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蚀骨沉沦/蚀心绝恋(1064)+番外

不一会,大伙陆续进入饭厅,饭桌上,摆着六菜一汤,虽非山珍海味稀奇珍品,但这样的家常小菜,更能勾动人心。

琰琰已在季淑芬的安顿中坐好,凌语芊就在他的右侧,季淑芬在他左侧,贺一航与池振峯也纷纷就坐。

季淑芬不停为琰琰夹菜,自己则动也不动,就那样捧着碗筷,似乎只需看着琰琰,就能吃饱。

倒是琰琰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低着嗓音对她道,“你也赶紧吃吧。”

“奶奶不饿,奶奶看着你吃就行,你还小,要多吃点,这样才能长高长壮。”

呃……

琰琰忍不住翻翻白眼,却还是耐着性子嘀咕,“你现在是不饿,但晚上呢,长夜漫漫,你可别半夜饿醒,吵到我睡觉。”

呵呵,这小子,心里明明就是在乎,却说得如此勉强,在场的人无不被他逗得笑了出来,季淑芬更是狂喜不已,刚才凌语芊只答应吃饭,琰琰现在这么说,那就是还答应留下过夜喽!她于是对琰琰回一句“好,奶奶这就吃,奶奶绝不吵你”,然后,低头扒起饭来。

这顿饭,尽管不是其乐融融,却也温馨宁静,这大概是自儿子出事后,贺一航夫妇吃得最愉快最美味的一顿晚餐,两人面面相觑,双双投眼看向凌语芊,带笑的眸,注满了感激。

吃完饭,季淑芬带凌语芊与琰琰上楼,贺一航和池振峯也一起上来。

时隔多年再次踏进这间房子,凌语芊内心禁不住地激荡,感慨万千,这里的一景一物,装饰摆设等,与几年前一模一样,而且,收拾得干干净净,就好像,她与贺煜一直在住似的,特别是那悬挂床头之上的巨型婚纱照,俨如什么在凌语芊心口重重一击,说不出的痛。

触景伤情,在所难免,贺一航等人看着她忽被剧痛包围的娇弱身影,无不心疼和惋惜,然而这种情况下,不是一般言语就能安抚得了,他们要做的,便是带琰琰离开,让她一个人静静追忆一番,过后,振作起来,恢复如常。

“琰琰,奶奶带你去洗澡。”季淑芬牵起琰琰的小手,走了出去,贺一航与池振峯也齐齐对凌语芊留下深意的一瞥,离开。

整个卧室,鸦雀无声,凌语芊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痴望着婚纱照上的男人,眼泪哗哗哗地流过两边面颊。

当年,搬去芊园居住后,那些婚纱照也跟着搬了过去,在季淑芬的央求下,留了这副继续挂在这里,也幸好这样,她才能再次见到她和贺煜曾经幸福在一起的景象,其实,追究起来这婚纱照的情景也不算幸福,因为当时是在贺煜尚未恢复记忆、被迫娶她的情况下所拍,可尽管如此,还是显得弥足珍贵,就像那些曾经在这个房间发生过的一切情景,尽管有悲有喜,苦痛多于欢乐,她也深深渴望,回味,连伤害也是珍贵的。

“妈咪……”

安静的空气,突然响起一声怯怯的呼唤,凌语芊回过神来,只见琰琰站在她的背后,关切心疼地仰望着她。

原来,她就这样看着摸着婚纱照度过了近半个小时,琰琰已经洗完澡,换了干净的衣服,神清气爽,帅气十足,惹人怜爱,凌语芊忍不住拉他就着大床坐下,贪婪地望着他,不时举手轻抚他那酷似贺煜的脸容。

小家伙先是安静一会,猛然发问,“妈咪有没有责怪琰琰自作主张留下来住呢?”

责怪吗?小家伙年龄虽小,却有一颗善解人意的玲珑之心,知道她想的是什么,帮她做出了决定,故她又怎么会责怪他,疼他都来不及。

小家伙目不转睛地凝着她,顺势提出另一个请求,“妈咪假如不责怪,那就让琰琰再做一次决定,咱们就在这里多住几天再走可好?”

凌语芊继续静默片刻,便也点点头,手再度抬去,轻刮着他稚嫩却又透着成熟气息的小脸儿。

小家伙甜甜地笑开来,不由分说投入她的怀抱,兴奋地喊出“妈咪真好”几个字,感受着猛然扑来的如棉花般软糯的小身躯,凌语芊也急忙展开双臂,将他深深抱住,美丽的容颜渐渐绽出一抹笑意,接着,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灿烂,还因此勾出埋藏心底的调皮,本是怜爱地轻揉在小家伙腰脊的手儿,忽然寻到某个敏感点,呵痒起来。

琰琰毫无防备,小身体立刻大大一震,尖叫,“妈咪,你好坏,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妈咪哪里坏了,琰琰才是坏小子呢,所以,妈咪要给你教训一下。”凌语芊故意板起脸,嗔怒状,手上动作不消停。

小家伙剑眉一挑,两眼骨碌骨碌一闪,发出反攻,一双手儿也迅速在凌语芊身上掐了起来,凌语芊不禁大叫,结果,母子两人笑成一团,直至到一阵敲门声响起。

贺一航再次出现,见此温馨一面,怔住。

凌语芊也微微一囧,急忙扶稳琰琰,把他放到床上,小家伙却像只泥鳅似的,快速跳下床,过去挽住贺一航的手臂,乖巧地道,“爷爷,来,小心点。”

贺一航欣慰,脸上露出笑来,嗓音愉悦地应了一声爷爷没事,不一会,已随琰琰来到房子中央,看着也已下床站好的凌语芊,慈祥地道,“房子还行吧?若还差些什么,尽管跟我们说。”

凌语芊摇头,凭心而应,“房子很好,保持得很干净,我们都习惯。”

贺一航抿唇,会心笑,环视着四周,忽然又微微叹了一口气,娓娓道出,“当年你和阿煜结婚搬走,淑芬一直命人打扫这里,她说这样你们回来随时可以住,后来,阿煜出事,她也不间断,且亲自收拾,每次都会在这里呆上大半天,看着你们的婚纱照,自言自语地说你们长得好般配,骂自己以前真是瞎了眼,怎会觉得你们不配。

她还这样问我,一航,我以前是不是很可恶,很歹毒,竟然对凌语芊做出那些事,我明知阿煜喜欢她,却硬是拆散他们,还令阿煜反感我,我真是蠢到家。如今,阿煜走了,是不是老天爷给我的惩罚?可明明是我的错,为啥要阿煜来承担?要死,也应该是我啊!如果时光能从来,我一定不会阻拦他们的,只要老天爷把阿煜还给我,要我做什么都行,给凌语芊做牛做马都可以的。

她哭得那么凄切,充满愧悔,她是一个极为骄傲的女人,从不低头,但那一刻,她真的后悔了。失去,才显得矜贵,然而失去了却是再也回不来,只能借着这里,缅怀阿煜,自欺欺人地认为阿煜还会回来。”

长长的一段话,贺一航停停顿顿,在无限叹息声中娓娓道来,说完之后,已热泪盈眶。

凌语芊也满腹感慨,伤悲惆怅,当年与贺煜的婚姻走得如履薄冰,确实与季淑芬的从中作梗有很大关系,她也曾因此痛恨季淑芬,甚至发誓永不原谅,可实际上,她根本做不到,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再说,自己又怎确定,以后对琰琰的妻子持的是什么样的态度。

“语芊,我知道你是个心善的女子,否则你也不会不计前嫌地帮我们,我没有它求,只望你能看在阿煜的份上,让她开心一下,好吗?”

凌语芊抬眸,静静地与贺一航对望,口头上虽没答允什么,心里其实已经作出了决定。

贺一航仿佛见到了,伤感的面容再次绽出会心的笑,对凌语芊感激地点了点头,视线回到琰琰身上,慈爱又疼惜,大手一下接一下地抚摸着琰琰的脑袋瓜,良久,才意犹未尽地停下,辞别离去。

不一会,池振峯也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竟然是褚飞。

凌语芊惊讶不已,结结巴巴地质问出来,“你……你怎么也来了?我不是打过电话跟你说今晚不回去睡了吗?”

“我给你和琰琰带了一些衣服来,还有,我想顺便看看贺总的房子,振峯哥说反正这里有多余的房子,叫我也住下哦。”褚飞边说边扬了扬手上的行李袋,嘿笑,炯炯有神的双眼已经迫不及待地朝整个房间打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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