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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守卫(87)+番外

“我已经看了十页了!”卡洛斯分辨。

“小半年看了十页。”伽尔点点头,诚恳地指出,“您可真是勤奋得叫人印象深刻,祖先先生——另外我还听说,你还在高速公路上骑着一辆必胜客外卖电动车狂奔过,不得不说,这真是非常有创意。我觉得,当年美国人竟然没有用它来登月,充分证明他们是个肌肉堵塞脑子、没有一点创造力的傻大个民族。”

“是啊……”埃文?吓哭了的?戈拉多先生大概为了报复卡洛斯的“心直口快”,非常不厚道地在接口插了话。

这时阿尔多似乎有什么急事,随便拿了一件外套急匆匆地从楼上下来:“我要出去一下。”

然后他就听见了埃文的下半句,埃文按下了电影暂停键,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你为了骗取那辆可怜的送餐车的驾驶权,还非常没有公德心地吻了一个傻乎乎的龅牙妹。”

阿尔多的鞋底在地板上轻轻地擦过,脚步“嘎吱”一声停住了。

“哦。”埃文仿佛是后知后觉地看了看阿尔多,那表情简直让人相信,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阿尔多脸上带了一点轻描淡写的笑意,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就让人觉得冷森森的,他侧过头,目光扫过卡洛斯——后者这个没下限的小流氓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竟然低了下头,难道这个不明生物其实也是知道什么叫“不好意思”么?

真是本世纪的重大发现之一!

埃文打了个哆嗦,听见阿尔多先生“和颜悦色”地问他:“你方才说了什么?”

颤抖帝埃文:“我我我我我我我……忘了……”

“嗯,没关系,慢慢想。”阿尔多说,“晚上回来再告诉我也可以。”

他说完,大摇大摆地出门走了,披上外衣,把钥匙手机塞进兜里,钱夹子塞进风衣的内袋,在门口拦了一辆刚好经过的出租车——一系列动作简直和土生土长在二十一世纪的人类没有任何区别。

人和人之间的智商差异,其实真的有那么大么?

埃文扑过来,一把抱住卡洛斯的大腿:“我错了!我对不起你!”

卡洛斯看着埃文抹在自己裤子上的鼻涕,慢慢地……露出一个狞笑。

这天,直到阿尔多披星戴月地回来,埃文还躲在自己房间里不敢露面,而伽尔正在院子里对着沙袋练习,他的肩膀已经被处理过了,仍然能看出绷带下面肿起来的一块,春天的夜里依然是有些凉的,他却只穿了一件背心,依然汗流浃背。

阿尔多发现,卡洛斯站在二楼的窗户边上,正默默地看着伽尔,于是悄悄地上了楼。

卡洛斯的房间门没有关,他于是自己走了进去,轻声问:“既然担心,为什么不阻止他?”

“他让我想起查克。”卡洛斯说,“父亲刚去世的时候,每天他都在和我跟妈妈互道晚安以后,去卧室里装睡一会,夜里再爬起来去书房处理没做完的事,可惜我妈妈一直不知道。”

“我让你失去了他们,对么?”过了好一会,阿尔多才低声说。

卡洛斯沉默。

尽管他知道自己应该否认,但是此时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阿尔多松了口气——还好,他还算坦诚。

卡洛斯一直是个很坦诚的人,即使对刚认识的朋友——他不喜欢虚伪客套的那一套,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毕竟是弗拉瑞特家的小少爷,对于不想打交道的人,他当然知道怎么样敷衍躲避。

“我可以补偿。”阿尔多略微往前走了一步,胸口几乎贴在卡洛斯的后背上,却并没有触碰到他,而是站在一个非常巧妙的、既不显得逼得很紧,又非常有存在感的一个位置上,他说,“我不能把他们还给你,但是我希望有一天,我自己能代替他们。”

卡洛斯为了生计,曾经为吟游诗人填过很多酸溜溜的词,不少都是歌颂狗屁不通的爱情的,他耸耸肩,头也不回地点评说:“略假,老词了。”

阿尔多一滞,然后他突然轻轻扳过卡洛斯的肩,猝不及防地凑上去轻轻地吻了卡洛斯一下。

卡洛斯一呆。

阿尔多睁着眼,看进他的眼睛,一只手撑在窗户上,用两根手指轻轻地捏住卡洛斯的下巴,温柔地舔过他的唇瓣,并没有深入,只是浅尝辄止,呼吸放得极轻极长,克制地屏着,最后又近乎甜腻地在卡洛斯的嘴唇上轻轻碰了一下,这才留恋万分地往后撤了一步。

卡洛斯从来不知道阿尔多竟然敢这么肉麻,呆滞地站在原地。

阿尔多顶着他那种一辈子都很镇定的表情说:“我会做到的。”

说完,竟然没别的话,就这么大步转身走了。

卡洛斯:“……”

这是什么和什么?

阿尔多大主教认为自己的战略性转移非常不错,很具有让人反思并意犹未尽的效果——是啊,英明神武的大主教先生绝对不承认,自己是因为身体产生了某种不和谐的变化,而仓促逃走的。

卡洛斯在窗边干巴巴地站了好一会,忽然叹了口气,好像有人在他的心里点了一把火,那熄灭了不知多久的火种轻易地就被吹起了细碎的火花。

这让一向决断利落的卡洛斯难得地有些迷茫。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突然推开窗户,直接从二楼一跃而下:“嘿,小伽尔,对着个麻袋有什么意思,我来陪你过两招!”

伽尔猛地把沙袋戳了窟窿:“谁是小、伽、尔?”

卡洛斯大笑起来:“埃文!埃文出来!别在对着电视练胆子了,男人不见点血怎么能长大?”

埃文大难临头地挠着墙:怎么又被这祸害想起来了?

伽尔自愿把特训加为了别人的几倍,每次只认领最艰难的任务,出去一段时间,就会伤痕累累地回来,在治疗师不给签名之前,他会利用这段时间疯狂地投入到卡洛斯的训练中,白天在圣殿里,晚上还要继续。

一个人可以有多大的改变,只要看到伽尔就明白了。

这个稳重的、看起来甚至是斯文的年轻人,有一段时间竟然变得杀气腾腾起来,以至于叫看着他的人都忍不住担心起来,路易甚至亲自陪他出了两次任务,然而慢慢地,那种杀气又渐渐地淡下去,伽尔变得比以前更加内敛起来。

他在慢慢地变得强大。

也许有的时候,一个人强大与否,不在权力财富或者其他什么……而在他的心——当他碰见强大得仰断脖子也追不上的对手或者榜样时,能不怀疑自己、从此一蹶不振,而是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努力地往前追赶,无论经受什么打击都决不放弃。

那么他成为一个从里到外都很强大的人,其实只是时间问题。

连卡洛斯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对伽尔的态度从一开始的放任和无原则的纵容,慢慢地变得严厉起来——这个不着调的家伙竟然也能像一个真正的家长那样,在每次训练的时候,毫不留情地当场指出他的不足,对他临阵时的每一个动作都亲自把关,并且在改不过来的时候上手敲打。

当年他的格斗老师的一句名言——只有被打疼了,才会记住。

三个月以后,萨拉州的夏天已经进入尾巴,初秋的凉意冲散了酷暑,在杰森街区被卡洛斯斩了半个角就逃之夭夭的影子魔终于露出了行踪,伽尔立刻带人去追了。

而这天下午,阿尔多突然从圣殿里,把正在蹭着“追踪监控技术”课听的卡洛斯拖了出来,他们在人来人往的萨拉州乘坐了地铁,不知道转了多少圈,阿尔多才带着卡洛斯来到了一片建筑工地上。

卡洛斯迷茫地看着不远处的街区和繁忙的十字路口,又看了看进进出出的工人,莫名其妙地问:“这是什么地方?”

阿尔多微微地笑起来:“一百多年前,卢克舍利河已经因为城市规划被改造了,你可能觉得有些认不出……”

他的话还没说完,卡洛斯骤然睁大了眼睛:“这是……这里……”

“是的,一千年前,这里曾经有一个庄园,它属于弗拉瑞特家族,”阿尔多顿了顿,“非常巧,一千年以后,兜兜转转,它再次属于另一位姓弗拉瑞特的先生。”

“什么?”卡洛斯轴得生锈的脑子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我把这块地方买下来了。”阿尔多决定直抒胸臆。

卡洛斯震惊地看着他,然后脱口问:“你哪来那么多钱?”

阿尔多:“……”

这回连卡洛斯也感觉到自己没抓住重点。

“我有自己的产业,鉴于我知道自己有一天还会醒来,所以把它们兑换成了黄金保存——放心,用不着你按揭还贷款,这是一次性付清的。”阿尔多说,“只是无论是兑换资产还是购买这块地,都需要不少手续,幸好有路易帮我找了个能专门处理这些事的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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