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禁忌［重生］(17)

【现在是没有了，小时候一到夏天，这边坝上都是人挤人，白天来，晚上回去。我听说最深的地方有36米，还有人看到水蛇。我是没见过，我只去过一次……】

关于水库的事，谢星河好像怎么讲也讲不完，他说起水库坝上卖冰棍的，说到一半，耳边水浪扑打的声音变大，接着就是间断的喊声，听起来就像是，【救命！救命啊！救——命啊！啊啊啊！】

人的第一反应总是奔向生命，两人一看，水库离岸很远的地方有一颗在飞溅的水花中不断涌出水面的头，他的声音传到岸边，再传到路边谢星河和孟魂的耳朵里，已经十分微弱，但两人还是敏感的捕捉到了。

谢星河把手上的东西一扔，沿着倾斜的草坡奔向水库，他在草坡上摔了一跤，往下滚了几米，就在他坐北朝南的档口，看见岸上的孟魂双手发力，再看落水的人，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把他拉到了岸边。

谢星河赶忙到浅水的地方把他捞了上来，那位大哥心有余悸的趴在地上起不来，他说太阳还大的时候游到水库对面去，游回来就抽筋了，他对自己怎么回来的没什么印象，以为是谢星河把他拉回来的，赶紧要下跪给救命恩人磕头。

【我看见有人我就喊了，我看见你朝我跑下来，我就知道我有救了！谢谢谢谢！你是我救命恩人！我这辈子感谢你！】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那位大哥哭着要给谢星河磕头，拦都拦不住，谢星河不敢受这种赞誉和礼拜，但他也不能说是孟婆的女儿把他救回来的。

谢星河和他拉扯了好长时间，并把手机借给他打电话，到了要分开，大哥还是颤抖着双腿在大马路上行走，谢星河想要送他，但是孟魂已经沉默不语的在一旁站了30分钟。

一辆小电驴从另一个村的方向过来，谢星河看见一位妇女下车来，接着就又朝自己冲过来要致谢，谢星河转身要走，不料又是拉扯一番，直到自己拒绝大姐的转账请求，接受了她临时带来的土鸡蛋。

土鸡蛋放在一个搪瓷盆里，谢星河就这么端着回了家。

两边的灯很暗，有的路也不亮。

他们一前一后走着，直到孟魂先开口。

【你会游泳吗？】

【……会一点，不太会。】

【那你下去干嘛，你命很贱吗？】

孟魂太直白了，又绝情，救人一命是本能，谢星河没有想那么多就跑下去了，人命关天，他难道能站在岸边和孟魂商量对策吗。

【难道看着他淹死吗？】

【这是水库，不是你家浴缸。】

孟魂的语气冰冷起来，比秋天傍晚的水还冰冷。谢星河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孟魂让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他不是英雄，但他希望至少是勇敢的人。

只是孟魂不是什么想的。她对谢星河的行为似乎大为恼火，并且不解。

【如果我不去救他，你不会怪我吗？】

【我为什么要怪你？】

【因为我没出息。】

孟魂冷笑一声，谢星河不知道她在嘲笑他什么，只觉得心底的大洞又无限扩大了起来。尽管觉得可笑，孟魂还是给予了解答，她说，【不要逞能，那不是英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有本事为这个世间所有的人命负责吗，管好你自己。】她冷漠的走掉，不再理会谢星河的伤春悲秋。

谢星河的家一片漆黑，电工阿福叔已经来过了，又回去拿了配件，谢星河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来，孟魂在门口等他。

他们默契的走向戏台，谢星河不知道孟魂是不是在生气，但他却意外的心情很舒畅，准备接受下一轮鞭打，他又喋喋不休的问道，【你还好吗？你不是法力有限吗？刚刚的消耗大吗？灵珠的事，等我们回了温陵市，会一起给你想办法的。不要再用你的法力把人扔进路边排水沟了。】

【那是他一边骑车一边玩手机自己摔进去的。】

【那另一次呢。】

【是我啊，有什么问题吗。】

她微笑着承认了。

介于一种恼火又无奈的微妙的感情之间，谢星河说道，【不要任性。你刚刚喘了一会儿吧。】

孟魂战术规避，她似乎没有听见，自己往戏台子走去。

谢星河不依不饶，【你不是说法力尚弱，只能用于危急时刻吗？】

【那就是危急时刻。】

不同于谢星河幼时的盛况，戏台底下没有很多人，除了2个耄耋老人，就是3个坐在小庙门口石板上磕瓜子的3个妇女。

今天守夜的有三户人家，还有一个是在家坐不住过来泡茶聊天的。

【阿星来了啊。】其中一个招呼道，【快去添香，不能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