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禁忌［重生］(89)

老周媳妇就傻了，她看着那些村民举着火把，气势汹汹的往山上去，他们拿着木棍，拿着粗绳，拿着火叉子。老周媳妇在门口站着，怔怔的看着他们走远，想了又想，进屋叫来两个儿子，让他们脚程快点，绕开丁老头，偷着往王板家去知会阿五一声。她想着，阿五死不死的，她都无所谓，但最好不要死，逃出去也行。

老周家两个儿子绕开丁老头的队伍，等他们到王板家，尸体已经让人运回家了，王老太太哭得昏天暗地，那间专门搭的小屋门大开着，有人进进出出，但不见阿五。他们来晚了，丁老头还是先到了。

但阿五似乎是逃出去了。

孟魂一愣，接着想起了另一个故事。

周老太太下葬那天，阿五一个人坐在院里剥玉米，周老太太恨她，所以她没有去参加她的葬礼。过了晌午，老周媳妇和几个雇来帮忙的人就回来了。那会是大热天，两个儿子在很远的地方拉车，两个女儿也赶不回来，这事等不得，就让老周媳妇一人给操办了。老周媳妇捧着牌位进来，在门口让一个摇着铃的道士给叫住了。他虽没穿着道服，但留着两撇胡子，穿着蓝色的大袍，拿着拂尘，看着跟那走街上的小老百姓可不一样，一看就是位得道的仙人。他说他本就是路过，这次下山南下就是奔青城山去得道升仙的，路过这大沣河的时候感觉有异端，就找上门来了。

老周媳妇一听便信了，这肯定是位高人，不然怎么偏偏就上老周家来了呢？

那道士指着剥玉米的阿五，说道，【如果贫道猜的没错，小女前不久才有一祸事？】

老周媳妇想起她被背着进来，人人都喊她被马车撞死了，想来还心惊肉跳的，便急忙点头，【对！对！前不久让马车给撞了！差点就死了！】

那道士点了点头，说道，【她未来还有祸事，如不化散，恐怕祸及全家。贫道这有一符——】道士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一个平整的红符来，【这是贫道的师父云真天师所传，他出山时，只留了十张，就留一张给这小孩吧。】

老周媳妇跟得了宝似的，连忙就要收下，接着又听这道士说，【这符是云真天师成仙之际传的，神仙的东西岂能白拿，一张符15吊钱。贫道前往青城山的路上好拿来做善事，为小女积德。】

老周媳妇手一缩，这一拿，就是15吊钱呀！一只小鸡仔才2吊钱！15吊钱可以买七八只小鸡仔啊！再怎么，也能买一头小猪仔，等到明年，就是上百斤的猪了！就可以换更多钱了！那可是15吊钱呀！她得干多少活，才能换这15吊钱呀！

阿五坐在院里的凳子上剥玉米，她曾因一只2吊钱的小鸡仔挨过一顿毒打，她差点死在那顿打里。这可是15吊钱，她怎么有命承受呢？

道士见老周媳妇犹豫了，也不强求，收回那张红符，说道，【那贫道就为她念一段心经，就请小女自求多福吧。】

道士为她念着经文，阿五就低头剥她的玉米。后来，道士走了，老周媳妇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一张红符。

阿五抬头看看，竟是15吊钱的红符！

阿五怔住了，老周媳妇就骂她，【收好！这符要是坏了！我就打断你的腿！】

阿五连忙收了。

那可是15吊钱买的。

孟魂又陷入了一个人的沉思，小春的声音一时把她拉回了21世纪，她回过神，听见小春问道，【那老周家还有人吗？】

丁姥爷说，【没了，老的死了，小的都逃荒去了。】

小春接着问，【那她家里人都埋在哪里了？】

【70年代的时候我们统一迁了坟，整个镇的坟都迁了。】

【阿五也在那吗？】

丁姥爷摇了摇头，【她怎么会有坟呐，有的话，也扔在乱葬岗了。】

谢星河追问道，【那王板家还有人吗？】

丁姥爷想了想，【他家么……没人和他家打交道了，他儿子欠了好多钱，都被他家借怕了。】

【那他们还住在北山上吗？】

【他们祖宅还在那，住没住人就不知道了。】

孟魂从丁姥爷家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开始转暗了，路上的人更少了。谢星河在城郊租了一间民宿，他们往停车的地方走去，一阵风卷来，孟魂更冷了。她在京宁过得很愉快，险些忘记自己一点也不喜欢冬天了。谢星河没有跟她说什么，他只说，【明天就上山去看看他家有没有人，总之先在这里住下吧，虽然很冷，但是早市很香，我在网上看了，一块钱四个大饼。】他这么说着，孟魂就笑了。

谢星河没有提起阿五的故事，孟魂从来不愿说起自己的故事，但银烛追着她来到这里自揭伤疤，她不会承认自己是故事里的主人公，谢星河不说，小春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