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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女尊宫廷文(57)

继而手指一转,硬币迅速地在案面打起旋来,又在片刻之后渐渐落定。

虞谣咬了咬牙才敢抬眼去看,硬币平静地躺在那里,朝上的这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一个字:是。

她这才松了口气,心底直念了句:谢天谢地!

接着,她却又闻白小侍已命丧黄泉。

此事是素冠亲自来回她的,素冠在禀这样的事时惯不会有什么自己的立场,平铺直叙地只告诉她:“白小侍被人一刀刺入胸膛殒命。在场的宫人说,他们冲进房中时只有席贵君在。”

“不是他。”虞谣脱口而出,抿一抿唇,又道,“你带人去查,觉得谁可疑便去审,不必来问朕的意思了。”

言下之意自是:给我审卫珂。

“诺。”素冠心领神会,又问,“那白小侍的丧仪……”

虞谣想了想:“追封君位吧。”

素冠一怔,她沉息:“总要先安抚住白家,一应事宜你亲自盯着。随葬之物……我有个东西,一会儿拿给你,你放到他的棺椁里去。”

“……诺。”素冠没太明白她的心思,只是先应下了。

待素冠退出去,虞谣勉强定住心,独自去了内殿。她屏退宫人自己研墨,写了一封信,央求地府的工作人员照料白小侍,最好能给他一个平顺的来生。

平心而论,她还挺喜欢小白的。不是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只是觉得这男孩子人还不错。

现下他无辜受害,盼他来世幸福便是她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却也不知地府肯不肯帮她。

这封信写得虞谣心里五味杂陈,将信封封好交给素冠,她就回到了寝殿。

太医们正好忙完,见她进来,上前回话:“陛下,贵君无性命之忧,只是……伤得实在不轻,内伤外伤都有,需好生静养。”

“知道了。”虞谣颔首,“你们留人在凤鸣殿随时候命吧。”又道,“素冠,把侧殿收拾出来,方便太医们歇息。”

“加班”虽累,她这安排也算贴心,太医们赶忙谢了恩,便不再多言,安静告退。

虞谣行至床边,小心地坐下,凝视席初。他已上过了药,内服的药亦已饮下,却仍没醒,整张脸惨白如旧,薄唇还要更白一些,想糊了一层薄薄的纸。

他睡得并不安稳,呼吸粗重,眉心一直紧紧蹙着,额上时而沁出一层冷汗。她摸出帕子帮他拭汗,他在昏迷中张了张口,好似有话想说,却发不出声。

“你要好起来呀。”虞谣自言自语,手中的帕子触及他的额头,隔着薄薄的锦缎,她都能感觉到他额头滚烫。

往后一天一夜,席初都没能醒来。高烧中的梦境格外混乱,他时而身处市井街巷,时而又在宫中红墙之间。他周身不适,浑浑噩噩地一直走着,走得腿脚酸痛。他也不知自己是在干什么,浑噩之间只有一个思绪分外清明——他得让她信他。

直至某一刹他神思一震,一下子睁开眼睛,身上的痛感蓦地清晰起来。他不禁倒吸冷气,惶惑地张望四周。

虞谣特地留了素冠守在殿里,素冠见状,连忙上前:“贵君醒了?”

“……素冠?”席初脑中昏沉,望着他怔了怔,想不明白他为何会在。却也顾不上问,缓了两口气,气若游丝地道,“我要见陛下……”

“陛下去上朝了。”素冠垂首,“昨日陛下不待祭礼结束就赶了回来,今日早朝上难免要有一番争执,再者……”他想了想,怕提及白小侍会刺激到席初,便委婉道,“再者宫中又有丧事,陛下着手安排也要耽误些工夫,许会回来得晚些。但贵君放心,陛下很担心您,下朝必定便过来了。”

祭礼,丧事。

席初浑浑噩噩的,只想到元君卫玖,视线愈发黯淡下去,怔忪苦笑:“那我等一等。”

说罢他就伏回了枕头上。素冠安静退开,他却并无意再睡。

他恍惚间觉得他已许久没见过她了,若他就此睡去,她却不等他醒来,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他于是竭尽全力地撑着,虚弱之下,眼前却一阵阵晕眩。仿佛无形中有一只大手抓着他,随时想将他扯进梦乡。

他硬提了几次神,愈发觉得熬不住,只得将手指扣到手背上,用力地掐下去。

早朝上,虞谣穿越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口诛笔伐”。因昨日她从祭礼上“早退”,朝臣们群情激愤,一个两个都在骂她不孝。

除此之外,更还有人上疏骂她“色令智昏”,明知席初杀了元君,罪无可恕,她却还这样宠着席初。

对此,虞谣也没给她们好脸色。她对这事心里有数——在她素来将朝政料理得不错的大前提下,这点混账事不会造成什么太严重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