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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海谍影(95)

“成见没有,但我很生气。”仇笛道,瞪了管千娇一眼:“对于欺骗我的人,我必须以牙还牙。”

“那你也太小心眼了吧。”管千娇道,撒娇了。

“拣日不如撞日啊,我得把这场子找回来。”仇笛捋着袖子,做势道,那明明是一副色狼的架势,怪得管千娇傻眼了,仇笛张牙舞爪一扑,在距离管千娇几公分远的地方停下了,管千娇似乎不相信会发生这种事,愣着看他,仇笛警惕地问:“你带防狼喷剂了没有?”

“没有。”管千娇摇摇头。

“那就好……手给我,不许乱动啊。”仇笛道着,一把捏住了管千娇的手,管千娇惊声尖叫了,仇笛淫笑着道着:“哈哈……你喊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滴,哈哈……小娘子我可抓住你了。”

“呀……你干什么?讨厌……”管千娇叫喊了一声,仇笛的手伸向她的胸前了,她紧张地挣扎了一下,然后仇笛瞬间放开她了,她看仇笛手指上,又愣住了。

没事,仇笛只是从他领子上,捉到了一只花瓢虫。

“呵呵……扯平了,我也骗了你一回,给你玩。”仇笛笑笑,把花瓢虫放到了管千娇手里,管千娇看看,翻了他一个白眼,仇笛一膀子扛上了柿子,笑道着:“瓢虫,我们这里土话叫花娘子。我说它呢啊。”

“讨厌。”管千娇悻悻地道,有点脸红了。仇笛看她这样子,好奇地问着:“喂,妹啊,你不会还没有过情感经历吧?这么紧张?”

“私人问题,拒绝回答。”管千娇道。仇笛一笑置之,没有再追问,她却又觉得,自己被忽视了一般,无聊地跟在仇笛背后问着:“我要问你私人问题,你回答么?”

“那得看情况了。不过男人说话,别太相信啊。”仇笛道。

“我是间谍,有分辨真假的能力……对了,还得说句对不起呢啊,在你的房间,我无意中看到了一张美女照片,不会是……女友吧?”管千娇好奇地,小心翼翼地问。

仇笛背上的袋子耸了下,脚步稍稍停顿,然后又继续前行,他道着:“她是我的入党介绍人,校团委学生会书记,也是本人当年的梦中情人,不瞒你讲啊,我追了好多年,她到首都读研,我都追到首都去了。”

“哇,情种啊,都没发现。”管千娇惊愕地喊道,她追问着:“那后来呢?别告诉我一个俗套的结局啊。”

“什么算俗套的结局?”仇笛问。

“就是,美女蹬了穷小子,最终投入有钱人怀抱。”管千娇笑着道,这是最可能的结局。

“猜错了,她眼界很高,父亲是大学教授,父亲上一代,当过副省级干部,本身就是含着金勺子出生的。”仇笛道。

“哇,白富美啊?”管千娇酸酸地赞了句,好奇地挖苦着仇笛道:“那你们的结果,会不会更悲剧?”

“谈不上悲剧,在学生时代讨论一下文学、理想、未来,倒是很有共同语言,不过一到社会上就不一样了,她总是顾及着我这个穷小子的颜面,吃饭也会抢着买单。而我呢,在她面前总是觉得很没面子,我总不能把美人抱回来,天天喂她炸酱面配咸菜丝吧?”

仇笛道,听得管千娇哈哈大笑,一笑又觉得不对劲,赶紧闭嘴,她一停,仇笛却笑着道着:“其实生活和政治都是一样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同样也决定个人的感情基础,人嘛,总归是社会性的动物,你不可能脱离群体而活着,所以,拜金主义还真不是个体的错误。”

管千娇却是意外很好奇这个故事的结局,她追问着:“那你的梦中情人,后来呢?”

“我们俩都是党员,我光荣地回到了无产阶级队伍中,也就是官方定义的无业游民。她放弃了自己的信仰,叛变了。投入到了万恶的资产阶级的怀抱。”仇笛道,回头笑了笑。

“什么意思?”管千娇被忽悠晕了。

“笨蛋。”仇笛笑了,解释着:“出国了呗,呵呵。”

管千娇气恼地在背后捶了他两拳,仇笛哈哈笑着上路面了,一看包小三和耿宝磊两货早回去,气得他骂了句什么,换了个肩膀,前面走着,管千娇也帮不上手,只是跟着,不过此时心结已解,她蓦然发现,是自己小心眼了,能淡看曾经感情,不说对方一句坏话的男人,性格应该是豁达的。

她看到群山时,又一次想起了那个孤独的身影:仇千军。两人扛东西的样子好像,于是她鬼使神差地说了句:“你的理论有例外……比如,你爸。”

“哦,别拿他作比较,那一代人都生活在意识形态环境里,满脑子都是精忠报国。我告诉你啊,我没出生我爸就生活在这座山上,有好几次机会下山回城,他都放弃了,机会让给别的护林员了,这种高风亮节,咱们这一代身上,恐怕不会有了。”仇笛道。

“那也没什么不好啊。”管千娇道。

“你没有评价权力,除非你在这座山上能守三十年。”仇笛道。

管千娇被噎了下,想想也是,她自认恐怕达不到这种境界,她追了两步,好奇地问着:“那你爸是越战英雄啊,又是伤残退伍军人,民政上一点照顾都没有?”

“有!每年慰问有一袋面,后来加了一袋大米,领导嫌我家太远,就让乡里通知去县里领,等通知到了,特么年也过完了。”仇笛道,听得管千娇讶然失笑,还有更扯谈的,仇笛补充了:“后来县民政局一捋慰问名单,说我爸是林业局正式职工,有工资,不符合帮扶条件,连慰问品也给没了。”

管千娇听得哭笑不得了,半晌才瞠然道着:“这样也行啊?太过份了吧?”

“还有比这更过分的,我爸说了,有手有脚的,不能向组织伸手,有吃有喝的,不能向国家喊穷,每年只要捐款项目,我爸绝对第一个去报到,比局长捐得都多,大家都说了,老仇的脑袋在战场给打残了,不会存款,就会捐款。”仇笛道,管千娇情不自禁地笑了。

她笑着,却又有一股子崇敬的感觉,那一代人,总有值得后辈尊敬的地方,她笑着道着:“其实你嘴上这样说,心里也是挺以你爸自豪的对不对?”

“那当然了,全靠我爸的精神财富支撑着,否则你以为我这么挫,活到现在容易啊。”仇笛哈哈大笑道。

管千娇也笑了,她知道,这是一种来自于父辈豁达和坚韧的性格,也是他为什么在屯兵镇不言放弃的答案所在。

最后的一顿午餐相当丰盛,炖兔子、柿饼馍、土豆饼,再加上一盘用淡盐水泡了一夜的蝎子,油一炸,全成了嫩黄色,包小三几人唆着管千娇吃一只,没想到香脆可口,出乎意料,管千娇大呼小叫地,和几人抢着吃。

老两口笑吟吟地看着,等饭完车来,几个爬上车,仇千里一手揽着儿子,一手提着行李,又像每次送子远行一样,殷殷切切地送出了几里地。

于是坐在车斗里的四位,再一次定格了这样一副景像,山梁上,那白发的亲娘,那佝偻的老爸,挥着手,依依不舍,越走越远,在视线中,秋后绚烂的阳光,仿佛给他们身上铺上了一圈光辉,即便是路转回头,即便是群山相隔,那景像依旧无法消散。

不在眼中,却在心中。

……

……

去的时候比来的时候简单,三轮车接下山,仇笛在乡里已经嫁人的姐姐租了辆面包车,直送到二级路上,乘上过路的市际班车,两个小时就到了襄山县城。

顾不上旅途劳顿,四个人大包小包背着,直奔县城一中公示榜处,一下车哎呀吓了一跳,私家车排了两公里长,黑压压的人头堆满了路面,那面发榜的墙有几十米长,公开招聘教师,和不少单位招聘公务员排在一起。

到地方了,仇笛却踌蹰了,包小三拉着他道:“快去看看。”

“我紧张。”仇笛道,难道见到他犹豫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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