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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202)

毛大广肩耸了耸,很不自然,他看不到对方的表情,无从判断了,而余罪摸着他的手,感觉到了微微的战栗,他瞬间笑了,一招手叫着马鹏,一指道:“搜!”

哇,居然有夹带,似乎不太可能,进局子里第一件事就是仔细搜过了,以防有违禁物。

孙天鸣愣神的工夫,马鹏和余罪已经摸上了,从脖子里摸到脚跟,余罪手快,一解把老头的腰带抽了。林宇婧眉头一皱,觉得有点过了,马鹏细细地搜完,摇了摇头,要在特警眼皮下藏东西不那么容易,衣服缝几乎是摸过去的。余罪拿着皮带,细细折过,一伸手,拿刀来,接过马鹏递的钥匙刀,把皮带割开内层,从里边找到一片薄薄的刀片。还不死心,把皮带扣撬开,马鹏一下子惊住了,皮带扣里,居然有一块黄澄澄的东西。

“应急刀、救命钱。嘿嘿,老江湖的手法啊。”余罪笑着道。东西放在桌上,又回头看毛大广,毛大广此时像是已经大势已去,胸口起伏着,那是一股怒气难平的景象。余罪更损,捏着老头的嘴,把牙口瞧了瞧,生怕这家伙在嘴里藏东西似的。

其他人可惊讶,没想到还能有这种法门,各自面面相觑着,谁能料到,貌似风烛残年的老人,身上居然藏着这么多鬼蜮伎俩。

还没完,余罪拉着马鹏让扶着人,自己躬下身,直接把老头的皮鞋给扒了,一扒完他扬着鞋,盯着老嫌疑人,见他眉毛颤了颤,余罪轻蔑一笑道:“棺材本吃不进肚子里,应该在你身上吧。那点可不够埋你这把老骨头。”

哧哧拉拉把鞋子一划,面上没有,余罪费力撬开了鞋底层,黑乎乎的鞋底钢板,他在手里掂了掂,又撬出来另一块,抬头看着毛大广,毛大广一阵眩晕,差点一头栽倒。马鹏赶紧扶着,众人面面相觑,却不知这是个什么情况。

余罪知道找对了,这些老江湖的法门曾经在狱中听说过,这些救命的东西就在身上最不起眼的地方。他蹭蹭蹭在预审室水泥地上一磨,众人眼睛齐齐往下掉了,黄澄澄地一片,另一块一磨,也是黄澄澄一片,居然是黄金,这两块衬底,怕是值个一二十万了。

“这个巨额财产你要说不清来源,有你受的了啊……真以为钉不住你?给你两个选择,老实交待,认罪服法,去监狱里养老去;第二种,不交待拉倒,出去你也成穷光蛋了,这么大年纪,从头创业,继续扒窃。很难的啊,老头。”余罪道。

此话极损,气得毛大广目眦尽裂,你……你……说着就要拼老命,马鹏手快,手托着嫌疑人瞪着眼:“老实点。”

没治了,老嫌疑人气得头发懵,眼冒星,无计可施了,此时才是真正的大势已去,只凭着一股血气支撑着。却不料余罪歪眉斜眼,贱贱地笑着,拍拍老贼的肩膀道:“送你一句吉言啊,社会主义好,政府来养老……我觉得您还是靠政府合适,要不这么多财产都被没收了,不让政府管着,多冤呐。您说是不?”

毛大广又是气血上头,一晕,腿一软,就着马鹏的手耷拉脑袋了,马鹏赶紧扶着,把人放平了,探探了鼻息,回头对众人道:“昏厥了,叫医生。”

手忙脚乱地,有位预审去叫队里医护了,余罪弯下腰,看着老头飙着凉话道:“一点都不坚强,当什么贼吗?”

凉话一说,马鹏也觉得这货实在够损,能把嫌疑人气晕过去,却不料还有更猛地,余罪猛地凑上去吼了声:“嗨,谁的金子啦。”

“金子”出口,那老头一下子又坐起身来了,浑身一颤,两眼放光,忙不迭地喊了句:“我的金子。”

众人吓了一跳,愣神一下,跟着都憋不住了,哈哈大笑着,林宇婧在预审室抚着肚子,笑弯了腰。

“成了……审吧,他要不想去养老的地方,直接开车把他扔野外去。”余罪拍拍手,示意着椅子拿上来,预审员忍着笑坐回了原位,余罪几人退出来了。孙天鸣悄悄看了眼里面,预审开始记录了,那耷拉着脑袋的嫌疑人,不冷笑了,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哭上了。

不用说,心理以及精神防线,全线崩溃了。

“你怎么知道他有藏私?”马鹏兴奋地问。一把拽着出门的余罪。

“混江湖的谁能不想归宿问题,不留点棺材本都不可能。我摸着他,一说棺材本他就紧张,都不用搜,我就知道有了。”余罪道。

“那你怎么知道他藏在身上?”林宇婧也兴奋地问。

“当贼的谁也不会相信,不藏自己身上藏哪儿?”余罪笑着道。

叹为观止的孙天鸣凑上来了,问着:“我明白了,你故意趁他出逃的时间抓捕,就是期待在他身上找到这些能击溃他心理防线的东西?这些东西如果让他的徒子徒孙看,估计能激起点仇富心态,往下审容易多了。”

“而且来源肯定有问题。这么多口供来回咬,哪个都跑不了。”余罪笑着道。

“可你怎么确定他一定会带着棺材本走?”孙天鸣奇怪地问,在余罪力主无证据直接抓捕毛大广时,他尚有疑虑,不过刚才所见之后才觉得,那时机选得恰到好处。

“屡遭打击的惯犯,除了自己他们谁也信不过,咱们把声势搞得这么大,要是普通嫌疑人肯定还会有侥幸心理,可这种人不会,他绝对不会冒任何险,所以我推断他只要嗅到风向不对,一定会马上出逃……至于棺材本嘛,无家无业无亲无故,只能随身走了,像他这种,肯定信不过银行。”余罪道,马上又补充了一句:“不过银行也确实信不过。”

众人一想起刚刚的事,又笑了,余罪拽着孙天鸣道:“孙队,车啊,一会儿我开走。”

“这个不算你赢了吧?”孙天鸣笑着一拉脸,说胡话了:“你把人家气昏了,可不算审下来了。”

“啊,耍赖是不是?不带这样的啊。”余罪火大了。要马鹏和林宇婧帮着说话,那俩人却不帮他了,总不能真把孙队长的车给开走吧,孙天鸣也就一说,旋即他揽着余罪道:“还有一个嫌疑人,你审下来,马上兑现。”

“还有,哪一个?”余罪道。

“年纪最小的,许克东。”孙天鸣道。

“多大了。”余罪问。

“不清楚,估计十六七吧,这小子连籍贯也说胡话,不过据乔小瑞交待,这小子是老跛的一员干将,别看年纪不大,在团伙里和童大帅、杨铁、李云昌是平起平坐的位置。”孙天鸣道,对这个江湖少年有点头大,软的不行,硬的更不行,又不是什么大案要案,总不能真对个孩子上手段吧?

余罪眼珠转悠着,孙天鸣故意刺激着:“你刚才可说了,审不下来的就算输了,这个不勉强,我一会儿开车送你。车就不送你了。”

“审下来没问题,我怕你又耍赖。”余罪道。

孙天鸣直接把车钥匙掏出来了,递给余罪道:“审下你开走,我和支队长说去。”

余罪没理会马鹏和林宇婧眼神的阻拦,直接拿起了车钥匙,一下子惊得孙天鸣又是大眼瞪小眼了,真没想到这小子有种,很有种,什么烂事都敢接。

余罪返身回十号预审室拿走了那一摞报纸,此时已经没有什么生活希望的毛大广在有气无力的交待着,避重就轻地辩白着自己不是窃贼,至于鞋底的金子,他在嗫嚅着说不出来源来。余罪同情地看了眼,退出来了。

出门那三位却是眼巴巴看着他,等着余罪的妙招呢,余罪却是叫了林宇婧一句,私下里说话的,还钻进孙队的办公室说话,不一会儿他出来了,叫着马鹏躲过一边咬耳朵了,一会儿两人进去了,不让林宇婧看。孙天鸣觉得有点异样,半晌才发现林宇婧成披肩发了,问着怎么了,林宇婧也纳闷地道:“他把我头上的皮筋要走了。”

“皮筋?干什么?”孙天鸣也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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