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蚀骨沉沦/蚀心绝恋(152)+番外

凌父从怔愣中回神,但并不言语。

凌语芊继续一脸认真和凝重,开始转向规劝和恳求,“不过我也希望爸别再自暴自弃,对当年的事,爸不妨把它看成是命运里的一个劫,因为这个劫,我没有听从你的安排,导致那样的结果。如今,这个劫过去了,您应该振作起来,别再沉迷一些投机取巧的事,因为,下次我不知道还有没有能力帮到您!”

“不知道有没有能力再帮我?你不是又找了一个新男朋友吗,他不是很豪气吗,怎么帮不了我!”凌父总算吱声,一如既往的气急败坏。

凌语芊稍做思忖,坦白了出来,“我与贺煜,是再也不可能了。至于这次借钱的朋友,真的只是朋友,或许您会觉得单凭这样的关系他肯帮我是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如此。打从三年前认识天佑,直到现在我再次与贺煜在一起,给了我太多太多的伤害,我不打算再碰感情,至少,未来的几年都不会碰,这说明,我们再也没有靠山了。”

凌父的表情,已经变得目瞪口呆。

“其实,爸您只需回想一下,便能看出这些投机取巧的东西并不适合您。假如您真的想做正紧生意甚至东山再起,我身为女儿,会尽最大的能力去帮您。我已经不再您当年心目中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女孩,经过这几年的磨练,我已长大,这几年,当你一败不振、自暴自弃的时候,正是我努力而艰辛地撑起这个家,所以,很多事情你可以跟我和妈妈商量,我们能给你好的看法和意见。当然,我也希望……希望您能再疼我一次,别把我逼上绝路。这些年虽然练就了我的坚强,但也积累了不少伤痛,加上我终究年轻,终究是个女孩子,恐怕承受不了毫无休止的折磨,到时就真的没人能再帮您了!”

连番话语,语重心长,这是凌语芊头一次坦白于父亲。曾经,面对父亲的抱怨、责骂或愤怒,她总是选择了默默承受或逃避,如今一切都将改变,她的人生也将转向一个新的历程,故她决定说出这些心里话。

看着女儿凝重严肃而又隐约透着伤感惆怅的面容,凌父则彻底震住了,心房顿如暗潮汹涌,迭拓起伏。

印象里,女儿乖巧懂事,无忧无虑,那张漂亮的小脸儿总是带着甜甜的笑,小的时候爱窝在他怀中撒娇,读初中后,改为挽住他的手臂,自信而愉悦地跟他说,她这次考试又取得了优异的成绩,然后顺势提起她的梦想——将来要成为著名的画家,要开最有欣赏价值的个人画展。而他每次都是哈哈大笑,自豪地附和,“行,爸爸支持你,赞助你!”

然而不知几时开始,那个娇俏的可人儿再也没有出现他的眼前。她出落得越发标致,绝色的容貌依然是他身为父亲的骄傲,可那隐藏在年轻外表底下的落莫和沧桑,是他深感痛惜与心疼的,这些年的苦难,已经把纯真和快乐一点点地从她身上磨掉,剩下的,只有受贫困生活折磨而留下的一个又一个伤痕。

各有所思的父女两人,就此陷入了沉默,好久过后,直到凌语芊的手机突然作响。是贺云清打来,跟她最后落实去北京的事。

凌语芊调整一下复杂的心情,平静而坚决地给出最终答案,“爷爷对不起,我想我不去了。”

电话里头,蔓延起失望和怅然的气息,数秒后,贺云清遗憾地应道,“好吧,那爷爷不勉强你了。”

失落而无奈的嗓音,令凌语芊脑海忍不住勾勒出贺云清此刻的模样,心中很是难受,可最后,她还是极力忍住了,避免自己于心不忍而改变主意,她急匆匆地挂了线,然后,叫唤父亲,“爸,我们去吃饭吧,吃完就出发回家。”

话毕,她站起身,先行走了起来。

凌父依然满眼深暗的神色,凝视着凌语芊单薄的影子,随即也起身跟上去……

同一时间,G市。

贺煜的办公室仿佛成了一间冰室,整个空间阴寒,冰冷,寒意逼人。

他面无表情地端坐在宽大办公椅上,浑身散发着难以形容的怒气。

池振峯隔着办公桌坐在贺煜的对面,俊颜格外沉着和凝重,迷人的桃花眼涌动着慌乱之色。其实,决定告知这个“坏”消息时,他就知道结果会很严重,但此刻到了真正面临,还是难免感到战颤。

带着危险的空气继续悄然地流窜着,双方又是静默了片刻,池振峯清咳一下嗓子,故作轻松地劝了出来,“总裁,其实我觉得你亲自出面挽留Yolanda比这个办法还管用,既然这次的计划无法成功,您不妨试着直接找她,让她知道您很在乎她,她喜欢您,一定会被感动的……”

“谁说我在乎她!”贺煜也发话,冷冷打断了池振峯的述说。

池振峯怔一怔,不由得暗暗嘀咕:明明就是在乎,还否认,地球人都知道你在乎她呢!表现得那么明显!

“你受我器重,其中一个原因是你极强的办事能力和少管闲事,但我越来越发现以前对你的评估似乎有失误!”贺煜批评出来,把一切归咎到池振峯的身上,“你不是誓言旦旦地跟我说万无一失,说那财务公司的老板是你的朋友,一旦有什么消息会立即通知你的吗?怎么结果又忽然变成这样?为什么会让她把钱给还了?”

池振峯心里又是一阵郁闷,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解释,“财务公司本来就是催人还钱的,如今客人有钱还,当然不可能阻止。Yolanda那边,确实是我的失误,我以为她怎么也会先跟总裁借钱,谁知她竟能自己筹到,还又刚好碰上我朋友今天有突发事情,来不及交代那个主管,等到我朋友回公司发现这事,为时已晚,这只能说……是天意!”

说到最后,池振峯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贺煜还是听到了。天意!他即时冷笑,然后咬牙切齿,见鬼的天意,去他妈的天意!

“借钱给她的人,当真不是你?”他质问出声,寒冷的眸光箭一般的锋利。

池振峯赶忙澄清,“当然不是我,怎么会是我!就算我有一百个胆,也不可能这个时候帮她!”

“那是谁?帮她的还有谁?”贺煜又道,其实内心里憋闷懊恼的很。

可恶的小东西,本就到处招蜂引蝶,能帮她的人,又岂会少!都怪自己,一直不肯正视这个问题,自欺欺人地认为,除了自己,不会有人能帮到她!

还可恶的是,她竟然晓得不让他知道,直接用现金还款,导致他就算想查,也无从查起,亏他还一直叫她小笨蛋……哼,她根本就不是小笨蛋,她精得很呢!

瞧着贺煜俊脸上瞬息万变却都是很吓人的表情,池振峯心中惧意无半点消退,愁眉苦脸苦苦冥思这事如何逃脱,正好,贺云清出现!老天爷大发慈悲,安排贺老先生出来救他暂离苦海了!

刚踏进门的贺云清,并不知晓实情,只觉室内的气氛很严肃、沉重,以为是工作上出了问题,不由关切询问,“又有什么棘手的事情难倒你们了吗?”

贺煜回过神来,对贺云清的出现先是愕然一下,随即漫不经心地道,“爷爷有事?”

贺云清稍顿,下意识地瞧了瞧池振峯。

贺煜见状,遣退池振峯。

池振峯尽管略觉好奇,但此时此刻,心想走为上计,便不多琢磨,如获大赦地朝贺煜大声应是,且对及时出现的“救命恩人”贺云清敬重一鞠,快速离去。

心情郁闷的贺煜,并没像往常那样起身迎接和招呼贺云清,庞大的身躯仍稳稳占据着整个大椅,再一次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贺云清。

贺云清也不多加讲究,在他对面的另一张椅子坐下,若有所思地回望着,缓缓说道,“刚才语芊在电话中跟我确定,她不去北京了。”

短短的一句话,却如一个深水炸弹,把贺煜炸得,由头伤到脚!

冷峻的面容,像是真的被炸弹的浓烟掠过一般,分外黑沉,怒火攻心之下猛地抓起桌面刚换不久的新笔筒,朝着旁边的墙壁狠狠砸去,丝毫没有顾及,爷爷正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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