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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666)

“有什么难办的?”居中的那位,被勾引到余罪思路上了。

“我这当队长的难办啊,队里二十几号人,缺经费呀,要不缺经费我们还不去抓赌呢……好容易抓着了,回头我们一毛钱也落不着,你说我怎么向兄弟们交待?只知道警察打秋风,可没听说过警察喝西北风的啊,要是全移交,大家喝西北风心里能痛快吗?”余罪梗脖子,叫嚣着提无理要求了。

居中的那位已经在盘算了,就移交了,这种货也得往死里整。他向左侧的同事使了眼色,左侧那位道:“你还没搞清楚,主要移交的是赌具、参赌人员以及实物证据,主要是监控一类的东西……赌资嘛,可以迟点交。”

这等于暗示,像就扣点也没啥,只要主要的东西在就行,余罪翻着贼眼,扑哧笑了,笑着道:“直接说不就行了,你们搞得这么严肃,吓死我了。”

他笑,那几位检察官可就哭笑不得了,如果不是这种有人情关系在内的事,估计在场的都不介意把这个恶警绳之以法。不过恰恰他们同样做不到铁面无私,笑着时,居中的那位看看表,催着余罪道:“时间不早了,抓紧时间移交吧,我提醒一句啊,所有现场的证据加上你们的拍照,任何东西都不能留存。”

“哦,我懂。”余罪一点头,几人一喜,余罪又反口了:“等等,我再想想。”

“又怎么了?”左侧那位年长,快被气着了。

“咳咳……”余罪清清嗓子,正色道:“看这光景啊,我好像能提点条件,不管你们愿不愿意,那我就提了啊,赌资我们队里留二百万,少了二百万,免谈。”

嘭,居中的那位拍桌了,指着余罪叫嚣着:“你放肆,你和检察谈条件?”

“不是放肆。”余罪咬着嘴唇,洋洋自得地扬头道:“你放心,不答应条件我还不跟你谈了。”

切,头扭一边了,示意不合作了。气得居中那位起身,指着余罪,却无语了,他狠狠地甩了一把桌上的东西,摔门出去了。

不用说,肯定是请示去了……

……

“是这样,这个刑警队长有点无赖,想留点赌资……据我们到现在的了解,这就是个领头的,他把抓到的赌客分成两队,一部分在庄子河刑警队,一部分到了矿区刑警队,矿区那边我们刚稳住,如果不尽快解决,容易夜长梦多啊……戚总,您看这事?”

“……”

电话里,检察官焦灼地汇报着。

一所富丽的房间里,一位穿着睡衣的男子,倚着家庭的吧台,在听着电话免提里的声音,他的眼神有点滞,明显是思绪很乱,经营如铁桶的商业江山在几个小时内分崩离析,他到现在还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从来没有想过,怎么可能会在一夜之间,这些平时见了他点头哈腰,谄媚讨好的警察,这么难对付!?

王局长他托人能说上话,可现在根本联系不上。据说是刑警搞的,他在省厅也能说上话,可托的人却找不到那位总队长,不说总队长,连下面的分局、派出所都躲着避着,这么大的事,找来找去,居然是一个二十几人的刑警队搞的,真他妈的,还是郊区的,和晋祠山庄八竿子打不着啊。

“戚总……您看。”

“给他,转账那几台POS机,还有监控录像,一定要拿到。”

嘟嘟的电话忙音响起,他心慌意乱,抿了口红酒,一下子不知道为什么又怒火中烧,持着酒杯狠狠一摔,直砸在墙上一副昂贵的油画上,滴滴的酒液顺着墙面流着,殷红的,像血。

另一房间里,电话声音不断,两部手机一直在拨打着,是妻子的声音。

“喂,王叔叔,我有个事求您,您认识刑事侦查总队的许平秋,许处长吗?”

“喂,刘哥,我是彤彤,我有个事求你,您认识刑侦支队的谁呀?”

“喂……”

“哦,爸,我在,正在和他谈,带走了多少人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不少,合同上没什么问题,就是全部转包出去了,可有些事不能深究,一深究肯定一堆问题……我怎么知道,是怎么搞的,一点准备都没有。”

“……”

“嗒”,门开了,夫妻俩相视黯然,丈夫戚润天期待地问着:“你爸怎么说?”

“他只能凭着原来在检察上的关系,施施压了。”顾晓彤扣了手机,唉声叹气道,已经习惯于颐指气使,三十几年没求过人,今天全求了。

“好歹也是个第一副书记,直接跟政法委书记说啊……很难吗?屁大点的刑警队,捋他们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戚润天习惯了商业的运作,从来都反感官僚作风。

“没那么容易,赌场被端了,真凭实据握手里了,谁敢替你说话?再说还开枪了……我都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这种事还是少沾,你不听。”顾晓彤愤愤地埋怨着。

“你是站着花钱不腰疼啊,现在哪个酒店,缺了黄赌毒能经营得好?何况又是个纯休闲的地方?”戚润天还觉得自己冤呢。

“那也别和那些人来往啊。”顾晓彤继续埋怨着。

“瞧你说的,没那些人,场子能开起来?”丈夫火了,老婆一气要发飙,他赶紧摆手道:“好好,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只要把这件事圆满解决,我全部退出,再不涉及这种生意总行了吧?我说老婆,你快想想办法啊……这还不是一个刑警队,现在我都没找到秦副市长的下落,还有赌场转账POS,那要落到警察手里,顺藤一查,山庄可全完了。”

“那个刑警,不是已经被检察带走了。”顾晓彤问。

“这王八蛋,比市长还黑,张口就要二百万。”戚润天火冒三丈道。

“那你赶紧给他呀,还等什么。”顾晓彤催着。

“早给了,这不等消息吗?还不知道行不行呢。”戚润天拍着桌子,气急了。

两人吵嚷着,在想着平时的人脉,轮番拨着电话,而事情却像胶着的一样,就是寸步难行……

……

在庄子河刑警队,检察人员的轮番询问终于得到了一个事实,这是已经预备好的说辞。

接到内线线报,抓持枪嫌疑人,然后遭遇到了赌场,不管是搂草打兔子,还是打兔子顺便搂草,反正是干了,队长的命令,和我们无关。

移交证据和人?不行,没有队长的命令,谁也不准动。

队长不是被你们带走的吗?你问我们呀?

双方僵持着,全队无休,都站在楼道里,你叫谁问话谁就去,但问谁都是一个样子,想扣其他的帽子也难了,你说我们刑讯逼供,好啊,拿出证据来,我跟你们走。

扯来扯去,扯了两个小时,无果,连检察上来人也累了,哈欠连天,直流眼泪。

矿区刑警队也胶着住了,队长不在,指导员在抓捕中受伤,被带回来的嫌疑人正在加紧询问,检察上门没找到一个正主,却和下面的小刑警谁也说不上话,不管亮身份,还是威言恫吓,刑警们就一句话:

“天亮再说。”

可很多人偏偏怕的就是天亮,情况反馈给了在万林区检察院的几位,一夜奔波寸功未得,都有点发毛了,本来以为最好对付的庄子河一个小刑警队,反而成了最硬的一块铁板。

特别是这位队长,原来觉得就是个无赖,不过后来发现,就拉上十个无赖站到他面前,都会觉得自惭形秽的,先提了二百万的要求,转眼又反问,要二百五十万;二百五十万也罢了,一转眼又反口,除了要钱,还要赞助……他还振振有词了,回留在队里的钱我不能乱支啊,你给点赞助就不一样了,我们这年过得也殷实点嘛。

这哪是个队长呐,简直是个奸商啊,看准了几位检察的心理,他就变着法奇货可居,坐地起价,还屡屡得逞,磨了三个小时,愣是要了二百五十万,再加一百万赞助,还带一辆车,那种越野的。这时候已经把戚总逼到进退维谷的地步了,全盘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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