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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道(91)+番外

沈夜熙突然说:“无论有什么直接或者间接地证据,作为朋友,你相信他么?”

魏余一愣,重重地点点头。

“那不就得了。”沈夜熙笑了笑,“好,这个疑点我们以后再研究,那……靖江的那位……”

冯纪点点头:“死者李洪彪是下面区公安分局的,我还真不认识,看尸体的时候,要不是墙上那血字,我们可能还得以为这是黑社会打击报复。”

“这个死者身上多处骨折,但是身体表面并没有明显出血是么?”苏君子指着摊开的照片问,“那血字是谁的血?”

“是另一个人的。”冯纪想了想,选了个稳妥的说法,“男性……其他的,我们没能找到匹配的。”

“有没有可能是凶手的?”盛遥问。

“恐怕……很有可能。”冯纪点点头。

“这人难道还有自虐倾向么?”沈夜熙皱皱眉,“没能找到匹配的,说明他没有案底,这个还真是有点奇怪,一般来说,这种人应该会有小型犯罪的经历。”

“大概是因为这个人不是你们靖江本地人?”苏君子提了一句。

冯纪点点头:“也有可能是没被抓住过……总之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沈夜熙点点头,看了看天色:“不如今天先这样吧,大家都老远来的,不容易,先休整好了咱们再开工,怡宁,你把张小乾的那案子具体情况发给大家,地方也挺偏僻的,今天太晚了,大家回家整理整理思路,明天白天我们再去案发现场。”

他觉得有点头疼,这几位现在在他的地盘上,怎么着也不能在安全上出差错:“我知道这案子结了之前,谁都睡不踏实,还是那句话,吃饱喝足保证自己身体,咱们才好干活,千万不要单独行动,出了岔子兄弟真担当不起。”

众人这才散了,正打算走的时候,刚刚案情讨论会开始就出去了的莫匆突然出现在门口,叫住姜湖:“小姜,你留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姜湖一愣,回头看沈夜熙,沈夜熙拍拍他:“我先去拿车,门口等你。”

等人都散尽了,姜湖才一脸平静地转过头去,身体微微往后,靠在会议桌上,伸手推推眼镜:“莫局,是不是柯如悔有话留给我?”

莫匆一愣,随即失笑:“你啊你……柯如悔是有一句话留下,郑思齐他们从被送到医院的那位同志手里扒出来的字条,估计夜熙也知道了。上面只有一句话——你研究人心,知道人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了么?”

这句话,只要一听见,鬼都知道是留给谁的。

姜湖目光微微下垂,好像在发呆,又好像在想着什么,半晌,才低低地“嗯”了一声,站直了往外走去:“我知道了,谢谢。”

第八十二章 审判者 五

办公室里其实一直是个比较欢乐的地方,却因为这个案子而沉闷了起来,众人谁也没心思互相开玩笑了,加上那几位或者一本正经、或者苦大仇深的外来警官,从局里出来的时候虽然天还没黑,却让人觉得像加了半夜的班那么累。

盛遥才出了大门口,就发现路口停了一辆看起来很眼熟的车子,脚步就忍不住顿了一下,正好后边过来的杨曼和苏君子经过,俩人瞟了突然停下来的盛遥一眼,又瞟了那辆看起来就像是有钱人开的车子一眼。

这时候车门开了,某个一辈子也学不会怎么低调的混蛋从里面钻出来,墨镜挂在开了两个扣子的衬衣上,冲着他们自来熟地挥手。

苏君子说:“是舒先生呀。”

没精打采地杨曼像是被打了一针鸡血,那眼神蹭地就亮起来了,笑嘻嘻地问:“我前一段时间看新闻说你退出演艺圈了,怎么不演戏了么?有点可惜哈。”

舒久看了盛遥一眼,见他笑眯眯的没什么反对的意思,于是厚着脸皮说:“马上就是有家室的人了,得做点稳定的工作了,是不是阿遥?”

盛遥那么识情识趣的人,当然不会当着人扫他面子,于是轻轻地笑了一下,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轻描淡写地转移了话题:“你怎么回来了?”

“接你下班。”舒久理所当然地说,“你们现在在调查一个很变态的杀人案是不是?新闻上都说了,是专门针对执法人员的,我不放心,就先回来几天,公司的事情我老爸先顶着,等你们抓到凶手我再回去。”

杨曼随手做了个抓手机,凑到盛遥跟前:“盛公子,你家这位良人用心良苦啊,感不感动?”

舒久一脸期待地看着盛遥。

盛遥愣了一下,虽然做得不明显,却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苏君子,随后目光微微往下垂了一下,像是决定了什么似的,拉过舒久,轻轻地在他嘴角亲了一下,随后低低地在他耳边说:“感动得很啊,有奖励,回家给你。”

杨曼“嗷”一嗓子狼嚎:“安怡宁你就跟你老爸在办公室耗着吧,没看见后悔死你!”

盛遥斜着桃花眼四下扫了一圈,带着点笑意,搂住舒久的腰上了车,回头给两个人飞了个吻:“先走了,早点回去,都注意安全——还有那个杨姐别叫了,多破坏咱局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形象啊。”

苏君子微笑着看着盛遥挥手走人,开着舒久把车开走,心里觉得就像是一块石头突然落了地,有点空,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盛遥他……终于放开了。

沈夜熙把车开到了门口,等了大概得有十多分钟才把姜湖给等出来,其实莫匆就和姜湖说了两句话,姜湖出门以后就转身去了卫生间,在镜子前站了好半天,才把情绪和表情都调整好。

这个案子和柯如悔有关系,因为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第一起让他怀疑到柯如悔的案子中的那个死者的尸体旁边,就是有着两个血字“审判”的。柯如悔这又是在做什么?只是针对执法者,让整个城市的人造成恐慌么?

不……这还不够,审判两个字,对于柯如悔来说,究竟代表了什么意思?

你研究人心,知道人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么——

莫匆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姜湖知道自己虽然表情平静,心里却是悸动了一下的,这件案子看起来非常清楚明白,杀人的人被杀的人,动机或者杀人方法都一清二楚,却不知道为什么,让他觉得特别的诡异。

究竟是什么力量,能让他们在杀人后做出这样出奇一致的事情?一个流动在不同城市、不同地域之间的犯罪团伙?动机又是什么?又为什么会选择这些人作为被害人?

姜湖深深地吸了口气,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那些邪恶的事情,总是在想象力的帮助下给人们带来最大限度的恐慌,这大概就是恶魔的力量总能成为人们的梦魇的原因。不,柯如悔既不是神也不是恶魔,他只是个最普通的人类,无论他怎么标榜自己的行为和能力,他都只是个在某一个学科上有些研究的变态杀人狂,只是个罪无可恕的犯罪嫌疑人罢了。

他想,我能逼得你以“自杀”的方式逃脱一次,就能让你再滚回地狱去。

沈夜熙抽完了一整根烟,才看见姜湖晃晃悠悠地走出来,打了个哈欠,钻到副驾驶上,看向沈夜熙的眼睛里还带着水光:“我肚子好饿……”

沈夜熙酝酿了半天的诸如“莫局跟你说什么了,没难为你吧”“又出什么事了,别憋在心里”或者“最近不安全,我刚刚说的那些话其实别人都无所谓,主要是给你听的,你老人家冲锋陷阵之前也考虑考虑我”之类的话,全被他给憋回去了,那一瞬间表情精彩纷呈无比纠结。

姜湖诧异地看着他:“啊……你不饿么?”

沈夜熙木然地摇摇头。

“那你干什么那个表情,我只是想吃饭,又没说想吃你。”姜湖又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说。

沈夜熙又木然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调戏了。

他一脚把油门踩到底,咬牙切齿:“浆糊你死定了。”

晚上怎么算账是另说,反正沈夜熙觉得,心里那点七上八下的担心,忽悠一下就随着他三言两语地散了。

姜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靠在一边,手肘撑起头,闭上眼睛打盹——心烦的事情都交给我,你只要永远扮演那个勇往直前的英雄一样的角色,带着大家抓到凶手,保护这个地方就可以了。

有的时候,男人之间的感情,很难说出口。想让他每夜都乖乖巧巧地靠在自己怀里,想让他每天都能过得安安心心的,外面风刀霜剑,都自己一个人遮挡了。

可那都是不可能的。

没有甜言蜜语,即使心里想着,嘴上也说不出,甚至连最亲密的时候,都带着说不出的较量味道,一个狡猾,一个强横。

然而这不代表心里的牵挂少上那么一分一毫,即使温柔都放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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