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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218)

余罪怔了下,他眼前浮现着,那个美丽的倩影,那惊鸿一现的绝技,那疾如迅雷的反应,这个影子像魔怔一样在他的心里萦绕很久了,他嘴唇翕合着,说了两个字:

“过去。”

仿佛冰河消释,马秋林长舒了一口气,异样地,一股欣喜的表情浮现在他的脸上,仿佛是一种觅得知音的悦色,在他脸久久不去。

这一点,连许平秋也无法理解,不过他旋即明白了点什么,两个人都是和毛贼打交道的,在这个上面,肯定要有共同点了。但这个“过去”,又指得什么呢?

鼠标和李二冬傻眼了,鼠标附耳问二冬:“啥意思?”

“不知道。”李二冬道。

“那他们笑啥?”鼠标又问。

“找到基友了呗。”二冬道。

两人咬着嘴唇,不敢笑,不过看余罪笑吟吟地,那老头笑眯眯的,还真像一对忘年基友。至于许平秋,鼠标对他素来无甚好感,怎么看那家伙也像个拉皮条的。

“我有点建议,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马秋林停顿了半晌又道。

“应该是有关贼的故事吧,我正想找一位熟悉他们的人请教。”余罪道。

“猜对了,就是贼的故事,不过我可没精力宣讲,我只是建议你去一个能找到他们的地方。就是你所说的过去。”马秋林道。

“档案馆!?”余罪脱口而出。一念而过的念头,此时更清晰了。他异样地看着马秋林,没来由地觉得这种谈话很让他感到一种愉悦,像话未出口,对方已知。

而马秋林何尝不是如此,他笑着起身了,边起身边对许平秋道:“许处,看来我真能回家好好休息一晚上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我这前浪,迟早要被拍到沙滩上的。”

许平秋也慌忙起身送着马秋林,余罪也快步跟着跑出去了。这位老警却再不说与案情相关的事了,送上车,潇潇洒洒地走了,顶多是异样地多看了余罪几眼,告诉他可以到什么地方找他。余罪还待请教几句,许平秋却是拦着道:“人老了,精力不行了……严重脑神经衰弱,等他好好休息一下再去请教吧。”

两人沿着台阶回返着,许平秋侧眼瞥了眼还在沉思的余罪,主动问着:“你准备连夜干?还是天亮后再干?”

“那您这是征求意见?还是直接下命令?”余罪反问着,语气比和反扒队长说话呛多了。

“都不是,我猜测你会连夜干,即便我下命令也撵不走你,知道为什么吗?”许平秋得意地道。

“为什么?”余罪愣了,还真准备连夜干。

“因为你好奇的心里,容纳不下悬念过夜……”许平秋笑着道,慢慢地转身而走。以他的了解,所有的侦破都是从好奇开始的,一旦沉迷,将无法自拔,他边走边道:“好好干,余罪同志,多干三五年,就能重新穿上那身三级警司服装了。”

似乎是在嘲笑余罪放弃了特勤的编制,余罪听得此言,嗤鼻不屑了声,扭头就走,不待答理他了。不过他走了好长一截,才发现自己的方向错了,赶紧匆匆回返,到了会议室,鼠标和李二冬头伏在桌上,面对面伸着舌头吹泡泡,无聊至极了。余罪一回来,还以为安排睡觉了,两人心里悬念未解,拽着余罪问:“啥意思?你和老头神神叨叨的。”

“笨死你们呀,那是在讲贼的出身,得从她的渊源上找。所以我说在过去找,而过去……只能从那些尘封的档案里去发掘了。”余罪道,这是个大胆的推测,而敢于尝试的,独他而已。

还不懂,鼠标和李二冬愣了一双,余罪通俗地解释着:“咋光吃不开窍呢,意思就是得从根上找,比如鼠标你为什么会玩牌,还老赢钱,那是因为你有个赌鬼爹对吧?比如你,二冬,为什么啥时候都是一副愤青屌丝样?那是因为从你爸那代开始,就一直是水深火热的苦穷逼生活。懂了吗?”

懂是懂了,就是尼马太打击人啦,李二冬咬牙切齿剜着余罪,恶狠狠地说:“哦,懂了,你丫这么贱、这么奸、这么不要脸,是不是有个奸商爹的原因?”

“哦,这个问得好。”鼠标很解气地道。

“不要这么粗俗好不好。”余罪嫣然一笑,纠正道:“现在奸商都自称成功商人,你们这表情绝对是自卑引起的羡慕嫉妒恨,心理太失衡啊。”

“Shit!”哥俩今晚第二次竖中指,说英文了。

“发音真准,都说了你们有长进了。走,我带你们把这个女贼挖出来,这绝对是一个不同凡响的贼……找老骆去,得从太原有名的贼身上找,我就不信她能钻天入地,还让我找不着她……去不去二冬?反正你一光棍汉,回去也是搂着枕头自慰,还不如跟上我呢,有吃有喝的,说不定这案子还有点外快和奖金。”余罪边说边走,他根本不给鼠标谈条件的机会,等出门时,光棍兼苦逼二冬兄弟已经跟上来了,别人不知道他知道,余儿可是个自己充胖子,还得打肿别人脸的主,跟上他可不吃亏。

“喂喂,我也去……好几十公里呢,回家也睡不好了……尼马不能这样子吧,都快敬业成傻逼了,大半夜还忙活,哎,进城先吃宵夜啊……我早饿了。”

鼠标忙不迭地追着,奔出来了。

第31章 寻根溯源

凌晨四时,万柏林厚西街城东胡同。

深秋初冬,一片萧杀的气息笼罩着漆黑一片的城市,沙……沙……沙的声音,不知道是落叶,还是落叶被秋风横扫而过的声音。几辆黑色的,连灯光也未打开的车辆像幽灵一样驶来,静静地泊在胡同口子上,轻微的开门声后,从数辆车的后厢里,鱼贯奔出来了十数条人影,沿着胡同悄无声息的潜入。

夜色,成了他们最好的伪装。

风声,屏蔽了他们的形迹。

两分二十秒后,坐在指挥车的尹南飞收到了前方队员的汇报:“全部就位。”

他看着屏幕后的红色的标示,十六名队员穿插包围,前后门、围墙、通道,把一个孤立的院落围了个结实,这个时候,和夜色融为一体的队员,他们正屏着呼吸,等着耳麦里行动的声音。

这是特警支队专用于打击恶性犯罪而建制的应急战术分队,模仿了军队应付特战的战术组队。他丝毫不怀疑,哪怕就是几名持枪的悍匪,在这个实战丰富的分队面前也是不堪一击,如果不是事情紧急,他根本不用动用几乎是作为支队藏锋存在的战术分队。

又一次拨过了车载电脑的屏幕,他在做着最后的决定。午夜时分,市技侦中心开始比对技术手段恢复了肖像,两个小时后,第一次结果出来,又经过数次验证和比对身份资料,锁定了三名嫌疑人,这是最后一人,也是嫌疑最大的一名。

每每在像这种证据不足,可嫌疑很重的时候都会让他纠结,他知道如狼似虎的抓捕行动如果加诸在普通人身上,那将会是很多年都挥之不去的噩梦,每一个警察,在履行他职责的时候,都免不了会碰到这种良心和认知接受谴责的机会。

叮……打火机响了,一束青蓝色的火焰冒出来,点上了烟,年届不惑的尹南飞狠狠地吸了一口,向着步话斩钉截铁地吐了两个字:“行动!”

有时候付出一部分代价是必要的,不管是普通市民,不管是身边战友,每一次他都是这样选择的,哪怕必须付出代价的是自己,哪怕这个命令是错误的。

行动命令划破了宁静的小院,搭着人墙飞跃而入的队员直奔二层,已经加泵的液压破门器,在两秒钟内顶的门砰砰巨响。洞开了,战术电筒的光线迅速扫过房间里的各个角落,客厅、卧室、卫生间每一个关键的角落都钉上上了黑衣特警,卧室里尚未反应过来的一对男女是被扑在床上的,声音乱嘈地场面持续了数分钟,以嫌疑人成功擒获而告终。当尹南飞踏着大靴的步子走进胡同时,不少住户的灯光已经打开了,院子从门通向房间,被蒙得严严实实带走的两个嫌疑人还是引起了敏感居民的一阵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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