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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1038)

司机在事故区域停了下,接受了检查,一见同行,又有电话通知,这里迅速放行,车驶过时,肖梦琪再一次向指挥部汇报,得到了放弃次要目标的命令,追踪马钢炉。

这时候,肥姐的十指神功起作用了,她神经质地尖笑着道:“哈哈……这个蠢货光扔了手机,居然没摔坏,看,准确位置,误差不超过五米。”

马钢炉所持手机的迅速卫星信号定位,几乎可以看到实时的图像了,是一片白皑皑和绿茵茵两个泾渭分明的地方……

……

“海边,他要从码头出境。”廖汉秋道。

这是所有的出境最容易走,也最难拦的一种,吞吐量每天数十万吨的远洋货轮,很容易藏身的,而且很多渔船,私底下就和蛇头有着见不得光的交易,有时候,一个集装箱里,全拉的是人。

“通知当地海关缉私队,我们的人随后要和他们建立联系,争取尽快锁定目标。”张勤下着命令。

命令只能按部就班地来,他坐下来了,看看时间,已经十九时了,天色已经渐暗,心情更加晦暗,突来的事件,又打乱部署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内讧?”杨诚道,又不确定地改口:“或者是,又一次灭口?”

“我倾向于后者,试探完成,那就该除掉后患了,典型的黑社会手段啊。”廖汉秋道。

“这简直是作死嘛,当众开枪,何占山不要命了?”张勤不解地道。

“不不……您看那帧画面,枪口失准,以他的身手如果要杀人,不会失准头这么厉害……看,他的右手捂着眼睛,而车上少了一个人……应该是他失手了,被反咬了一口。”廖汉秋道。

“那会不会惊走马钢炉?”张勤略显紧张道。

“不会!”许平秋开口了,他排着自己的思路道:“今天的露头就是为了远走高飞,从马钢炉中午消失就看出来,他用卞双林和何占山做饵,在出入境口逛了一圈,就是试探着这两人是不是已经进入了我们的视线,如果是,他会马上潜伏,伺机出境;如果不是,那他就可以放放心心地走。”

“可现在出事了啊?”张勤道。

“那你觉得,何占山还有机会把消息传出去吗?这是最后一次联系,接下来就是远走高飞了。”许平秋问。

也是,现在搜捕已经开始了,这开枪的,怕是疲于奔命了,而那部通话的手机,已经被扔掉了。

“所以,马钢炉现在应该一无所知。就即便他知道有变故,也来不及了。”许平秋重重地道。

果真如此,二十分钟后,追捕小组赶赴信号源的地区,正是通向码头的公路沿线,又不多时,海关缉私队在通关休息区捕捉到了嫌疑人的画面,果真是一无所知,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颇有派头地坐在餐厅里,正悠闲地品着酒。

中午失去联系不是警觉,这家伙,看来是去打扮了。

肖梦琪在视频里看到马钢炉,她长舒一口气,好歹还在,一组人员静静地坐在闷罐车里,距离餐厅不过一百米的距离,已经有人开始检查武器。

有时候,事情就是本末倒置的,一个小时过去了,抓捕命令没下来,却得到了何占山落网的消息,此人被汽车点烟器伤了一只眼睛,抓捕又挨了一枪,他根本不知道警方已经调用卫星在追踪他了,当地武警从水塘田里的抓捕回去了,又过了很久,马钢炉都开始结账了,还没有接到抓捕的命令。

十九时四十五分,马钢炉卡着时间,起身买单,边走边拨着电话,从餐厅里出来了……

第105章 插翅难逃(三)

这部电话的另一端,可能连马钢炉都不知道具体的位置。

在北京,首都国际机场,一位巡梭在机场里的男子,头发花白、一缕胡子、国字方脸,很有颓废的气质,像一位郁郁不得志的艺术人士,据说北漂里最多的就是这种货色,除了对镜孤芳自赏,就没人会注意他们一眼。

电话响时,他迅速地接听着,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喂。”

“是我。”

“还好吗?”

“当然好了,不好能给您打电话啊,呵呵,你在国外感觉如何?”

“等您来自己感受吧,合作愉快,马老板。”

“合作愉快,我准备上飞机了,再见。”

“好的,国外有机会见啊。”

这位艺术家气质的人面露微笑,已经进了洗手间,他进去做的唯一一件事是把手机扔进马桶里,一摁冲水开关,连摁了两次,看着卡住了,全部浸在水里的手机,这才匆匆走开。

他直奔登机口,他的手里,攥着几张机票,一直没有确定上哪一路航班,而现在对方的消息终于让他确定了:最早起飞的那一班!

十九号登机口,通往纽约的航班,他手持着护照,机票,在做最后的准备,没有什么行李,只有一个简单的手提箱子,队伍里各色人种、黑白黄褐都有,交谈的主要是英语,偶而夹杂着他听不懂的俚语,这个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但让他觉得心惊肉跳,哪怕是看到海关检查员的服装,也会让他下意识地重新捋一遍,自己还有什么地方疏漏。

没有,绝对没有。

护照,递进去了,日本旅客,驻京日企代表,检查员翻看了看出入境记录,核对了照片,窗后还有另一位,细细检查着他的护照,然后重重一个戳上去喊着:下一位。

这位男子鞠身,给了个大和民族的礼仪,然后跟着队伍,检票,上通往舷梯的大巴。

乘坐航班的程序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回,但无论哪一次都没有这一次让他惊心,他站在窗口,不时地看着来来往往的电瓶车,生怕有警车冒出来,或者警察从天而降,这种焦虑让他显得有点心神不宁,在车启动前,又倒了两片药,扔进嘴里,随着车轮的启动,他的呼吸开始均匀,心态开始放松。

舷梯上的检票就简单多了,只是随手捡走,人挨人上了机舱,他坐在头等舱的位置上,看看左边,是一位胖大的金发娘们,后边,是两位白头发的老外夫妇,这颗心渐渐地平静,在机舱播放安全须知、空姐开始检查旅客的安全带、舱门关闭、灯光暗下时,他眯着眼睛,微笑着,心彻底地放下了。

飞机腾空而起,直上云霄,那种失重的感觉好美妙,仿佛已经置身于国外那自由的天堂。

……

这个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深圳码头,闷罐车里冲出来一阵便衣警察,如猛虎扑食,直奔向一艘开向岸边的快艇。

砰……砰……在鸣枪示警。

快艇不敢靠岸了,折回方向,却发现缉私队的四艘冲锋舟一字排开,已经拦住了去路。

追兵越来越近,马钢炉惊得浑身哆嗦,几次跑到了码头边上,一看十几米高的台子,又哎哟哟哟惊得往回退,咬了几次牙都没敢往下跳,追兵几乎就扑上来时,他终于下定决心准备放手一搏了,不过刚准备纵身,眼疾手快的熊剑飞对准他就是一枪。

哦哟,老头捂着腿,叫得那叫一个惨呐!

须臾间,半圆形的包围把他围住了,李航就站在岸边,踢了他一脚,笑着问:“跳啊,怎么不跳了?跳下去,保证淹不死你。”

“我我我……误会,误会……”马钢炉语无伦次地道。

“咱们这么熟,怎么可能误会。”鼠标逗着老头,提醒着:“老人家,您这年龄,真不能当悍匪了,下辈子再说吧啊。”

有人拍着照,有人夺走了他的箱子,打开时,护照、成扎的钱,成摞的银行卡,甚至境外银行卡都有,李玫笑着拍着照道:“这傻老头,都这大年龄了,你还玩高科技这一套,不是这些账户,还锁不住你呢……哎呀妈呀,光爱疯就买了七八部啊,真是不心疼别人的钱啊。”

“唉……”马钢炉大势已去,颓然垂头。

又过片刻,接人的快艇两个嫌疑人被押上岸了,他们一直不停地说着当地土话,缉私的翻译过来是,喝多了,开着快艇来玩的,啥也没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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