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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611)

“你费这么多口舌告诉我,想让我干什么?告诉你,想设计个开除,再秘密征召进特勤,我不干。”余罪道,危急的时候,还没有消除警惕。

“你不像个怕死的,怎么总是反感特勤呢?”许平秋不解了。

“我不怕,也不是反感。”余罪道。

“哪是什么?”许平秋问。

“我是觉得他们挺可怜,不管干了多大的事,不管做出了多大的牺牲,都得那么藏着掖着活着,我替他们不值。”余罪道,一时间想起了老郭,鼻子酸酸的。

“是啊,所有想当个好人的警察,都很可怜。”许平秋道。

“你不用劝我,我不接受。”余罪道,看着许平秋讳莫如深的表情,他突然灵光一现道:“你把我隔离出来,是不是吓唬我,这么大官僚机关,反应哪有那么快?”

许平秋不说话了,掏着手机,递给余罪道:“你打电话自己求证一下,重案队、三队、杏花分局、平阳路反扒大队,还有你工作过的县刑警队……和嫌疑人斗,你是难得一见的高手,可玩窝里斗,你还是个小学生啊。”

余罪不相信地接过手机,拨着号,低着头,喂喂了几声,然后……静默了,死一般的静默,只能听到越野车大功率发动机的吼声,只能看到车窗外不断掠过的夜景,那夜景,在视线中是支离破碎的景物,都是黑色的,无法分辨。

……

放下了电话时,孙天鸣叹了口气,有点郁闷了。

晚上八点半了,督察在这儿呆了两个多小时了,根本没走的意思,审讯室被他们征用了,包括他这位队长也被限制在办公室里,虽然没有限制和外面联络,可和限制自由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督察是警中警,警察中的警察,查的就是警察,孙天鸣自问今天的事实在是理亏,说话站不直腰呐,他有点后悔,要是没听余罪胡扯多好,要是没派警力去华泰物流多好,甚至于根本没有把人带回刑警队,那会更好。这后悔药没地方卖去啊,动用了四台警车、十余名警力,抓回来了十几个人,只要再往细里查一查,真相很快就会浮出水面的。

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把这些跟着他摸爬滚打的兄弟们都牵扯进来了,刑警队可不是什么好营生,挣不了多少钱还得冒着风险,所依仗的就是这些底层的兄弟那点血性,就因为这事把人牵扯进去受个处分、降级工资,更严重点赶出警队,任何一种料想变成现实,孙天鸣知道自己这个队长,恐怕当不下去了。

对,肯定当不下去了,只要查到真相,他这个副科级别的小队长,根本负不起这个责任。

正心烦意乱地想着,队部吵吵嚷嚷地乱起来了,他一惊而起,扣着帽子往门外奔,被看门的拦住了,孙天鸣客气地道:“兄弟,都是当差的,没必要这样吧?”

“例行公事,对不起了,孙队长。”对方道,没有通融的意思。

“那这是……”孙天鸣听到了有人争执,伸头看时,有位队员喊着:“孙队,他们要带我们走,也不说去哪儿。”

坏了,要你妈带回市局审了,要在本队,肯定是咬死了铁板一块,可要带走一分散,各个击破,孙天鸣知道,那就无法善了。他焦虑地看着,咬牙切齿地握着拳头,这股子闷气就是喷不出来。

“请吧……玩得不错啊,我看你们三队都黑透了。”一位督察道。

这个人孙天鸣认识,赵新雷,督察处的外勤组长,说不上话,这督察都是市局的近卫警,出门就比别人高一阶。

“别拉我,你放手。”有位刑警火了,打掉了督察扶着他肩膀的手。

“就是啊,你们凭什么带走我们?有证据么?”

“我不能跟你走,我们队长不发话,我们不走……”

眼看着要走,有刑警开始质疑了,这事虽然不怎么光彩,可也不至于被督察隔离吧?长年和犯罪分子打交道的他们,从来者不善的督察眼中,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是那种你抓错人了,要被整的前奏,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哟,还摆谱是吧,不协助调查也行,信不信我现在撕了你们的帽檐。”督察领队赵新雷,撇着嘴道,不屑地看着这些基层刑警。

僵持着,有刑警咬咬牙,叹了口气,准备上车了。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人真是有点贱性啊。”赵新雷道。

“你他妈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正上车的那位火了,被他们问了两个小时重复的问题,早憋不住了。

“我说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怎么?想朝我来一拳?那来呀?”赵新雷眼瞥着,很屌。

“我他妈……”那刑警扬手就来,后面的喂喂喂,拦腰的、拽胳膊的、抱人的,死拉着拽下了。

“都带走。”赵新雷吼了句,火了。督察成队围着肇事刑警,一人揪一个,刑警也乱了,推搡着、叫骂着、眼看着一触即发了,赵新雷可从来没有遇过到敢抗拒督察调查的警员,他上前揪住刚才发飙的那位,一拧胳膊,一个倒剪,吼着:“铐上,我看谁敢动。”

嚓嚓铐上了一个,不料逼得急,反得凶,一堆刑警围着被铐,直眉瞪眼叫嚣着凭什么抓人,赵新雷吼着,就凭老子是督察,抓得就是你。众刑警吼着,有种你把我们全抓了试试。赵新雷火了,今天还就把你们全抓了。

就在督察们情急之下,都拎出手铐时候,孙天鸣动了,他无法坐视了,大踏步出门,两位看他的刚一挡,却不料他悍然一个肘拳加膝撞,打得这两位细皮嫩肉的督察痛不欲生的弯下腰了,奔出了办公室,挟着愤意,气势汹汹地吼着:“住手……都住手。”

“三队,全队集合。”

他吼着,早看不下眼的刑警趿趿踏踏从楼道里,从预审室时、从宿舍里,黑影幢幢地奔出来了,赵新雷一见情急了,他反倒有点心虚了,指着孙天鸣道:“孙天鸣,你想干什么?”

“我正是我问你的。”孙天鸣瞪着眼,爆发了。

“你们违规出警,威胁商人,纵容打砸,还有理了?知道不知道什么叫违法乱纪。”赵新雷针锋相对地,众督察马上集结成一片了。

“呸,少给老子讲违法乱纪,关泽岳他什么人你以为我不知道,来这道街上开公司黑了不止一个人,每次进局子,前脚进后脚出……他欺负别人没事,今天受了一点欺负,你们就来给他出头来了。”孙天鸣把内幕爆出来了。

“胡说,我们是奉市局的命令。”赵新雷驳斥着。

“滚你妈了个逼,从案发到你们出现不到一个小时,你哄鬼呀,还他妈跟我讲违法乱纪……我问你,督察的工作条例知道不知道?你问出什么真凭实据来了,就要带走人。”孙天鸣咄咄逼人,问上来了。

这有点越界了啊,不过是上级催办,下级拼命办而已,没想到被孙天鸣揪住小辫了,不过体制内混的,谁还真把制度当回事呀,赵新雷不屑地道:“王局的命令,连你也要带走。”

“你试试……公安局姓公,不姓王,冲你这句假传命令的话,老子就能把你拘了。”孙天鸣骂着,这是真话,但不符合督察工作的条例。王局肯定说了,但肯定不会签这个命令。

“你敢。”赵新雷要摸手机了。

“就这点本事啊?”孙天鸣不屑地看着,挖苦道:“赵新雷,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的出身,基层一年都没混够就进督察里,吃你爹老本的货,想骑到我们这些拼命的兄弟们头上,你配吗?三队每年伤残十几例,队里每年大小立功十几次,你他妈居然说我们这儿是黑窝。”

他一字一顿说着,一步一步紧逼着,赵新雷一步一步后退了,此时他才发现,这些养尊处优的督察队伍和刑警的差距有多远,那人像两眼喷火,如怒目金刚一般,让他心生寒意,步步后退,退到车边,退无可退的时候,他强自提着勇气说着:“孙天鸣,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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