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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念霜华(159)

作者: 小院新凉 阅读记录

“滚,我才不管那些。”说完,又是一阵低声的抽泣。

华霜本来不想管人家的闲事,可是隔壁的哭声和吵闹却越来越止不住,后来还响起了婴儿洪亮的啼哭声,这让华霜更是辗转反侧。说什么都睡不着了。

不过考虑到她如今孤身一人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她仍旧忍着。希望对方可以尽管安静下来。

但偏偏事与愿违的是,天色越来越暗,隔壁妇人和婴儿的啼哭声却越来越响亮,丝毫都没有减弱的趋势。照这样下去,恐怕这一晚上他们是不会消停了。

华霜无奈的披衣起身。决定去一探究竟。她如今在风雪中赶路,日日都是疲惫至极,但是还要打起精神仔细应对路上的突发状况,所以一个安稳的睡眠对她而言十分重要,再搭上她自己也是重伤初愈,如果一晚不睡再接连赶路。保不齐她又会病倒。

所以,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来到了隔壁房间的门前,华霜举手叩门。

马上。屋内的哭声骤然止住,然后一个丫鬟模样的人打开了门。

“这位小哥,请问有事吗?”那丫鬟见眼前的人只留着一寸来长的头发,又穿了一身厚厚的男装,直觉上便把华霜认成了一个清秀的过分的男孩子。

华霜脸上挂着温和的笑:“这位姑娘。我是住在隔壁房间的客人,闻得这位房间里的夫人啼哭不止。实在辗转难眠,因为明日我还要赶路,所以......”

一个身着蓝色绸缎衫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见华霜,满脸的歉然,然后拱手道歉道:“对不住!这位小哥实在对不住。我夫人进来脾气怪异,动不动就恸哭不止,在下实在是没什么别的法子了。扰着小哥清休实在是过意不去,我这就去劝劝,定不在打扰小哥了。”

华霜见对方话说的很客气,心中那点儿不快也就消失了。她笑着道:“这位公子,实不相瞒,在下自幼习得祖传医术,我方才听闻尊夫人时则恸哭不止,好像是《金匮要略》中妇人常见的‘脏燥’之症,敢问公子可曾带她去看过大夫?”

男子一听华霜的话,眼睛马上一亮,连忙道:“小哥所言不差,确实是脏燥之症。在下此番前往金陵,就是为了带着妻子去求医问药,之前在老家也看过几位大夫,他们都说是脏燥之症,可是开出的方子却没什么疗效,听人说金陵城里名医多,故而前去一试。”

“那就是了。”华霜暗自点头。

男子又问:“刚刚听得小哥说自幼习得祖传医术,又能一下子就断明我娘子的病症。如果小哥有空的话,不如进去里面,替我娘子诊治一番?如果病愈,在下必有重谢。”

华霜摇了摇头:“重谢就不必了。为医者,治病救人本就是份内之事,如果公子不嫌弃,那我就去为尊夫人诊治一番。”

说完,华霜随着那男子走了进去。

那妇人在里面早就将门口的话听的一清二楚,此刻看丈夫领着一个半大的男孩走了进来,当即就恼了。

“褚伟贤,你脑子被门碾了是不是?居然带个半大的孩子进来给我治病?我告诉你,我才没病呢,是你对不起我,难道你连哭都不许我哭?天啊,我嫁到你们褚家真是不知道几辈子造的孽啊!”说着,妇人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哭声比之刚才更甚。

男子被妻子的话说的面红耳赤,他自己是可以担待着不计较,可是那位小哥可就不同了。这样想着,他便满怀歉意的去看华霜。

华霜的面色依旧温和,丝毫不为妇人的话动怒。见男子朝她看了过来,她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让男子跟着她一同走了出去。

“对不住啊,贱内以前知书达理,不是这个样子的,她这是被病折磨的,还请小哥不要介意,在下给你赔不是了。”男子说着,诚心的朝着华霜鞠了一躬。

“这位公子客气了,刚刚尊夫人的病我已经看清了。想必她刚刚生产完吧?”华霜含笑问道。

男子点头:“正是,自从生完孩子,就是这副模样了。”

华霜点了点头:“她现在脾气古怪,可还肯吃药吗?”

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之前吃了太多的汤药,苦怕了,现在一闻见药味儿就大哭。不管提起什么都哭,再不然就是骂,总之除了睡着以外,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古方,可以一试。”华霜说着,粲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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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一片焦黑

第十章 一片焦黑

褚伟贤听后眼睛一亮,忙问道:“什么古方?还请小先生道来。”

华霜说着竖起三根手指:“只要三味药即可,甘草三两、小麦一升、大枣十枚。用此三味药,以水六升,煮取三升,温分三服。”

“哦?如此简单?”褚伟贤听后不禁诧异,而后心中又暗自打鼓,这样简单的三味药,真的能够治好夫人的病吗?

华霜徐徐道:“关于脏躁之症,医圣仲景早已有了治法,而且次方已经过多次验证,治疗妇人脏躁之症十分有效。你若不信,先吃上几天看看,反正这药微甜,苦味不重,你就和你夫人说这是枣茶,让她喝几次不就知道效果了?”

褚伟贤听后不由点头:“如此烦劳小哥了。”

华霜笑着摇了摇头,而后又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药瓶,递给了褚伟贤:“这里面是我调制的安神丸,你把它化在水中,让你夫人饮下,半刻之后,即可安眠,第二日的精神也会好上许多。”关键是她还想睡个安稳觉呢,这妇人要是哭上一宿,她可确确实实的受不了啊!

“多谢,多谢。”褚伟贤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子里取出一锭银子递给华霜:“这是诊金,还望小先生笑纳。”

华霜也不推辞,反正她给出的安神丸和方子都是货真价实,而且这一家人也不像是缺钱的,如果不收点诊金,她实在是有点亏得慌。

回到房间之后,开始还是能够听到那妇人的啼哭声,半刻之后,就安静了下来,想必是安神丸已经起了作用。

一个月之后,腊月二十九。

华霜乘着冯大叔的马车,终于在腊月二十九这一日来到了金陵。她给了冯大叔十两银子的车钱。就此和他告别。

临近年关,金陵的街道上十分热闹,稚龄孩童们嬉笑追逐,不时燃放鞭炮。枇杷响声不绝于耳。

风很冷,冰雪之中却不时有阵阵酒肉食物的香气飘来。

华霜朝着济恩堂那条街道上走着,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从前在洛阳那个小山村里,她和苏晨怀叔还有公子一起过年的场景。

当时的一切都是那么温馨美好,让她有一种找到家的感觉,可是没想到转眼之间,她又变成一个人了。

终于行到了济恩堂之前。可是眼前的一片焦黑却让她有种无所适从的茫然和心痛如绞的感觉。

曾经客如云来的济恩堂,如今已经化为了一片焦土?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那群暗害公子的人做的手脚?

正当她有些踟蹰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是好,忽然觉得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不经意的回过头去。就见一个卖春联的小贩匆匆低下头去,好似从未看她一般。

一种不好的预感升上心头,她状若无人的嘀咕了一句:“怎么被烧了?还想来这儿求医问药呢,唉,真是晦气。”

她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够让那个小贩听到。而后她就摇了摇头,优哉游哉的走了。

绕过那条街,她闪身进了一家成衣铺子,而后赶忙买了一身不起眼的靛蓝男袍和灰色的狗皮帽子,将自身原本的那套装束换了下来。

如果她所料不错,刚刚那个小贩一定是在监视济恩堂动静的人。那些人都是要置公子与死地的人。她绝对不可以如此大意的暴露了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