荼蘼灼灼(87)

梁曼衍和诊所复习人约翰先生先碰了面，约翰看到梁曼衍赶紧把她引进仓库里用英文和她交流着：“突然下雪了，真是辛苦你了。”梁曼衍笑着拍抖着肩膀上的雪：“这是我的工作，卖家还没到吗？”约翰看了眼手表：“应该快了，约的七点整。”梁曼衍摘下手套，从包里掏出准备好的笔记本和钢笔。她问道：“一共二十七种药物对吗？”

约翰凑头看着她的笔记和她交谈着，指出有出入的地方，梁曼衍咬下钢笔头作了修改。此时身后响起让她熟悉无比的声音：“约翰先生！”她跟约翰同时回头，熟悉的身影招着手微笑着走向他们。梁曼衍心里默念一万遍：不要是他。可林子衿的脸越来越靠近她的视线，他们眼神交汇的那一瞬间，表情同时凝固住。

梁曼衍手不住地发抖，钢笔啪地一声掉到地上，约翰帮她捡起来拍着她胳膊提醒她都没任何知觉。此时他们眼睛容不下任何东西，耳朵也听不清任何声音。林子衿不敢想象他一年来魂牵梦绕的人居然在这样的巧合下被他找到了，而梁曼衍想见不敢见的人在她生活归于平静时又出现了。

林子衿身边林皓邢打破了沉默：“少爷？少爷？这就是买家约翰先生。”约翰伸出手与林子衿握手示好，林子衿还是眼神离不开梁曼衍。林皓邢推了他胳膊一下，他才回过神与约翰握手：“你…你好，货带来了，清点一下？”

约翰介绍道：“这是我的翻译Manda小姐。”梁曼衍此时也回过神，立马逃避着林子衿的双眸，她拿着笔记本走向货物。她极力想集中精力完成工作，可是她完全做不到，她嘴里念着药物名称脑子里却是林子衿刚才与她的对视。

林子衿一直在默默等着她清点完，他看着梁曼衍的背影。心里复杂的情绪翻滚着，她看起来很好，又看起来没有那么快乐灵动了。梁曼衍清点完后，与约翰汇报后，约翰说道：“感谢林先生大老远从上海跑来与我亲自交货，请务必住一晚，明天我作东请客。”

林子衿眼神没了以往梁曼衍不合他心意时的戾气，只有沉淀下来思念的温柔：“你还好吗？”他没有回答约翰的心思，他只想把所有疑问都问出来。梁曼衍低着头跟约翰说道：“林先生说可以，时间地点您来定。”约翰说道：“明晚七点在蔚宁酒店吧？”

梁曼衍传达给林子衿后，林子衿还是盯着她不放：“你现在住在哪？”梁曼衍无奈，不想此刻与他交谈，她又低下头跟约翰回复到：“林先生说明晚见。”约翰说道：“那你明晚要来，没有翻译我们无法交流。”梁曼衍立马拒绝：“我明晚有事，约翰先生可否另请翻译？”约翰有些失落：“明天临时请的话不知道有没有你那么专业，这个事情比较重要，你应该明白。”梁曼衍知道这是私贩的事，让不相熟的人知道了是不安全的，她硬着头皮同意了。

梁曼衍结束工作后，想立马逃离现场。林子衿没有阻拦她，默默跟在她后面。走出仓库后，梁曼衍实在忍不住了回头问他：“你到底想怎样？”林子衿：“我什么都没说你就问我想怎样？”梁曼衍觉得他性格变了，跟以前完全不一样：“就是你不说话这样跟着我，才更加奇怪。”

林子衿笑了：“我有很多话想说，多到我不知道从哪句话该开口。”梁曼衍看到他这样心软的毛病又犯了，但是她不能再重蹈覆辙了：“那就别开口，也别跟着我。”她心一横转头就走，林子衿用力拉住她：“我去你家慢慢说好吗？”

梁曼衍僵住，只要她同意了，两人必定又陷入死循环：“不行，我家不方便。”林子衿瞬间从刚才的柔情跳了出来：“什么不方便？“梁曼衍回头直视他的眼睛：“我结婚了，我丈夫在家里，所以不方便，听明白了吗？”说完甩开他的手，留下他一个人在大雪里。她一路小跑着出了码头，雪越下越大，她的帽子上衣服上都积着薄雪。杨雪柳看到她出来打开了车灯，她被车灯刺的睁不开眼，手遮着灯光眯着眼睛确认了是杨雪柳就跑上了车。回家路上她沉默不语，丝毫未提遇到林子衿的事情。

林子衿让林皓邢问了约翰梁曼衍的住址，立马命人开车送他过去。他必须知道梁曼衍是不是真的结婚了，和谁结婚了。他控制不住暴躁起来，为什么一年梁曼衍就可以忘掉他和别人结婚。明明是自己亲手推开她，为什么完全接受不了没有她的世界。他到颐和路洋房门口，看到梁曼衍正下车，和车里的男子隔着车窗说话。继而，她向男子挥了挥手，车便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