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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妆(1297)

宴轻自她受伤以来,对她不止温柔,还亲力亲为伺候她,从最开始的不熟练到如今的信手拈来就跟做惯似的,让凌云扬看的都咋舌,可以说,这些日子,就没跟她冷过脸,也没说一句硬话,如今这般直直地看着他不说话,比他说了什么更让她受不了。

所以,她默默地转过头,也只能当没听见了,继续玩手里的九连环。萧枕如今来了,看到的只能就是这副样子。

萧枕来了,她不能再当耳聋眼瞎,只能伸手推他。

宴轻倒也没想一直躺着,就是故意想让萧枕刺眼那么一下,如今萧枕既然已看到了,他见好就收,松开凌画的头发,慢悠悠地从床上坐起来。

凌画小声说:“扶我起来。”

宴轻没说什么,伸手慢慢地将她也扶了起来,自然地拿了靠枕给她垫在背后,然后挨着她坐在床边,对门口的萧枕懒洋洋地挑眉,“二殿下怎么不进来?”

萧枕抿着唇,他想起了凌画受伤曾大夫给她救治那日,他被关在门外,宴轻这个后来赶到的反而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地推门进了屋。而他没有理由拦住他。

他想掉头就走,但还是深吸一口气,迈步进了门槛,想训斥一声宴轻没规矩,端敬候府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但想到他已做了四年纨绔,糟点一大堆,规矩可不是早已扔去天边了?就连骂他一句,他估计都不以为然。

萧枕心中涌上无力,哪怕觉得凌画只要好好活着,只要让他看得见,便足矣了,但看着宴轻这副样子,他还是控制不住地看他不顺眼生气。

他淡着脸进了屋,来到床前,索性不理会宴轻,仔细打量了凌画片刻,道:“看来恢复的还不错。”

凌画刚要说话,宴轻抢先说:“那是自然,曾大夫的医术好,我伺候的更好。”

这话他说的毫无负担,一点儿也不觉得伺候人没面子。

“你伺候?”萧枕看向宴轻。

“怎么?二殿下不相信?”宴轻挑眉,对凌画说:“你告诉二殿下,这些天,端茶递水,喂饭喂药,陪你解闷,给你读书,寸步不离照顾你的人是谁?”

凌画自然不能昧着良心说别人,她对萧枕一笑,“多亏了小侯爷照顾。”

她怕宴轻再说话与萧枕杠起来,连忙对萧枕问:“听说陛下也去了你的二皇子府?”

萧枕眯了下眼睛,盯着宴轻,“给她读书?”

宴轻一顿,面不改色地点头,“是啊。”

萧枕盯着他,“你不是看到书卷就头疼吗?”

“有曾大夫在,我每日吃药,还头疼什么?”宴轻不觉得这个跟萧枕说出来有什么大不了的,随手拿起床头的书在他眼前晃了晃,“奇闻杂谈,甚是有趣,这上面还提到了许多名山大川,名胜古迹,等有机会,画画还说要带我去走一走呢。”

凌画:“……”

神个画画!

他可从来没喊过她画画,明明是这么亲密的称呼,怎么听的她面皮子都快扭曲了?心口犯疼。

她伸手捂住心口,一时间任二人交锋,她这个当事人却说不出话来。

萧枕似乎也被宴轻这话给堵住了,好半天没说话。

宴轻却毫无所觉地问萧枕,“二殿下怎么不说话了?”

萧枕深吸一口气,沉着脸,“父皇若是知道小侯爷的头疾好了,定然十分开心,小侯爷什么时候可以担起端敬候府的门楣,入朝为社稷效力?”

宴轻不觉得这话对他有什么杀伤力,“曾大夫说我这头疼的毛病,是因人而异的,比如吃的药是管用了,可以读书了,但这是在我夫人面前,专门为她读书,才有效,到了别人面前,就失效了。”

萧枕:“……”

他是傻了才听他胡诌!

他不想再搭理宴轻,对上凌画,回答她早先的话,简短地说了皇帝驾临二皇子府待了半日的经过。

凌画听完若有所思,“这样啊。”

她收到琉璃传信,本来也以为皇帝从栖云山回京直接去二皇子府,是要找萧枕也说好一番话的,但是没想到什么也没说,只参观了二皇子府的贵重之地,用了午膳,歇了一觉,便回宫去了?

她琢磨片刻,面露微笑,“陛下在意江山托付给谁能撑起千秋社稷,太子不行,其余小皇子难以扶持,唯你可选,哪怕你我多年暗中做了不少事儿,如今虽被揭露,但至少不是危害社稷的害民利己之事,陛下心知肚明,惩治你我治罪,于如今的社稷朝纲不利,看来是下定决心废太子了,这是好事儿。”

萧枕点头,“废太子而已。”

凌画收了笑,“废太子是第一步,后面的确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确实是让人开心的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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