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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妆(790)

但显然,她的印证好像是失败的,不但没让他承认,还让他火了。

她本来打算好,绝不再纠缠影响打扰他,就寻常平和与他相处,这样的话,感情虽然不会有什么进展,至少不会崩塌,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她觉得,她与宴轻目前,最适合的就是这个相处方式,但没想到的是,宴轻会自己打乱她这个想法,打破她制造的这个平衡。

今日尤其明显是在打破。

凌画一直压制的岩浆终于冲口而出,她抬眼看着宴轻,顶着他的怒火,轻声开口,“哥哥是不喜欢我的吧?对我说不准我再喝孙明喻的茶,也不是因为喜欢我而吃醋的吧?”

宴轻咬牙切齿,“当然不是。”

凌画听到这四个字,虽是否认了她心中窜起的那么一丁点儿希望的火苗,但觉得并不意外,这才是宴轻,他怎么会短短时间,就喜欢她了呢?不厌恶她,都已经是好的了。

她不觉得失望,而是又轻声问他,“那哥哥是因为什么?总有个理由。”

宴轻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不答她的话,反问,“怎么?你觉得我是因为喜欢你?才有这个要求?你当初嫁我前怎么说的?可没说规定我必须喜欢你。”

凌画垂下眼,是啊,当初她没说让他喜欢她,但她就是有这个算计,打算第一步先算计嫁给他,然后再算计让他习惯她,然后再算计让他喜欢上她,然后再算计让他离不开她。

一切都是她计划在心里的算计,只不过她没想到她会那么早暴露自己算计,以至于,让事情不按照她计划的方向发展了。

宴轻见她不说话,似乎也没想她回答,只盯着她,声音又沉又冷,“那你又喜欢我吗?别说你喜欢我。冷静自制,收放自如,想一出是一出,你画个圈,圈出道来,想热就热,想冷着就冷着,费尽心思嫁我,转眼不如意了便想和离,这就是你喜欢一个人?”

他凑近些,微微倾身,呼吸喷在凌画的脸上,“别告诉我,你这肤浅的喜欢,也叫喜欢。”

他呼吸清冽,身上依旧带着黑压压的云层罩来,隐约带着冷梅香调,一下子气息席卷的密不透风,让凌画整个人更绷紧僵直了。

宴轻继续说,“从小到大,看了多少画本子?画本子看多了是不是?让你都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以至于,连什么是喜欢都不知道了?风流才子俏佳人,抢个小姐做压寨夫人,小王爷诱惑小娇妻,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让你满脑子塞的都是哄哄骗骗的伎俩。见到了我后,便拿来用到了我身上,自以为这就是喜欢了?”

凌画呼吸都停了,后背生出了冷汗。

宴轻看着她绷紧僵直整个人又被扒开皮的冷白模样,心中怒意不收,本来今儿看她累了,想饶过她不清算这些,但她偏偏要掰开揉碎了弄个明白,那他就让她明白,往死里明白。

他伸手捏住凌画腮上一块软肉,微微用了些力道,轻轻一扯,便将她一张好看的脸扯的变了形状,直到她因为疼痛整个面部表情和整个人都不那么紧绷僵直了,他才松开手,站直身子,负手而立,黑云收起,低压撤回,眉眼冷静至极,冷雨清凉不带一丝感情地对她说,“君为臣纲,妻为夫纲,父为子纲。你不懂得什么是妻为夫纲,做什么算计嫁给我?早先还说在我们两个人里,我说了算,转眼便忘了?”

言外之意,既是夫妻,便是夫为妻纲,如今不过是让你不准喝孙明喻的茶,便一味地要求我给你个理由,说个明白,本是夫妻,要什么理由?

既然你问个明白,那么,我这个丈夫的身份,便是理由,无关喜欢不喜欢。

凌画一下子木在原地。

这话她是今早说过,但当时情景下,绝对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这么一件小事儿本不够上升到,让他这样说出夫为妻纲。

她忽然发现,孙明喻的茶,的确不是什么大事儿,但这恰恰,便是一个引子,让他正大光明打破她来主导的引子。

这一刻她又猛地发现,似乎从相识起,她算计,一步步,依照计划,虽有波折,但终于大婚,总体来说,还是十分顺利的。但大婚后,就不是按照她的心愿想法来了,得按照他说了算来。

宴轻不喜欢按照她规划出的路走,所以,他一再地打破再打破,让她跟着他的主导走。

而他的主导是什么呢?

凌画觉得,在今日之前,她或许不懂,但今日之后,她对宴轻又有了新的认知,虽然没弄明白他是否有别的心思掩藏在他这一副表象下,但今日她却弄明白了一件事儿。

这件事儿毫无疑问百分百是肯定的,那就是他根本就不想跟她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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