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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妆(741)

凌家别的女儿家,也不像是凌夫人对凌画一样苛刻,连君子六艺都学不说,女儿家该学的,不该学的,都让她学。

凌画手下动作不停,给出理由,“我曾经也问过我娘,那时我四五岁吧,就开始学很多东西了,连我亲哥都没我的课业多,我十分不服气,我娘说我与别人不同。”

宴轻看她一个鼻子一双眼睛,女儿家的模样,就是长的过于好看了些,就算如今长的倾国倾城,但四五岁时也是个娃娃,那时还看不出来,怎么就跟别人不同了?

凌画叹了口气,“我娘说,我将来是要继承我外祖父和外祖母的家业的。我就问,那些家业给我哥哥继承,我娘说,我哥哥要继承我父亲的家业,他是凌家嫡子嫡孙,有担负凌家的责任,我娘是外祖父和外祖母唯一的女儿,等我长大,外祖父和外祖母也老了,偌大的家业,自然要落在我身上。”

宴轻闻言不能说凌夫人做的不对,但是他还是觉得是不是这个理由过于苛刻了,“就算接手你外祖父和外祖母的家业,也不用什么都学吧?连做饭洗衣都学?茶艺也学?琴棋书画也不是十分有用,你该学的,难道不是御下之道和经商之才?”

凌画笑,“有些东西,学来是为了接手家业,有些东西,是凌家小姐这个身份该学的。我娘怕我只学接手家业经商那些东西,将来满身的铜臭味,被秦桓嫌弃,影响夫妻感情,所以,大家小姐们都会的东西,我要会,她们不会的东西,只要有利于培养夫妻感情,我也要会,该接手外祖父外祖母身上的担子需要学的东西,也必须得会。”

宴轻一时没了话,谁家女儿年少时,活的像凌画一般?他想说,凌夫人也真舍得,也够狠心肠,他就不信凌画小时候没哭闹不学过。

凌画生好火,将干柴在灶膛里摆好,足够做两碗面的量后,便又重新洗了手,在锅烧热后倒油炝锅下面添了配菜,纤细的手腕拿着一双大长筷子,在锅里时而搅动一下,免于黏在一起。

面还没熟,宴轻便闻到了浓郁的香味,觉得不止能吃,应该一定很好吃。

宴轻静静看着凌画,想着岳母让她学那些培养夫妻感情的东西,没便宜秦桓,倒是想不到便宜他了。

若是……

将来不知道便宜谁。

凌画察觉宴轻的视线,扭头看了一眼,筷子动作慢了一下,提醒他,“哥哥,把头发束起来吧,一会儿吃面碍事儿。”

宴轻点头,手随意地动了两下,用簪子将头发随意束了起来。

不多时,凌画觉得到了火候,拿了两个大海碗,将面盛了出来,面的分量足,每个人一大海碗,直接放到了锅台上,她转头熄了火,拿了两双筷子,又拿了两个矮凳,摆放在锅台边。

她挨着锅台先坐下,然后拍拍身边的矮凳,示意宴轻,“哥哥,就在这里吃,行吗?”

端回去面就会坨了,另外找别处,摆桌子搬凳子的,凌画没力气。

宴轻没意见,挨着凌画身边坐下,拿起筷子,“行。”

这感觉十分新鲜,他从来没有尝试过。

面果然很好吃,汤也很好喝,宴轻吃过无数的山珍海味,但这么普普通通一碗面,在这深夜里,十分暖味觉,让宴轻几乎以为这是他从小到大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果然他是饿了?还是真的是凌画的手艺比府里的厨子还好?

宴轻这时候也解答不出来,总之,很好吃。

两个人安静地吃着面,没人说话。

凌画一边吃着面,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宴轻,心里想着,她学做饭做菜,都是她娘亲手教的,她娘是因为喜欢下厨有这个爱好,她则是被逼迫的,以前学做饭做菜时,想着她以后打死也不会嫁秦桓,也绝对不会做饭给他吃,等以后嫁了人,那个人若是她喜欢的,她勉强可以在他生辰时,给他做一碗面……

她想到这里,忽然想起宴轻快生辰了,她差一点儿就又要将他的生辰给忙忘过去了。

她算计了一下日子,“哥哥,十日后就是你的生辰,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宴轻筷子顿了一下,“过生辰,还可以问别人要想要的礼物吗?”

凌画笑,“那倒不是,但我不是别人,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可以说。”

她心想,只要不是和离书就行,就算难有的东西,她也想法子给她淘弄到。

“我想要什么,哪怕不是过生辰,不是都可以跟你要吗?”宴轻头也没抬,筷子只稍稍停顿了一下,便继续吃面。

凌画笑起来,“那是的,但是生辰的礼物,总要不同些。”

其实,她还没准备礼物,离京前,当时知道了他生辰,因为他要求跟着她来江南漕运,她当时不太同意,后来去了张家又进了宫又去了二皇子府,又为离京做准备,还跟宴轻闹了一场,没心思准备礼物,后来一路研究绿林的卷宗处理消息,给疏忽忘了想了,到了江南,又忙的脚不沾地连觉都睡不上,更是没想起来,若不是今日这碗面,她还怕是会真给忘了,一直想不起来了,那可就是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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