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黑锅(392)

片刻的惊诧之后又开始抵赖,郭元和肖成钢互看了一眼,这表情,八成枪的事假不了……

◇◇◇◇

一队对薛建庭的预审,像挤牙膏一样艰难地进行着。薛建庭依然在抵赖。

派往汾阳对郑奎胜进行深挖余罪的预审员上路了,市局预审处抽调出来的人员,兹事体大,涉及到未破的命案,谁也小觑不得。

南郊羊坊距离二级路两公里的老式独院房前,薛建庭的旧宅,现在居住是一个远房亲戚,房前被五六辆警车包围着,围着一圈居民在指指点点,申请了搜查令的十名重案队员,持着金属探测和蜂鸣搜索设备在这里一寸一寸搜索。枪支是个敏感的东西,那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何况还涉及到十四年前的一桩悬案。

伍支队长和尚在汾阳的简凡通过电话之后,急急匆匆地往市局赶,此事把双休的各位领导都惊动了,梁局长紧急通知召开局长办公会议,要听取支队的汇报,晋原分局的失窃案涉及到公安内部,这个多年悬而未决的案子一直是市局的一块心病。这么一来,齐援民的事倒在其次了。

而此事的始作俑者简凡反而没事了,电话里虽然听得支队长口气不善,可线索明显比训话重要,细细一说经过,支队长一安排,这边的预审将有人接手,自己这仨,还真没事了。时继红告缺要回家看看老父亲,这一趟返程可就只余下简凡和杨红杏了。俩人中午没顾上吃饭,简凡驾着车在汾阳转悠,找了老字号请杨红杏,光顾着审郑奎胜了,午饭还没吃呢。

店名很直白,就叫羊杂石子饼,前一次来的时候就在这里购得石子饼,和杨红杏俩人进了店,要了两份羊杂、三样大饼,石子饼、鲜羊杂,咸香绵甜加微辣,汾阳的名吃。自然是不能错过了,杨红杏见得这饼凸凸凹凹的饼面,色泽均匀麦色或者豆色,看着还颇为土气,不过一尝之下,倒也可口,俩人就着羊杂汤,唏唏嘘嘘地吃上了。

“嗯,好吃……汾阳名吃,名不虚传,还是老店的味道足。”

简凡边吃边赞道,看来是真饿了,掰着饼子大块朵颐,就着漂着一层葱花红辣椒的羊杂汤,见杨红杏也吃得津津有味,简凡这兴致颇大,介绍着:“这可是咱们省硕果仅存的石烹法了啊,用火烧热石块,石块传热慢,散热也慢,布热比较均匀,这样控制火候就相对容易,白面和红糖、豆面和炒熟的麻子、花椒水、盐。不同搭配味道差异很大,唐朝时候石子饼叫‘石黎饼’,也有人叫‘天然饼’。你看这饼,没有一处发焦发黑的,受热非常均匀……”

今儿这事杨红杏和梁舞云功不可没,两边实时的视频传输对于简凡这干人就是天方夜谭,特别是还要用软件压缩,更是不懂了,不过在这两名女警手里,就跟小孩的玩具一般玩得甭提多顺溜了,简凡这陪吃陪说不亦乐乎,从出了汾阳监狱这嘴里就吧嗒吧嗒一刻不停,不是说人情风物就是说美食渊源,不过说了半天,看着杨红杏只顾吃着,对自己的高谈阔论根本无动于衷,像有什么心事一般,简凡这才弱弱地问了句:“哎班长,你怎么啦?有心事呀?”

一问才有效果了,杨红杏吃着捎带着翻白眼,叱了句:“简凡,你别老这么婆婆妈妈行不行呀?女人的心事也是你问的?真是……”

“哟?怎么啦?”简凡故作大惊失色,诧异地盯着杨红杏:“今天怎么啦?哎,班长,我可没惹你啊?这线索都有了,怎么反而不高兴了?吃得不舒服呀?那你想吃什么说一声,咱找地方去,现在不到四点,赶天黑回到太原就成。”

“吃吃吃……你别把吃一天挂嘴上行不行?知道不知道,一门心思就是吃、一门心思钻厨房的男人,最没出息。”杨红杏喝着汤,没喝完放下筷碗,吃得不多,不过看样不准备再吃了,不吃也罢,这么糊里糊涂说一句把简凡说迷糊了,又是小心翼翼地问:“班长,您说这吃……咋就没出息了?你现在的口气怎么越来越和我妈一样了?”

这等畏首畏尾、贼头贼脑的样子,又是逗得杨红杏扑哧声笑了,看来想和简凡生气都有难度。不耐烦地催着:“快吃快吃,吃完回太原,懒得跟你废话,你这一天就不能说点别的?三句不离吃,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吃才似的。光荣呀?”

“嗯,光荣,这有啥不光荣的。”简凡是越说他胖,他还越喘,就着这话头说上了:“我刚才给你讲的石烹法,知道谁发明的吗?神农氏,黄河先民的圣人,就是三皇五帝之一的炎帝,民以食为天呀,要我说,会吃,会做着吃的男人,最有出息,嘎嘎……”简凡干笑着,为自己正名了几句,不过脸上的笑立马僵住了,原因呢,是杨红杏剜了一眼,拂袖而去,出了饭店门到警车上等着了,这下搞得简凡有点明珠暗投了,好不扫兴。

慢条斯理地吃完了饭,付了账,出了店上了车,坐在副驾上的杨红杏正闭目假寐着,明显的感觉到杨红杏有心事,不过今天的态度实在恶劣,简凡又不敢多问,讪讪地无言驾着车往回返,憋了一段路才征询似地问道:“班长,你别嫌我话多啊,你今是怎么啦?私事?家事?还是工作上事?说出来,我帮你解决解决?咱们关系向来不赖啊。”

“呵呵……”杨红杏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笑着侧着头看了看简凡,仿佛可笑之处正出于此似的,说了句:“我在担心你。”

“担心我,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担心你接手的这个案子呗?”

“案子,咂,哎哟,别担心,这条线我现在敢打包票,百分之百假不了,在这种情况下,郑奎胜不敢说假话,枪的线索和命案的线索,我觉得都有价值。”

“哎……你真糊涂。我担心的正是这个,如果这线索是假的倒也无所谓,反正你都查不出什么来,如果是真的,那就麻烦了。”杨红杏感叹道,解释了句:“对于一个案子,要查个体作案,这相对容易,也安全。但晋原分局的案子不同了,一是涉及到我们内部,将来要查肯定是困难重重;二是涉及到窝案和串案,不管内部、外部,都是不容易查办的人,你觉得你的能力能到这个水平吗?”

“到不了,那你着急什么?集体的力量是无穷的。”简凡笑着应了句,不过猛一想不对,又是问道:“哟!?不对呀,那昨天你干嘛还同意?”

“我是觉得你根本是异想天开,根本查不出什么来,看着你栽个跟头也好。”

“嘿嘿……其实我也想栽跟头,不过有时候栽跟头也没那么容易。”

简凡咬着嘴唇笑得开花了,不过心里暗暗对杨红杏说的话有点上心了。倒觉得这么说的话还真有几分道理。俩人正尴尬着,电话铃响了,一接电话一听到什么,简凡嘎地一声把车停到了停车带上,说了几句,又是深沉地看着杨红杏。

“怎么了?”杨红杏问了句。

“班长,事实证明,会吃的男人,同样也会有出息的。”

“什么意思?”

“枪,找到了,正是晋原分局的失枪。”

简凡不无几分得意地说道,杨红杏惊得睁大了眼,跟着又闭上了眼,长叹了一口气,好似根本没有查到线索的喜悦一般……

◇◇◇◇

“枪号Z199323455……子弹四发,与一九九X年晋原分局失枪吻合……”

羊坊的找枪现场,十个人足足耗了三个多小时,最后在压着水泥井盖的封井里找到了藏在井壁上的枪支,看来已经被薛建庭转移过了。

勘测员小心翼翼地把放进塑封袋里的枪收进银色的物证箱里,陆坚定看着这把过了十几年依然乌黑锃亮的枪身,心里有点黯然,不知道在想和这把枪同时消失的文物、现钞;还是在缅怀和枪同时失踪的队友,枪如果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这伙人手里,那么那位队友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上一篇:商海谍影 下一篇:红男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