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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妆(1465)

宴轻和凌画都有安排,所以,守正城门的人是端阳,其余两城门分别安排了崔言书和江望,另有一城门,将病秧子杜唯派上了任。

这些日子,崔言书、江望几乎一夜里睡不了两个时辰,清扫战场、安抚百姓,布兵设防,还要随时密切关注外面兵马是否有异动等等情况,几乎将琐碎又繁多的事情都给包了,让宴轻与凌画只管大事儿就好,省心的很,否则外面兵临城下二人绝对没功夫坐在屋子里好好地喝着热茶说着体己话。

岭山的援军不到,如今坚守幽州城十分艰难,所有人都清楚,若是宁叶强攻进来,他们就得撤出幽州,去往江阳城,幽州是重地,江阳城不及幽州城易守难攻,若是撤出去,再想夺回来,那可就不容易了。

所以,知道今日是至关成败的一战,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但同时,都听从了凌画的命令,做好了最坏的撤出幽州城的打算。

宴轻去了城墙上,等候宁叶,宁叶踩着云梯,上了城墙,与宴轻持剑而立。

“宁少主有什么遗言要留吗?”宴轻姿态散漫地问。

宁叶淡笑,“遗言没有,就是想问问宴小侯爷,为何非不让我见凌掌舵使?是怕她见了我,喜欢上我这张脸吗?”

“宁少主觉得你那张脸比我这张脸好看?”宴轻嗤笑,“我夫人说了,她不想见乱朝谋国害民的乱臣贼子贼子,宁少主祸乱天下,为一己之私,就没想过有多少百姓因战火而流离失所?劳民伤财?”

“宴小侯爷觉得如今的天下是盛世?”宁叶讽笑,“宴小侯爷久居京城,怕是从未见过民间百姓过的有多苦吧?你出身端敬候府,从小金银不缺,凭什么觉得如今百姓过的日子就好了?”

“那也比战乱所受大苦要强。”宴轻道:“尤其是当今陛下,是仁善之君,他身为二皇子时,衡川郡大水,浮尸千里,他本可以为一己之私趁机拉太子下马,但他不曾,反而以先救百姓为先,就凭他有这份心,他就能坐得好这个天下,总能让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

“而宁少主你呢?你在江南,筹谋十年,但江南几乎被掏空,虽是东宫前太子纵容太子太傅贪得无厌为利益不顾百姓死活,但若非你暗中谋算,也不至于需要我夫人用了整整三年时间,才让江南缓过来。”宴轻冷笑,“为一己之私就是为一己之私,不要扣大义的帽子。”

宁叶颔首,“倒也是这个道理。”

他笑了笑,“碧云山本是出身萧氏,先祖避世,自是怕为兄弟相害,但百年前伊始,萧皇室一代不如一代,既然不如,那就能者居之,也没有错。”

宴轻倒是承认这话,“你家要坐皇位,倒也无可厚非,但关键你得心慈,一个不心慈的人,也就唯野心二字立得住脚而已。所以,你想要这天下,还是要看我手中的剑答应不答应。”

“端敬候府倒是忠于皇室,从太祖建朝,到如今依旧不改其志。”

“端敬候府与其说忠于皇室,倒不如说忠于天下百姓,当今若不是明主,我自甩手不管,让了你同是姓萧的有德者居之又何妨?但当今陛下萧枕,他是个有德之人,那其他姓萧的,既不心慈,还想要天下,想什么呢?自然得退避三舍。”

“所以,宴小侯爷今日有信心杀了我?”宁叶挑眉。

“自然。”

“但《推背图》推演说你死了。”

宴轻眯了一下眼睛,“宁少主也妄动了《推背图》?”

他看着宁叶,故意用了一个也字,笑的风流写意,“但宁少主好像是妄动得晚了,无论《推背图》显示未来的轨迹是什么,如今都已不作数了,这世间,早已改写。”

他也不怕告诉宁叶,“就从我娶我夫人开始。”

宁叶果然脸色变了,一改温和清淡,眉眼迸出厉色,凌厉地盯住宴轻,整个人气势徒然一变,“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宴轻不高兴地看着他,“宁少主疯了吧?仅凭《推背图》推演所得,就是夺妻之仇了?你又怎知,不是因为画画爱我,因我死在了战场上,她为我报仇,而故意与你大婚,趁机杀了你呢。”

宁叶冷着眉眼,“宴小侯爷说的可真有意思。”

“是吧?这又不是没有可能?她为报二殿下救命之恩,扶持他辛苦登上帝位,谁挡路都不行,又怎么会让你夺了他的位置?即便不是为了我,也是为了萧枕杀你。总归,杀了就是杀了。反正你死了,如今又有什么可惜的?我不太明白,你想见她,不是自己与自己过不去吗?所以,我奉劝宁少主,黄泉路上走好,下辈子,别投生在宁家了,你祖父他就是个疯子,自己是个笨鸟,夺不了天下,便让子孙后代拼命飞,而你就是那个倒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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