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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守卫(34)+番外

“我愿意穷毕生之力,以性命和灵魂发誓,保护我一切善良的同胞们——男人,妇女,儿童——使他们免于死亡、流血和惊惶。我们斩杀最后一只猛兽,拦下最后一道诅咒,劈断最后一根荆棘,提起最后一盏灯,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阿尔多紧紧地盯着他,那双浅灰色的眼睛在寒冷而迷蒙的冬夜中显得冷酷而坚定,“绝不退缩,至死不渝!”

“你的誓言呢?被时间禁术碾碎了么?”

“我他妈只是想出去买东西!”卡洛斯终于忍无可忍地咆哮出来,脸颊上带着一点因为激动而浮起的薄薄的红。

阿尔多看了他一会,目光慢慢地停在他夹着的巧克力盒子上,然后淡定地问:“哦,那你带钱了么?”

去死吧!卡洛斯扭头就走,一把甩上门,脚步重重地跑上楼。

正在加热浓汤的埃文诧异地看着从外面进来、拿了什么东西又飞快离开的卡洛斯:“你要出门?”

卡洛斯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我要去买番茄酱!”

埃文:“……”

阿尔多裹着寒风从外面走进来,与愤怒的小鸟一样冲出去的卡洛斯擦肩而过,看着埃文呆若木鸡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下:“没什么,他在发脾气,小时候被宠坏了,有点混蛋,不过挺可爱的不是吗?”

总是遭受无妄之灾的埃文默默地用勺子在浓汤锅里画着圈圈。

这回逼得有点狠了——阿尔多顺手拿起放调料的小瓶子研究起来,好险——差点又被那家伙跑了,幸亏留了一招:“你是要放盐么?给。”

埃文满头黑线,吭吭哧哧地说:“大主教阁下,这是糖。”

“哦,抱歉!”阿尔多眨眨眼,倒了一点在自己的手心上,尝了尝,颇为愉悦地说,“还真是,你们的制糖工艺让人惊叹,竟然能磨出这么细的颗粒——也放一点吧,他爱吃甜一点的东西。”

埃文分外忧愁地接过糖罐子:“我猜他会打包一大堆番茄酱回来,不把汤弄得腥风血雨鲜红一片绝不罢休——在飞机上他就企图这么干了。”

阿尔多挑挑眉。

“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唉,要是我不晕血就好了。”埃文小声叹气。

阿尔多愣了愣,过了一会,他才说:“其实……怕见到血,这也没什么,我年轻的时候也有一点这个毛病。”

埃文睁大了眼睛:“什么?”

“那时候还小,刚刚入学,”阿尔多耸耸肩,“不过慢慢地就好了,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可怕到不能面对的。”

“原来他说的人是你……”

“什么?”

“我以前和卡洛斯说起的时候,他说他以前认识的一个人也有晕血的毛病,我以为他只是在安慰我,没想到是真的。”

阿尔多一顿,突然有些紧张:“那他……是怎么说我的?”

埃文想了想,自动过滤了那些听起来刺耳的词,最后只想起了一句好话:“他说您后来成了一个了不起的人。”

阿尔多呆了好半天,忽然笑了起来:“是吗?”

“这可真是……”男人偏过头望着厨房玻璃上贴着的应景的雪花图案,“我这一辈子听过的最让人高兴的评价了。”

金发男人的表情柔和下来,眼睛微微弯起,温柔的弧度缓和了他脸上太过头的严肃,扬起的嘴角近乎甜蜜。

埃文难得见到大主教这么平易近人,也放松了一点,把锅里的浓汤盛出来,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阁下的喉咙是受过伤么?”

“嗯。”阿尔多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喉咙,“在一次实验里被没控制好的能量刺伤了,比较幸运,没死成。”

“天哪!”

“是的,非常危险的实验,我不鼓励大家做这样的事,”阿尔多露出一个有些酸涩的笑容,“你知道,有些东西被称为禁术是有道理的。”

埃文想起第一次在圣殿见到大主教的时候,伽尔和阿尔多的对话,脱口问:“是关于时间禁术的实验吗?”

这回阿尔多没有正面回答了,只是指着窗外说:“你看看,外面是不是起风了?我记得萨拉州开始刮这种风的时候,就是圣诞节要来了。”

是的,圣诞节就快要来了,一整年到了头,整个萨拉州都是欢腾的人群和带着相机的旅游团。

而平安夜这一天,为了创收……咳,顺便欢迎四方来客,圣殿举行了大型的祭奠仪式——当然没有任何意义,完全是表演性质的。

古德先生正装出席,简直成了场中吉祥物,等着与他合影的人排成了大长队——古德先生乐得合不拢嘴,就像是耗子掉进了米缸里。

卡洛斯虽然还是没有得到那个所谓“治疗师的签名”,不过终于终于如愿以偿地参加到了表演的人里——他实在太喜欢凑热闹了,错过这个简直说不过去。

而对于他要扮演什么,迈克和莉莉吵了一架。

莉莉认为,他应该扮演被抓进怪物城堡里,等着被忠实的骑士们救援的王子殿下,顶着高贵的王冠充当窝囊废小白脸的角色,而迈克和卡洛斯同时对此嗤之以鼻,不过这个同盟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他们俩很快就内讧了——迈克坚决地认为,卡洛斯应该扮演混在人群里,外表善良内心扭曲的大魔王……为此这个直言不讳的小崽子被卡洛斯追杀了一天。

“你到底哪只眼睛看到我内心扭曲!”卡洛斯在小孩的尖叫中把他扔到天上又接住,呵他的痒。

鉴于这两个孩子的童言无忌给了他极大的伤害,最后,卡洛斯还是听取了伽尔无趣的建议——扮成了他自己。

平安夜当晚,他被要求站在高高的舞台上,在“剧情”之前先被展览一圈,和有需求的观众合影,一群姑娘对着他指指点点:“看!快看那个小哥。”

“啊!他对我脱帽,还对我笑了!”

“他扮演了什么?魔法师还是精灵?哦对了,说不定是血族。”

卡洛斯的笑容僵硬了一点。

“也可能是某个反派,你知道,现在的编剧都喜欢这么干,找一个比英雄还要帅的人做大反派,最后死掉的时候展示出某种走上邪路的苦衷,以赚取大家的眼泪。嗯……和正派人物相爱相杀什么的,你们明白的。”

卡洛斯的眼角开始抽筋。

一个女孩低低地说了句他没听懂的话,那些活力四射的姑娘们对着他叽叽咕咕地笑了起来,那么年轻漂亮的一群女士,竟然硬是让卡洛斯捕捉到了她们笑容里的猥琐。

这时,突然有人指着他腰上挂的腰牌喊了一声:“哦不,他扮演的是卡洛斯?弗拉瑞特!”

谢天谢地,终于有人看出来了。

“什么?那怎么可能?今年圣殿的编剧糊涂了么?”另一个姑娘失声叫了起来,“卡洛斯不是墓园里那个满身肌肉的方脸大叔么?小哥,我说你是不是拒绝了哪个老变态的潜规则?”

“满身肌肉的方脸大叔”卡洛斯一脸蛋疼地问旁边假装成树人的埃文——显然这个只需要待在原地,傻乎乎地站着的角色很适合这家伙:“她们在说的是什么意思?”

埃文整个脑袋都被塞进了一个棉嘟嘟的树干里,脖子完全转动不了,只能斜着眼珠告诉他:“这是个很微妙的词,或许她们的意思是,有人想和你睡觉,被你拒绝了,所以想出让你扮演……扮演……嗯,扮演‘那个’作为报复。”

“……”卡洛斯,“我不是‘那个’,谢谢。”

埃文顶着他那沉重的“树冠”,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完成了“耸肩”的这个动作——尽管别人几乎看不出来:“行啦,现在的姑娘总是更喜欢反派一点,或许是……时代的特殊审美?”

卡洛斯的胃抽痛起来。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阵喧闹,姑娘们明显热血沸腾了。

只见大幕布被拉往两边,几簇特效的黑暗火焰喷了出来,一个全身黑袍的男人慢慢地走了出来,他半张脸掩藏在精致的面具里,露出来的眼角高高地用暗色的眼线勾起,森然的目光有如实质一般扫过喧闹的人群,一股看不见的压力蔓延开,就在众人不适地安静下来以后,他却又倏地一笑,向观众们亮出了他的腰牌——撒旦帕若拉。

掌声雷动。

“古德先生终于把他自己的臭袜子塞进嘴里生吞了么?!”远处阁楼里全程监控庆典的路易鼻子差点被气歪了,“他找来阿尔多大主教扮演撒旦?!”

“很精彩不是么?”伽尔鼓完掌,回头对他的老朋友一笑,“今年我们有本色出演,还有意外反串——行啦哥们儿,你不能总是那么古板,活像个老学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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