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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63)

“为什么呀?”李二冬舍不得了。

“十个车主里九个车盲,可只要一个有点常识的就坏事了,只要一发现一找,逮着你塞人排气筒的,不得揍你个半死呀。”余罪道,有些事只能干了就跑,比如像这类恶作剧的,千万别想长期致富,那太危险。

想想也是,这法子太糙,怪不得余罪得钱后就警告去糊弄保安的几人,谁也不准再到临江路一带露面。不过终究是得手了,豆晓波拉着李二冬嗤笑着:“别财迷,听余儿的,余儿的犯罪心理学虽然考得不及格,但是他的实践要比咱们强得多。”

“你这骂我呢?夸我呢?”余罪哭笑不得地道,李二冬却是插话了,不管怎么说对能想出这办法来还是挺景仰的。问到犯罪心理学,余罪简单地介绍了句自己的研究成果,那就是他说的这句:“根据我的研究表明,犯罪的最高境界是:别人犯事,我能分赃;我要犯事,有人顶缸。”

众人又是一笑,这个贱人办事向来很贱,不过这次是解决兄弟的窘境了,谁也没责难,反而赞誉之言滔滔不绝。终于有人听不下去了,是熊剑飞,他猛地喷了句:“笑,笑,笑个毛呀?这要出了事,看你们还笑得出来吗?”

“能出什么事?”李二冬不屑道。

“你们紧着一个地方胡来,三个小区塞了一百多辆车屁股,能不出事吗?一出事让人查查,一准跑不了咱们几个,再说了,家里监视的天天追着呢,要道听途说了点,回头不得狠操咱们?”熊剑飞道。

这位面恶心软的家伙胆子并不大,对于这几位同学干的事,他自始至终就没有接受过。今天的事吧,前边的像恶作剧,不过余罪一下子从聂胖子手里拿了这么多钱后,就不是恶作剧了,他觉得像个悲剧,这事真要犯事或者被家里知道,大家伙都得跟着悲剧。

李二冬肉跳了下,回头看余罪,也是啊,本来大伙都矢志当警察的,快把这事给忘了;豆晓波脸皮皱了皱,问余罪的话却是:“余儿,会不会出事?我怎么没发现有家里的人一直跟着。”

“要么说你笨呢。”熊剑飞喷了句。

“所有的事你只能设计过程,而无法左右结果,可所有的结果都是,与我们无关……塑料袋是保安塞的、车是救援拖走的、宰人的是汽修厂,和我们有屁关系?我们连身份证都是假的,想出事都难呀。”余罪神色飞扬地道着。合众人之力干这么一票,接下来的日子可好过了。他这得意样子惹得众人一阵好笑,把个熊剑飞郁闷的,好像他成了另类似的。

而且因为这个另类在,却是没有那么多快意了。一行人沿着大马路往回走,除了鼠标在外租住,其余几人都凑合到一块了。大酒店住不起,两会期间暂住证和小旅社查得很严,不过这难不倒对警务规律很了解的众人,这些天一直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比较常用的办法是到一家桑拿洗浴中心,连洗带睡觉问题一揽子解决。至于要身份证稍有点麻烦,不过到余罪很简单就解决了,他兜里装了可不止一张身份证。

几人游逛到快零点,到了白云路段,沿着一幅广告的指引,进了一家大众洗浴中心,很实惠,除了洗澡,加十块钱就能睡一夜。开了两间房,四人泡了个热水澡,回来的时候熊剑飞在门口招着豆晓波和李二冬,这俩货许是寂寞无聊,嘴里嘟囔着在骂着严德标,那是出于一种严重的心理不平衡。哥几个混得多苦才有今天,啊?可鼠标这家伙,不但捞钱有门道,还捡了个细妹子,两人异口同声诅咒这家伙今晚狂泄,以后永远不举。

“你俩烦不烦,一会儿回去互爆菊花玩去,都过来坐。”余罪围着浴巾,招呼着三人都坐下了,简陋的洗浴场地无甚长处,条件勉强,不过大家都知道余罪有话说了。李二冬看余罪踌躇的样子,以为这家伙又有奇思妙想了,坐下来就问着:“哟?是不是又有点子,没别的话啊,你吭声,哥几个干,这生活也太艰苦了,好歹改善改善。”

现在的生活水平顶多就这样了,余罪一愣,豆晓波也凑热闹道:“对,余儿,广州的好地方海了去了,咱们多弄点,好好玩玩。”

“同意,我正想南方妞细腰纤腿,咱们来一趟都没有全方位欣赏过,太遗憾了。”李二冬眼睛亮亮地道。豆晓波估计也有此意,都是精力过剩的大小伙,温饱解决了,岂能不思淫欲!?

余罪没吭声,他笑着看熊剑飞,熊剑飞好歹保持着清醒意识,翻着白眼,有点耻于与这些人为伍的样子,不过生活所迫,又不得不与这些人为伍,实在让他很为难。余罪窥到了这些,笑着手伸出来时,拿着的是身上的钱,厚厚的一摞,他分成四份,一人拿了一份,李二冬刚要提建议,吧唧被余罪扇了一巴掌,直斥道:“听我说,就你嘴快呀。一人一份,这是最后一份了啊,到现在为止咱们到广州一共二十八天了,还有十二天结束,每人都有一千多块,每天平均一百多,够你们像样地生活了……接下来什么也不做了,也不想了,等着报到就成。”

不要把所有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余罪也生怕全装在自己身上有问题,至于鼠标倒不用管,那货口袋里殷实着呢。几人一听,熊剑飞倒是很高兴,就是拿着钱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啥也没干。那两位可是有点不满意了,这日子,可要紧巴巴地过了,日消费一百多要放山西省是个大数目,可放这地方,也就勉强而已,一顿饭都得十几块。

“这有点少了吧?”李二冬难为地道。

“就是,只够吃。”豆晓波附议。

“行了啊,我扛麻包一天都挣不了一百,天天睡桥洞呢。”熊剑飞非常满意地道。

“你当然行了,你啥都没干就分这么多。”李二冬翻着白眼道。一句把狗熊的脾气给撩起来了,狗熊腾地起身,吧唧一把钱摔在李二冬脸上骂着:“都给你,老子也饿不死。”

“我靠,打架是不是?”李二冬心虚地指着,看着另外两人,豆晓波赶紧拦着,好在余罪一把揪着狗熊,推着李二冬,直斥着要不是狗熊帮忙,老子差点出事,再说了,人家也是担心兄弟们流落才和他一起来找人的,只是没想你们混得比我们还好罢了。

劝了几句,两人分开了,豆晓波把钱一张一张捡起来,给狗熊,他发脾气不要,豆包又给了余罪,余罪拿在手里,轻言细声地道:“能走到今天都不容易了,咱们之间较什么劲呀?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退出了呢。你们想多整点我不反对,可你们想过没有,就即便什么事都不出,你装一兜钱,回去的时候怎么办?再说了,你俩狗日的天天贴小广告,贴得还是援交广告,赶紧想想回去的时候怎么解释吧?”

豆晓波一吸凉气,这才想起自己是什么身份,他根本没发现背后有人追踪,如果真有的话,那自己的所作所为逃不过许平秋的眼睛了,这事被家里知道了,恐怕是个很大的问题。他紧张地看着李二冬,生气道:“我说咱不干那事吧,你非让干,你说我找找找,怎么找着你了。”

两人埋怨上了,豆晓波当时下车时是和鼠标约好的,找了两天,可不料找到的却是已经开始贴小广告的李二冬。李二冬也埋怨着,你狗日的光会吃不会干,不是我教你,你早退出了,援交广告你以为我想贴啊,还不是想多挣俩饭钱。

两人一争辩,熊剑飞噗地喷笑了,一笑脸色一整,又觉得自己这帮兄弟们有点可悲了,堂堂的警校生沦落到以贴小广告为生的地步,还得处处瞻前顾后,实在是窝囊至极。他叹了口气,没吭声。

狗熊就是实在人,肯定不会走偏门,李二冬和豆晓波争了几句,都同时看余罪了,两人眨巴着眼,都瞪着余罪,好像在说,你干什么好事似的,还吓唬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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