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灼灼(94)

梁曼衍不再劝他走，拉他坐在椅子上，她想到杨雪柳今天下午的表现如此反差叹了口气：“如果不是我相信他与他保持联系，他也不会把你们的事告诉杨黎，就不会连累到哥哥。子衿，可以不要和杨黎一样用取人性命为代价换取利益吗？”

林子衿紧紧抓着自己的膝盖：“这次是我哥，我留着杨黎，下次会是谁？是海亦舒？是你？还是我？”梁曼衍知道杨雪杉必定会因此与她彻底断交，他们所有人昔日的情分也将不复存在，但是她又不能背叛林子衿去通知杨雪杉。

林子衿：“当时我杀荣泰铨的时候，你怎么跟我说的？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如今就因他是杨雪柳的父亲，你就可以容忍他对我们所有人的伤害吗？”梁曼衍沉默了，她知道她说什么都劝不动林子衿改变决策。

林子衿默默守着林峋的遗体坐了一夜，他想了很多。他想到儿时林诀不在身边，长兄如父，林峋一直照顾着他。虽然林峋头脑简单脾气暴躁，但他是个合格的长子，一直承担着家里的重任，自己在他的庇佑下一直无忧无虑地享受着生活。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林峋死有所值，他会带着林峋和林诀的期盼走向荣耀。他会让世人知道是林家才是这个市场上的龙头，让子孙受人尊敬。

林峋入葬后，海亦舒状态极差。海霖好说歹说把海亦舒劝回家照顾，临走时海霖跟林子衿交代了几句：“子衿，我知道你恨着杨黎，无论你怎么出手我都不会插一脚。”林子衿：“叔叔，我以为你会阻止我。”

海霖摇了摇手：“不，我不会。因为我知道生意场的残酷，我们曾经合起来用这些办法对付过很多人。那时候我就知道，人因利而聚也会因利而散。我们四家分散是迟早的事情，父辈们走了两个了。现在是你们的天下了，我是不会对你说教的。”

林子衿感激海霖的理解，他定住脚步看着海霖发誓：“我不会让我爸爸失望的。”海霖拍了拍他的肩膀：“子衿，我的生意本来就和你们不一样。我们各走各的道，顾好自己的家人才是真的。亦舒怀孕了现在又这般伤心，我会好好照顾她。”说完他带着海亦舒走了。

林子衿连续五天都会去墓地，坐在林诀和林峋的墓前一言不发，梁曼衍每天都默默陪着他。他看了眼手表：“走，回家。”梁曼衍一看才下午三点，林子衿每天都会待到天黑再回家。她以为林子衿想通了，能放下伤心回归生活了。他们刚到林家，脚都没踩进大堂的门槛。

杨雪柳从里面冲出来揪着林子衿的衣领：“你还是人吗？啊？”杨雪杉在旁边痛哭，梁曼衍一看就知道杨黎一定是死了。林子衿根本不打算推开发疯的杨雪柳：“让你也感受下这种滋味不好吗？”

杨雪柳举起拳头要打他，被林皓邢一把握住：“杨少爷，这就恼羞成怒了？我们大少爷被炸的死无全尸我们都没动手，给您父亲留了全尸您应该感谢我们才是。”杨雪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林子衿！我千算万算没想到你会杀了我父亲！”

梁曼衍拉住杨雪杉：“雪杉！你别激动好吗，他们的事情我们真的很难去说对错。”杨雪杉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是一年半未见的梁曼衍：“曼衍？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早就知道他会杀我父亲？”梁曼衍想辩解但是话都说不出口。杨雪杉一巴掌打到她脸上：“梁曼衍！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林子衿护住梁曼衍：“杨雪柳，你没告诉你妹妹你爸都做了什么？”杨雪柳低着头，双眼怒气斜眼看着林子衿不说话。林子衿见状笑了笑：“很好，那我来告诉她？你自以为是好人的父亲和哥哥，从一开始就打算和梁家联姻好吞掉梁锦桦的产业。你以为你哥真的是爱曼衍吗？你爸把我们给举报了，我和我哥差点就死刑。我凭什么不能封晶惠？他能举报我我不能举报他？这还不算完，你哥把曼衍的新住址告诉了你爸，是我提前想到把曼衍带回上海。事后曼衍在南京的家被人翻了个底朝天！你爸把我哥炸的死无全尸，面目全非！我就要忍让吗？他就可以在家坐着安稳了此一生？而我要在失去哥哥的痛苦下活一辈子？我哥一直和他生意上不对付，但曼衍何辜？如果我没把她带回来，你爸会对她怎么样？”

杨雪杉捂住耳朵，不敢相信听到的每一字每一句。杨雪柳想要安抚她被她一把推开：“都给我滚开！”她跑出了林家，梁曼衍想追被林子衿拉住：“给她时间消化下真相。”他转头对杨雪柳说：“回去好好安抚你妹妹，办好你爸的葬礼。”杨雪柳自知无法跟林子衿硬碰硬，揣着满肚子的不甘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