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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海谍影(204)

唐瑛愕住了,确实如此,她稍显紧张地道着:“不会有什么意外吧?那两位像是官方的人。”

“正因为是官方的,才怕意外,再坏的奸商,顶多坑你一把;再坏的恶棍,顶多收拾你一顿……好歹他们不至于太过份,有法约束,那官方的可就不一样了,干好了不一定能拿到钱,干砸了可肯定得负责。”管千娇道,好歹在这行见多识广,举例,某某,接了一趟商务调查,结果后来才发现,是给经侦干活,去挖对方企业的偷税漏税证据,刚发现就出了车祸,赔了一条腿;还有某某更悲催,接了一趟商务调查活,结果是个官商的家族企业,差点把小命赔上,等完事了才发现是反贪办案想的损招,尾款都没敢要,只能自己找个厕所哭晕了。

越说唐瑛越害怕,她喃喃地道着:“你……你别危言耸听的,吓人呢。”

“还真不是吓人,京城两千万人,每天被坑死的多呢……我问你,那两人你知道什么来路?”管千娇道。

“不知道。”唐瑛苦着脸,摇摇头。

“这不就是了,里面要没隐情,怎么可能连来路都不让你知道……我问谢总。”管千娇想起这茬,直接拔着电话问谢纪锋,她在哈曼算是个老员工,和谢纪锋说话相当随便,不料刚问了一句,脸上的表情就僵住,然后默然无声的挂了电话,塞回手机,表情平静得让人觉得好诡异。

“怎么了?”唐瑛问。

“忘了他们吧,恐怕他们回不到原来的生活中了。”管千娇道。她手指蘸了点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两个字“国安”,唐瑛看着这两个字,眼珠子一动不动,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他们怎么可能雇佣民间机构的人?”唐瑛纠结了,从来没有想过,这几个货能和国家事务扯上关系。

“就像城管用临时工、公安用协警线人一样,那一样工作都需要这种炮灰……况且,他们都不算民间机构的人。京城的使馆、酒店、老外驻地,刺探情报的海了去了,官方调查的渠道也是多样的,要是有事问到咱们……呵呵。”管千娇笑笑,摇摇头,一切尽在呵呵中,这是你没有机会做任何反抗的,除了配合,别无选择。

唐瑛表情僵硬着,半晌无语,她几次看管千娇,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或者,什么也不用说了,打拼的生活就像这个餐厅里的客人忙碌匆匆,有多少认识的、不认识的成了你生活中的过客,谁又数得清?

两人且吃且谈,饭毕,分道扬镳,各自匆匆地忙碌着自己的生活,谁又能停得下来?

……

……

午后,南苑汽修城。

四层楼,从车架、轮胎到饰品座套,在这里的四百多家店铺里都可以找全,一位西装革履,像洽谈分销业务的男子,轻轻地踱步进了一家叫鑫鑫车饰的地方。

“先生,要点什么?”服务员有气无力的应了声,有点瞌睡,午后的时间少有来客。

那位男子朝他笑笑,貌似很帅气的一位,三十年许,服务员朦胧的眼睛随即被惊大了,她瞠然看着那男子亮出来的证件,惊得一抹嘴巴,犯怔了。

“市局的,了解点情况。”那人亮着警证,要递给她看,她那敢看,紧张地等着发问,那人装起了证件,拿出来了几张照片问她:“认识他们吗?”

“认识啊……”

“他叫什么?”

“仇笛啊……这个,他叫包小三。”

“什么时候见过?”

“有些日子没见着了。”

“原来这里干什么?”

“拉货批发啊,从我们这儿拉走,送到周边小汽配商店,挣差价呗。”

“哦……他们,有什么特别要好的人?”

“没有吧,就他们俩特别要好……”

“……好的……谢谢……”

那位男子收起了照片,很客气地朝服务员笑笑,告辞走了。

服务员愣了半天才泛嘀咕了:咦?揍没见警察这么礼貌过啊?

很快,这个小小的疑问,被进门询价的顾客打断了,被扔到脑后了。

很快,这位神秘的男子出现在亚奥酒店,他像客人一样询问起了大堂,不过却是另一种托词,他一位失联的朋友似乎在这里就职,看看照片,大堂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这里唱歌的耿宝磊,大家都亲切地叫他小耿,同样是有些日子没见了。

就像每天匆匆的过客一样,这位彬彬有礼的客人并没有引起别人的特别注意,几句话功夫他便告辞了。

过了不久,在车流如川、人行如织的街头,这位男子像在思忖着什么,边走边拿着手机发着一条短信,内容是:已查实,无误。

片刻,短信回复到了,简单的两个字:简单的一行字母,不是汉字,不过他认识,是“收到”的意思。

装起了手机,他走到一处出租车停车点,伸手拦车,不一会儿上车,消失在车流拥挤的街头。

……

……

信息的另一端在千里之外,兰新高速,这位接信息的人车正泊在应急停车道上,用精致的手机在轻敲着前额,似乎在思忖什么让他很为难的事。

三个人,两个做汽配零件生意的,一位唱歌的,同时又是商务调查公司的,同时又出现在追踪非法测绘的路上,种种不合情理的事让他绞尽脑汁,却想不出一个很好的解释,假如这些人的身份都是伪造的,那一切就可以解释得通,可偏偏都是真的,比真金还真。

他打开了自己的智能手机,手指拔动着,三张照片,能找到就学记录、能找到就业轨迹,根本不像有特别身份,刻意掩藏的那种,如果是那种人,他们会有一个正式的、不被怀疑的职业,有住址、有信用卡以及其他记录,可这几个,干得都是边缘类的职业,快递、贩卖、卖唱……假如有特殊身份,一定不会到这种令人生疑的行业里。

假设是假的,无法解释。如果反过来,假设他们是真实的,这一切好像可以勉强解释,就像收卖、威胁、利诱那些心志不坚着办事一样,这是行走在灰暗里的人,都会用上的手段。

“会不会是个陷阱?”

他的思路又回到了原点,没有随从、没有武器、没有后援,这样近乎于荒唐的事,他是头回听说,他根本不信,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查找,却证实了这个荒唐,居然是事实。

“陷阱,如果是陷阱,那他们应该已经追踪到了……迟迟没有反应,难道是所图更大?还是一无所知?”

他又用这种排除法分析着,测绘的队伍已经回到联络地了,不管什么样的陷阱都是徒劳的,如果没有出事,那陷阱就说不通了,只能证明追在后面的人其蠢无比,根本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

“对,应该是这样……是个想贪功的蠢货在自作聪明。”

他做出了这样一个判断,然后发动着车,风骤电掣,驶向前路。

五个小时,这辆载着特殊旅客的车驶近了德令哈市,此时跨过两省,已经是黄昏将至,在通往市区的国道上,和一辆泥迹斑斑的宏光车碰头了。

这是一处开阔路面,没有交通监控,前后俱无来车,来人没有下车,只是接收了宏光车上下来的人递给的东西,附耳安排了几句,给了对方一包东西。车掉头匆匆就离开了。

要干的事,换了一手。

到了这辆宏光车上,交差的是位戴着眼镜的男子,连日的行程让他显得有点形容枯槁,本来准备进市区好好洗个澡,好好玩上几天的,却不料事情在老板口里有么变化。

上车,坐到副驾上,开车的汉子期待地问着:“蓝哥,钱该给了吧?我们就不进市区了啊,把你送市边。”

这位汉子胡子拉碴的,脖子上那条刀疤赫然在目,被称为蓝哥的这位眼镜男又看看车后坐着另一位,寸发、鼓腮帮子、横肉一脸,像随时准备拔刀捅人的样子,雇这种人也是有风险的,个顶个都像杀人越货的角色,眼镜男面无表情地道着:“可能还得走一趟,要不二位再劳累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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