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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1006)

“嗨,这话怎么说的,总不能被砸了才能证明我们清白吧?”陈瑞详火上头了。

“那倒不必,被砸了也不清白。”余罪道,陈瑞详脸色稍好,却不料余罪又问着:“以前跑腿,没少支使大鼻豆去砸别人家吧?别否认啊,我就不信你能顺顺当当拆迁把楼修起来。”

“这……呵呵。”陈瑞详苦笑道,一撇嘴,不解释了。

“瞧这样都是干过专业打砸的,够黑啊。”余罪看着他道。

“你……你把话说清楚,说谁呢?”陈瑞详生气了。

“你说呢?这个屋子里还有别人吗?”余罪剜着道。

陈瑞详盯着余罪,眼皮跳了跳,他压抑着怒气,忿忿道:“这位警察兄弟,我劝你说话注意点啊,谁都不是被吓大的,有证有据你带我走就行了,废什么话?怎么着,你们警察就是凭血口喷人办案?我还告诉你啊,想往我们头上扣屎盆子,什么叫够黑啊?你哪只眼看见我黑了……”

发飙了,毕竟也是个老板了,对着余罪叫嚣着,肖梦琪劝也劝不住了,不料余罪伸手拦着肖梦琪,对着拍案而起的陈瑞详莞尔一笑,一指道:“别激动,陈老板,我是说他是专业打砸的,够黑!”

嗯,这火发的。陈瑞详视线所及,正是他刚刚看罢放在桌上的照片,一下子有点力没处使的感觉了,余罪慢条斯理地收起了照片,对他笑笑道:“感谢您的配合,我觉得您是个合法商人,肯定没参与过打砸,一点都不黑,走了。”

一言而走,陈瑞详咀嚼着这位警察的话,愣了半晌,心跳加速,手足发颤,那坏坏的眼神,总让他感觉到一种不祥之兆……

第90章 处处险凶

“这个人,好像有点问题啊。”

肖梦琪上车,发动车时,停顿了下,如是判断道。

本来觉得这个人挺配合,被余罪这么一问,她觉得连配合也是个问题了。

是啊,现在的房地产商,哪个不是尾巴翘上天了,至于这么配合么,不给你吃闭门羹就不错了。

“钱堆里的,能有干净的么?”余罪道,他又叼上了支烟,正摸着火机时,不料嗒的一声,肖梦琪纤手打着火,凑上来了,余罪斜眼觑着,反倒不好意思抽了。

“怎么了?不好意思?”肖梦琪故意问。

余罪这贱性你不能刺激,一刺激他一定反着来,点上,使劲抽了口,看着肖梦琪,肖梦琪道:“我已经被你们熏习惯了,抽吧,多抽点思路清楚。”

“问题是到现在,还不清楚啊,对了,协办的事,怎么办?”余罪问。

“那事你就别操心了,分局正在商量,是不是能把骆家龙、严德标调过来,张局力荐的,有可能上个分局副职的位置啊,两人干得起劲呢。”肖梦琪发动着车,有喜有忧啊,有人离职、有人升职,只有余罪还是原地踏步,她发动着车,瞥了眼余罪,轻声道:“你的事我可说不上话啊,都说你这尊大神,放哪个庙里也不合适,你的人事一直冻结在特勤籍上,除了许局,谁也动不了……哎,余罪,你有什么想法?”

没音,肖梦琪再看时,余罪斜着脑袋,扑哧哧抽烟,眼睛眯着,她再问倒把余罪吓着了,回过头来,懵头懵脑道:“啊?怎么了?”

“我说话你根本就不听是不是?”肖梦琪恼火了,直接问着:“问你有什么想法呢?”

“想法很乱啊……大鼻豆毕福生理论上应该是和陈瑞详穿一条裤的,一个拆迁一个开发,这是黄金组合。而瑞详公司和星海又是合作伙伴,拐着弯也是穿一条裤子的,这怎么感觉像他们窝里斗啊。”余罪狐疑道,想的和肖梦琪不是同一个方向。

肖梦琪笑了笑道:“祸起萧墙之内嘛,历来不都是如此。”

“对呀,最好攻破的方式是从堡垒内部啊。”余罪道,他喃喃地捋着思路,把事件、线索往一块扯,可扯了半天,还是扯不到卞双林身上,毕福生不到三十岁,卞双林入狱时,他应该还是个小屁孩;陈瑞详刚刚三十岁,按年限算,卞双林入狱时,他也不过二十岁,在履历上,还是个打工仔的角色,离卞双林的距离太远了。余罪据此判断,这中间有断层,有不为人知的内情。

肖梦琪嘎声把车停到了路边,她开了窗,笑着对余罪道:“你别这样啊,咱们就是替孙队长行个人情,走访走访,这么痴迷可要不得,我告诉你,你的问题在哪儿。”

“在哪儿?”余罪问。

“你的思路是不对的,基础是建立在卞双林是主要嫌疑人的假设,我问你,如果假设不成立,岂不是全盘皆错?”肖梦琪道。

余罪欲言又止,然后讪笑了,对于此中宋星月给他的内情,他可不愿讲出来,换了个话题,余罪道:“好,那我把眼光放近点,早上询问毕福生他可说了,他是三号就到平度市的,也就是说,他根本就不知道太原发生的事,怎么就被砍了?而且他也不知道,怎么莫名其妙就成维权的组织者了……”

“抓的那几个,不都是毕福生的手下?没少跟上他干坏事啊。”肖梦琪道。

“那你也犯了经验主义错误了,如果连我们也认为他是组织者,那其他人就不会怀疑了……不对,去拘留所,这中间好像不对劲。”余罪催着肖梦琪。

“到底又发什么神经?”肖梦琪不明白了。

一边走余罪一边讲,你坑我,我坑你,这是个聪明人的游戏,真正蠢的,只有当天那些五百块雇的炮灰,可大鼻豆毕福生不应该蠢,他和瑞详、星海合作数年,他应该最清楚星海有多大能力,就借他一百个胆,也不至于敢在人家生意里胡搅啊?就胡搅也不能自己人啊?这种犯事累累的人,星海搞倒他是分分钟的事。可也奇怪了,有一百种安全的方式可以撂倒他,为什么会有人选择最极端的方式,剁他一手一脚呢?

“报复还分手段?”肖梦琪不懂了。

“这是个警告手法,让那些背后整他的人看看,这就是下场。也是一个展示实力的方式,很简单,我他妈剁了你,你怎么着吧?”余罪恶狠狠地道。

“那你的意思是,大鼻豆与此事无关,是糊里糊涂当了炮灰?”肖梦琪道。

“应该就是这样,收拾一个无名小卒起不到震慑作用,而收拾当事人恐怕他们鞭长莫及,所以只能来一个这样极端的警告手段了。如果是星海里的人做的,这应该是反击开始了。”余罪道。

“不能吧?这么大个公司,手段这么下作?”肖梦琪后背有点发麻。

“那你怎么解释,去抓卞双林那五个人被砍的事?”余罪问。

肖梦琪不说话了,对于地下世界那些匪夷所思的规则、思维方式,她无从理解,但这些事,越来越让她有一种恐惧的感觉。她看看余罪,余罪像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她想提醒,不过旋即又住口了。

对于喜欢刺激的人,越刺激才会越兴奋,余罪越来越有这种倾向了。

不一会到了东关拘留所,这里分局比较熟悉,平坦街路面的毛贼治安管理处罚的都往这儿送,那几位砸了警车又跟着警察糊里糊涂跑进小胡同的蠢货,就关在这儿。

这里的管理较松散,一堆人一个格子间,提审就在所长办隔壁,看守也简单,提着一长串钥匙,开了笼子门,一嗓吼,五号打砸那几个,都出来。

接着就是蹲出来一串,全被带到了提审的小间,余罪摆手,让看守关上门,这儿条件差多了,嫌疑人坐的地方都没有,蹲了一溜墙根,那几位认出了是在小胡同揍他们的警察,个个噤若寒蝉,低着头不敢吭声。

“抬头,认识我吗?”余罪蹲着吼了声。

是对着斜眼哥说的,那兄弟紧张地一点头,余罪面对面道:“问你几句话,敢说假话,小心我他妈收拾你啊。”

斜眼哥赶紧点头,肖梦琪差点喷笑出来,还是这种审讯方式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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