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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295)

“什么意思?没结果不还是白忙活吗?”安嘉璐道。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余罪道。

“你会不会用?那说得是两情相悦,李二冬对燕子是单相思。”安嘉璐给逗笑了。

“没错,我就这个意思,反正两情长久的可能性不大,还不如找点朝朝暮暮的安慰呢,省得他一天到晚郁闷着。”余罪道。安嘉璐噗一声又笑喷出来了,她手指点点余罪,很不中意的样子,余罪笑着直得瑟。

媒事方定,余罪看看时间,提醒着安嘉璐该回家了,要不想回就给她开房去,听得安嘉璐羞红着脸,很不客气地脚尖踢了余罪一脚,踢完了才发现好像撒娇发飙的对象错了。好在余罪根本不介意,屁颠屁颠去开车了。

上车坐定,安嘉璐家在小栗原小区,距离这儿够远了,车行驶在宽阔的滨河大道上,前行不远,安嘉璐像是很少见到城市的夜景一般,开了车窗,饶有兴致地赞叹着:“灯光真美啊。我都记不清多长时间没有见到过了。”

“就是空气不好,从乡下回来,马上感觉到这里简直就是毒气室。”余罪道。

“对了——”安嘉璐回过头来了,看看余罪,饶有兴致地问着:“说说你的所长心得……上次碰到鼠标,还说你挺郁闷,不像啊,看着活得挺滋润的。”

“咱们的人生都是面具人生,都是戴着一张面具活着的,比如你,带着一微笑的面具,不管办护照的什么货色,你都得笑脸相迎,对吧?”余罪问。安嘉璐点头笑了,那是,心里郁闷脸上也得笑着。余罪又说了:“比如咱们大多数同学,现在已经戴上了一个威风的面具,明明都是苦穷逼,还必须装出一副牛逼的人民警察样子。”

“那你的意思是,你这个滋润样子,也是面具?”安嘉璐问。

“不是都不可能呀,那么穷的乡下,兜里干净、心里空虚,可能滋润吗?”余罪好诚恳地道,惹得安嘉璐笑了几声。不过笑着的时候,又觉得这个话题有点涩涩的味道,昔日的同学各奔东西,现在聚一起也难了,勉强聚起来,也是各有各的烦心和郁闷,远不像学校里那么单纯而快乐的日子。

余罪以为安嘉璐又若有所思了,他刚要问句话,一瞥眼,却发现安嘉璐侧着头,痴痴地盯着他看,这一下子惊得油门不稳,车咯噔了一下,余罪自嘲地笑着道:“安安,不能介个样子看我啊,否则我的智商会急剧下降,血压以及心跳急剧升高。会让我产生错误的判断。”

开了个玩笑,不过没人笑,车厢里安嘉璐轻轻地道:“其实你不必那样做的,有很多解决的办法,你那样做不但伤害自己,也会伤害大家的……最起码让大家觉得这个世界是那么的黑暗。”

“你朗诵的是谁的格言,怎么听着这么耳熟。”余罪装糊涂了。他知道是哪一件事,可他不愿谈及那件事。

“这才是你戴的面具,总是那么不以为然,其实心里很多事。”安嘉璐道。

“什么意思?”余罪装糊涂。

“非要我说出来吗?那件事在外人看你是受害人……可让咱们同学说起来,你觉得谁能相信你会处在受害人的角色上?”安嘉璐道,似乎这事让她有一种不吐不快的感觉。

“那你准备怎么样?谴责我,还是检举我?”余罪笑着问。仿佛在说一件和他根本不相干的事一样。

“我不知道,可我总觉得这件事像块石头堵在我心口上。”安嘉璐道。

余罪抿了抿嘴,无言以对。贾政询、贾原青兄弟俩已经成了过去时,可那事的影响还在,他知道瞒得过世人,可瞒不过自己人。但对于那件事,他从来就没有后悔,一如曾经和学校里恶生的斗殴,打了就打了,拍了就拍了,拍完躺下的认怂,站着的有种,世界有时候就这么简单。

本来那是一种快意,可现在在安嘉璐面前,余罪似乎觉得自己像犯了错的嫌疑人一样,等着她的审判。这一刻他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自己似乎很在意安嘉璐对他的看法,不像以前,自己是个什么德性,他根本没在乎过。

沉默了良久,直到车驶到小栗原小区门口,开进去了,半晌安嘉璐没有告诉他哪幢哪单元,余罪干脆停下来,提醒着道:“到小区了,你不准备下车?”

“那你准备赶我下车吗?”安嘉璐反问道。余罪伸手开大了暖风空调,摁亮了车灯,侧眼看着安嘉璐时,他极力按捺着邪念的升腾,笑着道:“我巴不得我们一辈子坐一辆车,不过那是不可能的,既然你一直纠结这个答案,那我可以直接告诉你,贾原青没有胆量刺伤我,我栽赃给他了,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对付这一对人渣。他妈的,买凶劫警车,差点把二冬捅死,还想把事情捂着,他想得美。”

凶相顿露,安嘉璐异样地盯着他,她也有一种错觉,似乎这粗口并不让她反感,她反问着:“你就没想过后果吗?万一栽赃不成,万一自己伤得太重、万一……”

“后果就是,他死定了。”余罪不屑地道:“不管我是什么结局,他都死定了,有这个就足够了。”

余罪恶狠狠地道着,语气中迸发着坚决和快意,当警察做过很多让他后悔的事,可不包括那一件。不过话说得怎么听也和他的身份格格不入,安嘉璐瞠目结舌地看着怒容肃穆的余罪,僵了。她想起了二冬那虚弱的样子,想起了余罪的样子,那么血淋淋的事实,似乎用什么语言来劝慰,都太苍白无力了。

她看着余罪,余罪仿佛余怒未消,那恶狠狠的样子,似乎什么地方透着可爱的成分,蓦地安嘉璐噗地笑了,笑着道:“不必在一位女士面前标榜自己的凶恶吧?”

“哦,那倒是,失言。当我说胡话啊。”余罪讪讪一句,侧过了头,不再看她。

生活得越久,人只会变得更现实,这个时候再让余罪拿束花去求爱,估计他不会再干那种荒唐事,因为越来越明显地感觉到,两个人,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

“我觉得出事以后,你好像在刻意的疏远我……连走的时候都没告诉我一声,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安嘉璐轻轻地问,很不自然地欠欠身子,仿佛这句话花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来。她明显地感觉到了疏远。

“又不是光荣的事,我谁也没告诉。”余罪道。

“前面那个问题还没有回答。”安嘉璐提醒道。

“不存在什么疏远吧?我们的距离就没有近过。”余罪道。

“你这样认为?”安嘉璐很不悦的口气。

“难道不是吗?!”余罪异样地问,侧头看安嘉璐,他在回忆着,自己好像没记错,什么时候不疏远了?不管是理论上还是现实中,安嘉璐一直是解冰的女友,这一点好像也没有变过。当然,也许曾经走近过,不过肯定是在梦里。

“嗯,看来你根本没把我当朋友。”安嘉璐幽幽地一叹,黯黯地道:“我以为我在你心目中的份量很重。你出事的时候,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后来听人说,你失血过多,差点没抢救过来……那天我看到好多同行很难受,都在病房前等你……我那时候就想,只要你能醒过来,我付出什么代价都愿意……我真不敢想像,亲眼看到同学、看到你那个样子……”

“喂喂喂……”余罪打断了安嘉璐的多愁善感,解释着道:“你说这话,我怎么觉得你喜欢上我了?”

“怎么?不可以吗?”安嘉璐带着几分傲色问。

余罪愣了,被猝来的兴奋惊得打了个饱嗝,那是极度鸡动的表现。他马上打开车窗,吸了一口凉气,深呼吸,深呼吸,几次深呼吸,旁边坐着安嘉璐吃吃地笑起来了。余罪呼吸的气流一下子平静了,他知道恐怕是遭遇上了女人、特别是美女的恶趣味,当面说喜欢你,就等着看你激动的傻逼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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