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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871)

“啊?”骆家龙一听欠款有虞,赶紧地道:“标哥,您理解错了,我说你恶心和不小帅的意思,这叫什么小帅,大帅啊,帅得掉渣、帅得冒泡啊……都不用猜,您肯定把兽医泡妞的绝技学到手是吧?回头兄弟还得向您请教呢……是吧标哥,我那钱您啥时候还啊?”

这说得鼠标脸上须是挂不住了,直摆手下月还你,骆家龙拉着汪慎修做证,解释了,不是非要给标哥你难堪,是标哥您这信誉实在不堪呐。

闲扯着,攻讦着,余罪正翻阅着嫌疑人的照片,没理会,肖梦琪已经准备好了侦察细节的梳理,拍拍手示意着:“同志们,经济问题随后私下解决啊……下面把案情梳理一下,要尽快上手了。”

“哥几个别闹了,抓住这个骗子,我给你们还钱还不成?”熊剑飞头大了,出声催着,一催鼠标乐了,赶紧地正襟危坐坐好,左右一指骆、汪二人:“听好了,别给我抢功劳啊,我得赶紧弄住一个,好歹换点奖金,肖政委,有奖金不?”

肖梦琪白了他一眼,没理会,直入主题了,讲着以测试号码为诱饵,牵出的这个嫌疑地点,三次测试验证,加上最近一例案件,这里的嫌疑已经勿需置疑了,屏上放出一个四五亩地大的地方,十数辆各色二手车,周围简易的铁栅护栏,就是此次监视的地点了:诚品二手车辆中介。

“加上老板一共九个人,老板叫申会,五十四岁,小学文化程度,在修理厂干过十几年,没有什么案底,从这个案件的性质来看,我个人认为他的嫌疑不大,这个中介场地投资需要三十多万,还有收售车辆的压货,不管从他的投资还是每年的收益看,都不至于去操纵这样的骗局骗钱,因为他赚得就不少了,你们看呢?”肖梦琪问。

屏上是位发疏脸皱的老头,骗子长什么样倒没有定义,但是客观地从已知条件去推断,这样的有家有业,犯罪成本远远大于他所得收益的普通人,嫌疑相对就要拉低了,熊剑飞补充着:“我们侦察员反映,这是个老车虫,修车十几年信誉很好,所以经常有人请他帮忙挑车,挑来挑去,他就自己干上二手车了,不管怎么看,不像需要实施诈骗的。”

“也就是说,我们暂时排除窝骗的可能,这与我们技侦的发现也是相符的,一直发送诈骗短信的这个号码,尾号1560,虽然是太原的号段,可我们定位却在江西梧州市,离我们这儿有七百多公里……假如作案人在梧州,设的眼线却在太原,这个线索怎么查?”肖梦琪问道。

熊剑飞补充着:“几个雇员的手机号码都查到了,没有什么发现。”

骆家龙一看熊剑飞那老实样就笑了,说道:“就有,也不会让人那么轻易发现,再说现在的通信方式多样化,不一定非要通话,比如短信传一个、比如手Q传输一下、甚至更简单的,你能保证这个人只有一部手机?传送几个收集到的电话号码而已,生成文件不过几K,太容易了。”

“对,难点可能就在这儿。”肖梦琪道,排着一组人的照片介绍着:“会计兼出纳,林芳芳,三十一岁,已婚,太原人;机修员,秦刚,二十三岁,未婚,大同人……销售员,木小杨,十七岁,还未成年呢,这个中介的雇员比较杂,侦察发现大部分人的作息规律差不多,按时上下班,交际的圈子并不大……最关键的收集到客户联系方式,除了搞机修的,应该是所有的人都能接触到,管理也很混乱,侦察员几次出入他们的中介行,那电话联系的方式就记了个本子,扔在桌上……”

闪过几个画画,都是侦察员外围偷拍到的,从工作区域到各自的生活区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除了已婚的几位,其他和大多数混在城市的苦逼一样,还住在老板统一租下的单元楼里,即便以简单的思维判断,这里面也不像有人突发横财得瑟的,一个比一个省吃俭用。

于是第二个难点就出来了,有嫌疑,但嫌疑无法排除,九个人,似乎都是中规中矩的普通人。

确实也难判断,因为就一个向外界泄漏有二手车购买意向的事,也许卖消息的那位,未必清楚他的行为会造成多大的危害。

“等等……我来迟了,我问一句啊,为什么就是这一家?为什么就是这一家的人?就一家车行,不可能泄漏出去那么多客户的联系方式吧?”鼠标问了。

众人齐齐翻白眼了,给他解释几句,是化妆留下联系方式,测试出来了,留在这儿的手机号,全部接收到的赃车出售的短信。至于泄漏那么多联系方式出去,很简单,凡买二手车的,大部分都要把车市逛一遍,而且大部分逛到这里的,都会被殷勤的销售员留下联系方式。

噢,这样就明白了,其实只要在这留下一双眼睛,骗子就可以得到几乎所有到二手车市去的客户联系方式,而被骗的客户却说不清是哪一家,因为每一家他都去了,可能都留下联系方式了。

“猪脑袋啊,这个还需要给你解释。”骆家龙斥了句。

迎着众人不屑地目光,标哥一竖中指回敬着:“继续继续,我承认你们比猪强还不行啊。”

这话气得肖梦琪直翻白眼,她要继续时,却一下子卡住了,忘了自己讲到了哪儿了,撇撇嘴,回忆了下,继续着道:

“侦察情况就这样,我做了几个方案,大家讨论一下。”

“一是直接对诚品车行彻查,直观、容易,但缺陷是,在没有排除大部分人的嫌疑的时候,目标不是很明确,这八个人里究竟是谁泄露客户联系方式?能不能查到另一端,他对另一端究竟知道多少,都是个未知数。”

“第二个方案是,对这个尾号1560的手机机主下手,根据我们的定位,抓到他不难,但难的是在诈骗实施的时候抓到,即便抓到再审也有难度,以前诈骗用过的手机号、银行卡肯定已经销毁,查到积案的可能性,也不大。”

“第三个方案是,继续深入侦察,在捋清目标的前提下有的放矢,这是我们通行的方式,可恰恰这种方式我们可能等不起,最新一起诈骗发生在杏花区,被骗资金一万八,从他们的活动规律上看,作案人很可能已经准备在太原收手,转移作案地了。”

“大家讨论一下,我们怎么办?”

细细地罗列了几个方案,全部有不确定的成分,全部有投鼠忌器的忧虑,保守点,怕鸡飞蛋打;激进点,又怕打草惊蛇。此时才发现,这一条极有价值的线索,可能不是揭开了一个谜底,而是要把侦破带到一个多线头的迷宫里,你可能无从判断,哪个线头连接的是终极目标。

怎么办?

肖梦琪忧心忡忡地看着诸人,这个临时拼凑的团队一直被许平秋寄予厚望,她没有向众人讲明的是,许平秋已经迫不及待要打开一个突破口了,要在全市竖立一根标杆,激励和鞭策各单位去清理新旧诈骗积案。她的任务是要做一个范本,要总结一套对付小额诈骗行之有效的经验,再用这些经验去化解各单位对类似案件的畏难情绪。

可现在,畏难的是她呀?

她看到骆家龙在发愁,看到了汪慎修在疑虑、看到熊剑飞在发懵,看表情就知道不行,再一次看到鼠标时,这货根本没当回事,她直接略过,看到了余罪脸色慢慢地趋向平静,她凝视着,期待着他开口,像曾经所有愁绪百结的时候,一语点醒众人。

可意外的是,余罪并没有说话,只是对她不置可否地笑笑,她投了一眼疑问的目光,余罪像是惜言如金一般,就是不愿开口,他笑了笑,肖梦琪故意道:“看来我要失望了,把曾经威名赫赫的支援组、毒刺队员,都难住了。”

刺激到别人了,不过确实难嘛,不过没刺激到余罪,他又笑了笑,然后意外发生了,鼠标啪唧一拍桌子道:“我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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