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分不清全身的动脉和静脉中充斥着的是火焰一样的鲜血，还是正把寒冷如冰的粒子泵入四肢百骸。
比这更为恐怖的是，有条不紊的、谨慎又理智的态度，和战斗的意志——这些引领啾汰走到今时今日，原本充满他头脑的东西，突然消失了。
他方寸大乱。
加茂宪纪响指一弹，啾汰的手臂不受控制的拔出了日轮刀。
接着刺进了自己的身体。
日轮刀嗡鸣。
“啾汰！啾汰！”
脑海中不知回荡的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实的虎杖的声音。
“帮帮他，请你帮帮他。”虎杖不知对谁说着，“你之前说的，我同意。”
很快，伴随着一声嗤笑，啾汰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沸腾，带着那些本不属于他的血液，从他腹腔的伤口涌了出去。
紧跟着，他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然后把日轮刀拔了出来。
伤口也奇迹般地康复。
“现在，啾汰，”虎杖的声音不知怎么也虚弱了起来，“用你全部的力气往外跑吧。”
“他们，来了。”
第22章
==
虎杖悠仁话音刚落，啾汰就看到面前的房间整个颠倒了过来。
他紧紧扒住迷宫的边缘，努力让自己不跌落，但只听一声琴音，如铁锈划破空气，整个房间又变成了以左面为底。
接着的几十秒内，恐怖的乐曲接二连三的响起，所有在体育馆内的学生都被颠了个七荤八素。
“啾汰！”伏黑惠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看前面！”
啾汰顺着伏黑惠的声音望去，他见到窗户外面有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平白无故的飘在空中，抱着一把琵琶。
他再次拨动琴弦，房间又颠倒了过来，啾汰借着坠落的势头，变回了肥啾形态，像窗外冲去。
他撞破玻璃，发出一声清冷的脆响。
那男子停下抚琴的动作，蓦地抬头。
啾汰看到了他眼中刻着的“中弦之玖”的字样，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就在啾汰即将飞到中弦之玖面前的时候，他突然站了起来，露出刚刚承托他漂浮在空中的羽垫。
那羽垫顷刻间放射出诡异的光线，宛如一个瑰丽的魔方，啾汰瞬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但还能勉强支撑。
然而，中弦之玖开始一阵疯狂的弹奏，阵阵音波宛如利刃，划破空气向他袭来。
他拔出日轮刀，劈斩空气，在半空中艰难地抵挡着。
一阵啸叫从身后传来，紧跟着，一只黑色的大鸟从啾汰身旁掠过。
“鵺！”啾汰兴奋道，一回头，发现果然伏黑站在窗口。
鵺虽然没有对对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扰乱了他的节奏，这给了啾汰难得的喘息时间。
“啾之呼吸一之型雀雀霹雳”
虽然是最基础的术式，但也是在极短时间内总容易使用的招式，啾汰向前劈去，一路电火花作响，速度也越来越快。
但中弦之玖一点都不慌，甚至还有空在他那如艺伎一般惨白的脸上挤出一个令人恶寒的微笑。
随着从羽垫中闪出一道极为耀眼的白光，中弦之玖倏然消失，仿佛融化在了光芒之中。
只剩下羽垫还留在原地。
啾汰收起刀法，疑惑地看了看那个垫子，回过头，看了一眼伏黑。
伏黑耸耸肩，示意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喂，啾汰！伏黑！看这里！”
五条悟站在地面上，朝他们二人招手。
“五条老师！刚刚那个是中弦之玖，我们之后该怎么办？”啾汰问道。
“嘛，不止是中弦之玖，”五条悟指向四周，“上面那三个，交给你们和屋子里的同学们，不求祓除，保命即可。”
啾汰和伏黑惠看向四周，才发现一左一右的不远处还漂浮着三个羽垫。
“下面的，就交给我吧。”
片刻后，“中弦之玖”、“中弦之捌”、“中弦之七”依次从不同的垫子中凭空出现。
而中弦之玖好像打定主意要继续打辅助，断掉啾汰和伏黑的援兵，因此只在远距离弹琴，颠倒着屋子里的其他人。
中弦之捌显然要承担进攻手的责任，他长得根本没有人形了，整个身体宛如一具骷髅做的豹子，四脚着地，皮包骨一层，唯一丰满的却是一双带着血的翅膀。
中弦之捌凌空踩踏两步，继而扇动翅膀，冲向啾汰。
啾汰不能变回人形，只能再次使出啾之呼吸一之型迎敌。
刀光与利爪在空中碰撞，令人眼花缭乱，啾汰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实力大有长进，已经跟当初面对御薬袋椅杖和梵书时大不一样了。
在鵺的帮助下，啾汰和中弦之捌一开始尚且能打的有来有回，但随着他体力的迅速下降，中弦之捌渐渐占据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