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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绵悱恻(56)

“胡说!”流云洛祺忽然打断,他始终不肯承认自己对楚筱菱的感情。

小兰并没因此被吓到,反而继续冒死痛诉:“王爷或许能忽视自己的心,小姐却清楚得很。既然王爷的心已转向王妃,王爷何不跟小姐说清楚,别再让小姐整天患得患失?王爷可曾明白,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希望变成失望,从天堂堕入地狱!”

“那你认为本王应该怎么做?”流云洛祺沉怒质问,被一低下的丫鬟指责,他很是恼火,若非看在她是颜歆的丫鬟,火气恐怕早已发作。

“奴婢不敢,王爷想怎么做,自然该由王爷做主,况且奴婢相信,凭王爷的聪明能干,定能相处一个两全其美、令人信服的判决!对不起,奴婢今天冒犯了,奴婢是不忍心小姐继续受折磨,才如此大胆,请王爷降罪!”小兰说罢,开始磕起头来。

流云洛祺一直等着她,好一会才收起目光,什么也不说,便转身离去。踩在王府的碎石路上,看着阳光低下自己的影子,他的思绪慢慢飘远……

即便看到那丫头和家丁搂在一起,既是得知她不听自己告诫继续跟皇兄出去,尽管怀疑她肚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骨肉,自己却始终没想过对她怎样。

或许,这是一种逃避的心理,自己根本不愿去面对。就像昨晚,自己生气并非因为她一心护着孩子,而是她竟然忽视自己的感觉,不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自己这么在乎她的想法和举动,莫非真的爱上了她?不,流云洛祺,你答应过只爱颜歆,又岂能寡情薄幸,岂能辜负那个爱你爱到心碎的歆儿!

还记得小的时候,父皇曾教导过,男子汉大丈夫不能优柔寡断,要干脆直爽。在公务方面,自己一向谨记父皇的教诲,可感情上, 竟然无法快刀斩乱麻!

流云洛祺,你真没用!真是窝囊!真是孬种!!他一边走,一边暗暗责骂自己,走着走着,心里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翌日,天气阴沉沉的,还下起了绵绵细雨,幸亏是雨,万一是雪的话,这六月天飞雪,还不禁让人以为京城出了什么冤情!

冀风阁的正殿,整个空气中也是一片凝重和沉闷,跟外面的天气很是相称。

正中央那里,流云洛祺端坐在褐色大椅上,字啊他右边的“抱病在身”的颜歆,左边则是满面忧愁的老王妃。

他们的目光,皆定定落在跪于前方两丈远的楚筱菱身上。

“祺儿,筱菱怎么说也是有孕在身,不如让她最下,这样跪着对她的胎儿都不好。”老王妃忽然提议出声。

却马上被那颜歆一口反驳,“母妃,外面知道您心地善良,可现在情况不同,姐姐她是有罪之身,即便身怀六甲也不能破了规矩,这让人知道,不私下评论外面偏私么?况且,她肚子里的孩子……来历不明,故歆儿认为,母妃不必太过紧张!”

听她每次都说的条条是道、冠冕堂皇,老王妃内心不觉恼火,毫不客气地给她一记白眼,随即再问流云洛祺:“祺儿,你不是说对这件事来个了断吗?怎么还不开始?你到底有何决定?”

原来,老王妃今天一早起床后,打算去打牢再次盘问林子朗, 谁知还没动身,便被流云洛琪命人请来这里,说是对楚筱菱“私通”一事进行审判。

对于老王妃的问话,流云洛祺并没作答,让人捉摸不透的幽邃沈某猛朝门口望去。正好一个丫鬟手端一碗冒着细烟的东西走进来,先是对他恭敬一拜,得到他的指使后,径直来到楚筱菱身边蹲下,“王妃,请把药汤喝了!”

一直低垂着头、神思恍惚、不知所思的楚筱菱,终微微抬首,惘然的水眸看了一下那晚黑压压的药汤,整个人顿时清醒不少,惊恐地问,“这……是什么?”

老王妃也注意到了,凭经验,还猜出那是一碗打胎药!只见她面色大变,颤声质问流云洛祺,“祺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落掉筱菱肚里的孩子?”

流云洛祺依然不语,星目直直盯着楚筱菱那苍白的面容,最后,长臂一挥,扔出一张宣纸,无情的话语同时从他冷冽的薄唇逸出,“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是喝了这碗药汤,继续留在王府;二是拿了这只休书,带着野种滚出王府,此后不得踏入王府半步!”

“祺儿——”突如其来的判定,让老王妃震惊颤抖。

而楚筱菱,原本还有些许停滞的神志,这下彻底转为清醒。野种?休书?他的宣布,让她感觉到的不仅仅是颤抖,苦涩,愤怒,还有凄然的嗤笑与冷哼!明明是他的骨肉,却被他说成是野种,那他算什么?自己的奸夫吗?

黑白分明的清眸难以置信地瞪着他,等着他那张冷峻无情的酷容,猛地,她仿佛感觉到肚皮传来一阵微微的蠕动,似有似无。沉吟了片刻,她把手放到腹部,终还是忍不住再做辩解:“王爷,我跟那林子朗绝无任何不轨之举,孩子是你的,我唯一的男人只有你!”

对上她清澈无邪的眼睛,流云洛祺顿觉一丝恍惚,原本冷硬的面部线条也在悄然软化。

老王妃趁机帮忙,“不错,我相信筱菱,筱菱绝非你们所谓的那种女子,她肚里的孩子肯定是祺儿的,是我的孙子!!祺儿,你别糊涂了,赶紧收回成命!”

一直留意着整个情况的颜歆,渐渐感觉到了惊慌忐忑,生怕在这样下去流云洛祺会改变主意,于是,楚楚可怜地向流云洛祺催促道,“王爷一向英明能干,请相信自己的感觉,别被某些人打扰思绪,免得将来追悔莫及!”

见她又在兴风作浪,老王妃气不打一处来,不禁破口骂出,“你这祸精就知道搬弄是非!”

“母妃,我说的事实!哪个犯错的不是大喊冤枉?但到头来还是会认罪!!或许,您宽宏大量,可以做到不计较。但王爷呢?王爷堂堂七尺之躯,贵为皇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能放任一些令自己蒙羞之事?另外,王爷自己又不是没能力,用得着替别人养育野种?这传出来,王爷颜面何在?”这次,颜歆决定豁出去,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发生变节,楚筱菱无比要除,至于老王妃,以后再慢慢修补关系也不迟,反正凭自己的能力,还担心着老不死的不接受自己?

看着她们争辩不休、各执一词,流云洛祺烦乱的心不觉更加狂躁,又瞧楚筱菱那倔强冷漠、就连辩解也是一副高高在上、丝毫没有底下的态度,不禁再次命令:“赶紧喝!!”

见他还是这般决然,楚筱菱心中的坚持开始一点点地消退,但,为了心中某个信念,她仍极力争取着:“为什么?为什么不相信我?难道你也跟他们一样,认为我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你当真认为,孩子不是你的种?”

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楚筱菱布满伤痕的清眸继续死死瞪着他,隐约有股绝望在晃动。还以为,他是真心带自己,亏自己得知有喜后还第一时间想到孩子会长得像他或是自己,幻想当他得知这个消息后会是怎样的反应,是否跟自己一样充满期待和兴奋。

原来,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流云洛祺,他根本不配当妞妞的爹,这样的他,不仅侮辱了自己,还侮辱了妞妞!!

忽略不看她的哀怨与痛诉,流云洛祺神色一肃,冷绝道出最后一句话,“本王的第一个子嗣,只能由歆儿所生!因此,不管你肚里的孩子是谁的,这个时候都不该出来!!”

短短的一句话,引致整个大殿一篇沉寂。楚筱菱更是仿佛被人狠狠刺了一刀,感到无法形容的痛!

原本,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为了心底那份依然残留着的对他的眷恋,她还勉强支撑着。可是他的这句话,使得她心底那份坚持顿如遭受洪水冲击,刹那间即时崩溃,再也无法挽救!

第一个子只能是歆儿所生!!第一个子嗣只能是歆儿所生!!浑身在发抖,苦涩悲酸填满心头,楚筱菱反复默念着这句话,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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