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禁忌［重生］(35)

他执意将程树新送到家门口，他没有再提求婚的事，程树新也给顾西平留了体面，伴作不知。顾西平满面愁容的说起自己的心意，最后还是唉声叹气的说，【树新，你竟一点也不知道我的心意么。】

程树新和顾西平初识于一次友善的相遇，她没有叫到车，而他伸出了援助之手。【是住司令部对面的蒋家吗？我见过你几次。几个兵在打门，街上都没人了，我送你回去吧。】

她以为自己只是接受了一次帮助。以前的女孩上了一辆车，如今的女孩答应看了一场电影，在一些人看来，这意味着她答应了什么。但程树新没有答应什么，她说了不，没有得到解脱。

她上了顾西平的车，看到饭店门口几个陌生的男子对着顾西平挤眉弄眼，他们吹着口哨，大喊，【还是平哥哥厉害呀！】顾西平没有解释什么，笑着把车开走了。

有些人素来分不清，那不是心意。

那是骚扰。

第十八章

顾西平是家中独子，长相英俊，身材挺拔，仪表堂堂。他的父亲在军委会做事，顾西平是高官子弟，在穿着西装的男子里也是出众的一个。他极有风度，也不风流，换了别的女子，也能行事郑重，举案齐眉。他却偏偏要在程树新的身上浪费时间。

他小心的藏好钻戒，难掩失落气馁的神色，推开家门，那声怒吼如同惊雷，早等着自己，【又到哪里鬼混去了！冯部长到家中拜访，指着你能和他见上一面！你倒好！一天到晚出去捻花枝！我顾家怎么会生出你这个不中用的东西！滚出去！别站在这里叫我心烦！】

顾西平一愣，看向顾母，她脸色铁青，也没有要开口打圆场的意思，如同往常一样，他又默默退了出去。正要开门，又听顾父说，【听说你和蒋家那个女儿走得很近，我看她样貌很好，待你和部长女儿的事定下来，你妈自会帮你说她的事。在此之前，你还是要以功名为念。】他说完甩手上楼，意不再追究今晚的事。

蒋家公馆。

程静安也坐在家中等程树新，见她推门进来，问道，【今天也是顾家那位少爷送你回来？】

【嗯。】

【你同他怎么回事？】

【他向我求婚了。】

程树新说得稀松平常，这等大事也是头一遭，若不是程静安今天正好问起，她也未必会提。

程静安一改往日宠辱不惊面如平湖之态，大为震撼，她虽有听别人说一说二，但她对程树新太放心了些，从来没有过问，今日偶然听到文太太在向她道喜，说家里就有好事了，她才警觉起来，不料才问，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她快速扫了程树新手上一眼，略放下心来，又问，【你怎么说？】

【我不嫁。】顾西平纠缠之事她从未提起，今日程静安突然关心，五小姐难免生出气性来，【我谁也不嫁！】

程静安才终于松一口气来，知道她怪自己的疏忽和缺席，便引程树新上楼，安抚道，【那我可要好好数数我的家当，够不够养你到八十岁的。】等到程树新看她，她哄道，【就让全天下的人知道，我们是高贵的老女人！如何？】

程树新这才笑了出来。

那夜过后。

顾西平仍然给程树新送礼物，仍然到她的学校找她，仍然邀请她参加舞会。就算程树新直言“顾先生，你的钻戒还留着要给我第二次么？”顾西平也毫不在意。

1936年7月。

程树新年二十四岁，于民国二十五年毕业于国立综合大学。

她总是从二楼的其中一间教室出来，在一个又一个石拱廊窗后时隐时现。

【五小姐。】

一个长得很高的男人叫住她，他长得很瘦，颧骨很高，穿着一件撑不起来的不合身的西装，他梳着油头，站得僵硬而笔直，面对程树新毫不掩饰的打量，他不好意思的原地踱了几步，双手不停摩擦手上的文件。

【我认识你吗？】

【我听说……你毕业后去了梅先生的研究所？】

程树新只是谨慎的看他，算作默认。接着，他双手递出一叠齐整的纸，封面写着——《费氏收缩作用的基本原理》，【能帮忙交给梅先生看看吗？！我……我研究了很久！】

程树新接过来，前后翻了翻，便站在一个石拱廊窗底下，和他聊了几句。

【你看了艾丁敦的书？】

【嗯。我先假设——】刚刚还结巴的男人，这会眼睛发起了光，神采奕奕的在程树新面前炮语连珠了起来。那不是一份专业的学术论文，但程树新愿意帮他这个忙。

程树新想找个差不多的时机打断，在二楼的廊窗下，看到了走来的顾西平，他已经注意到程树新和那个陌生的男子，眼神疑惑，夹杂着几丝愠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