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郎(120)+番外
奚维却夹起虾子赞道:“来大家都尝尝,这个就是图个新鲜,难得能在京城吃到。尤其这白虾,别有一番风味。”
曹丰夹了两只,先擦了手,亲自剥了一只给赵衡,又给自己剥了一只,尝了尝,一边擦手一边笑道:“确实不错。这么鲜可不容易得,你从哪里弄来的?”
奚维一边剥虾一边向着穆君怀点了点下巴,笑道:“借了君怀的光。他有位表兄任漕运使,正好有这个便利。”
曹丰闻言,看着穆君怀笑道:“我知道是谁了,穆公子的表兄,是不是周广明?”
穆君怀点头笑道:“正是。”
众人一起剥着虾说说笑笑,赵衡握着筷子,夹着那只剥好的虾子,却迟迟不往嘴里送,笑着接过曹丰的话,问穆君怀道:“沈静也说与穆公子是同乡。看来穆公子同乡不少。穆公子是苏州哪里人?”
穆君怀闻言,放下筷子笑笑:“穆某祖籍姑苏。”
“哦?”赵衡将虾子放回碟子,放下了筷子,端起茶碗,不紧不慢喝了一口,笑着看了看沈静,“相隔一个太湖也算同乡,是不是有点远了?”
顿了顿,又笑问道:“穆公子与沈静如何相识?”
穆君怀闻言微微怔了怔,迟疑了下,看向沈静。
赵衡见状,放下茶碗笑道:“怎么这样为难的样子,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缘故吗?”
沈静却明白穆君怀的为难之处,放下筷子,从容笑道:“穆公子大概担心说出来令我难堪。回殿下的话,当年我曾在杭州的戏班子里唱戏,穆公子常来看戏。就是那时结识了穆公子。”
赵衡看看沈静,又笑着看向穆君怀:“是这样吗,穆公子。”
穆君怀点头道:“……是。”
他知道沈静如今在赵衡手底下,唯恐这话给沈静惹来轻视,便又解释一句:“……不过当时妙安并非班子里的角儿。他本是戏班子专门请了来,为他们写戏本子的。说来那日也巧了,有位唱小生的受了伤不能上台,他为人补台,才偶然唱了那么一出,叫我遇见了。”
这话说的委婉,别人听都没毛病。
可是沈静听到“妙安”二字,心不由得又紧了紧,抬头悄悄看向赵衡。
果然赵衡闻言,抬了抬嘴角,也看了沈静一眼。
曹丰何等精明人,又向来与赵衡熟悉,看着赵衡碟子里夹起来又放下的虾,和他面上未达眼底的笑意,便觉察有些不对。
他虽不知道其中究竟,仍笑着开口,将话头往旁边带:“我只知道沈静在戏班里待过,会唱几句,没想到竟然还能写戏本子,——说起来,京城里这二年,还真是找不出什么像样的本地戏班子,总觉得比南边的戏班差一截。我道为何,听了穆公子这话才知道,原来南边的戏班子都是请了能考状元的来写戏本子。这可叫北边的拿什么来比?”
众人闻言顿时哄笑起来,一顿插科打诨,才终于将穆君怀与沈静解救了出来。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等到各自开始轮番敬酒,穆君怀端着酒杯去敬赵衡,赵衡却笑着转头看向一边卫铮:“换杯子来。”
卫铮闻言,立即换了两只大银杯子来,一人一杯倒满。
赵衡亲自将杯倒满,递给穆君怀,举杯笑道:“久闻穆公子才名。上回匆匆别过,没有深谈。今日必得聊表心意。请。”
豫王倒的酒,不喝岂不是失敬?
穆君怀举杯仰头将酒喝了下去:“谢殿下。”
如此,穆君怀连喝了三杯,赵衡才罢手,却只碰了碰酒杯,便不动声色将酒放下,笑赞一声:“穆公子好酒量。”
穆君怀道了谢,面色发红,摇摇晃晃走回座位。还没坐稳,赵衡已经又端起酒杯:“刚才穆公子敬孤三杯。礼尚往来,孤再回敬三杯。”
看到这里,孙平也有些觉察了,见穆君怀已经不胜酒力,忙笑着插话道:“殿下看穆公子儒雅偏翩翩,便不愿跟我们这些丑笨的喝酒还是怎么了?”
曹丰闻言笑道:“你这个老瓢子,还想殿下敬你?你先敬殿下三杯是真。”
唯独奚维这个老实人不明就里,端起酒杯对穆君怀小声道:“殿下回敬酒呢,君怀,你怎么也得喝了这一杯吧?”
沈静在旁,见赵衡举杯笑看着穆君怀,再看看满脸通红,已不胜酒力的穆君怀,忍了忍,还是忍不住缓缓站起身来:“殿下,我来替穆公子喝这一杯吧。”
赵衡闻言,一点未达眼底的笑意,缓缓冷了下去。
沈静端起酒杯,从容向赵衡道:“正好借花献佛,多谢殿下这一年来的照顾有加。一切不言,尽在酒中了。”
说完端起银杯子,仰头将酒一饮而尽,提起酒壶要倒第二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