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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锅(420)

“哎,陆队,一人配辆车成不?”张杰恬着脸提意见了。

“就是就是,我们还开着一队的破长安之星呢,那车一上六十麦就打摆……”肖成钢又附和上了。

俩人这么一搅和,郭元捂着嘴偷笑。陆坚定又是气不自胜,指指这俩货,想说什么,又是有无语了,无奈之下还是说了句:“好好,解决,你俩小子穿一条裤挤兑队长是不?说好喽啊,什么都查不出来,油钱从工资里扣啊……”

一句把这俩搅场的压了下去,回头再看一旁坐着半晌无语的简凡,笑着问上了:“简凡,你呢?说说,你不说可不成啊,下面可都看着你呢?”

确实如此,这个副组长有点举足轻重了,即便不够重,上一次力排众议确定古董的这个线索也让他的份量在众人的心目中重了起来,陆队长的话音一落,一下子安静了,都看着简凡,这才发觉半天了,一惯于嘴里闲不住的简组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沉默是金了。

“我觉得呀……”简凡开口了,眼光环视了众人一眼,斟酌着说道:“犯罪,就像一门有创造性的艺术,特别是这个案子,能把自己隐藏在纷乱的线索中,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啊,最起码在我看到过的案例中,很少有能达到这个水平的。组织和实施这例案子的,我觉得呀,简直是一个艺术家,犯罪艺术家。”

话音未落,陆坚定的眼睛已经瞪着牛眼大小,愣住了,不知道这货是不是神经有点错乱了,诧异地瞪着正色说邪话的简凡,下面呵呵吃吃笑着,知道前临时组长又要大发厥词了,郭元比较捉狭,就着话头往下说道:“对,组长说得对,那裸奔还是行为艺术呢,小姐们还是色情艺术家呢。哈哈……”

哈哈……笑倒了一片,连胡丽君也忍不住支着肘看着这一干调查组的笑意一脸,笑得最厉害的时继红差点从椅上摔下来,连平时不苟言笑的严世杰也乐了,或许能呆在这儿的原因就是因为和这一干年轻人在一起,再严肃的案子,也是轻松的样子。脸被说得有点黑的陆坚定却是笑不出来,知道这个临时调查组的组成奇特,却也想不到能奇特到这种程度,开会就像开玩笑一般。

“同志们呐……别笑啊……副组长还没说完呢……”

会议室乱哄哄的,简凡拍着桌子示意安静,说是别笑,可自己也是笑意一脸,敢情这话还没有说完,还要继续说下去……

第四卷 四面皆楚歌 第82章 厥词不知羞

犯罪不管是不是艺术倒无所谓,不管是谁说这句话也无所谓,只不过让一个警 察说这话,听上去就有点别扭了,郭元一干不知深浅,听得这等似是而非的话,倒觉得还颇有几分歪理似的。严世杰和时继红俩老同志面面相觑,胡丽君使了几个眼色示意简凡闭嘴,眼看着陆队长就听不下去了,众人刚刚静下来,简凡还没有开口,陆坚定倒没责怪,生怕这货又放出什么厥词来,赶紧的拦着话头道:“简凡,关起门来没外人,咱们怎么说都行,可今天就不讨论这些了啊,说案情和方案呢,你这题跑得也可忒远了啊……”

陆队倒没有那么苛责,还给简凡留着面子,不过简凡像是根本不领情,斜眼忒忒的一眼笑着道:“我没跑题,我只是在说对犯罪的认识,即便是犯罪心理学专家也不能否认有的罪案和罪犯,原本就是天才大师;就即便是精神病和妄想症患者中,也不乏超乎常人的想法和能力。不了解,怎么谈得上侦破和排查呢?我之所以心里迟迟放不下这个案子,就是因为一直觉得这个案子所用手法闻所未闻,和我看过的两千多宗案例几乎没有可比较之处……陆队您要不让我说,我就不说了啊。”

简凡倒不觉得自己说错了,好像还有什么后话似的,陆坚定一听,倒被将住了,无奈地摆摆手,那意思是,随便吧。

得了这么个首肯,简凡方才意犹未竟地说道:“同志们啊,听话别听半截,听完再发言……我要说的是:犯罪是一门有创造性的艺术,而侦破却是批评家。这两种事物是相对但同时又是相生的,有此就有彼,有彼亦有此,虽然相互对立,但也只有对立双方才能欣赏到对方……就像厨艺和食客的关系一样,只有做者能体味会就厨之难、也只有食者才能尝到美味之美。天底下没有能达到尽善尽美的厨艺,但却有无数个能挑剔出毛病来的食客,从这一点上说,我认为现在我们面临的不是一个僵局,而是一个即将豁然开朗的活局,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我们站在这个批评家的位置,也就是食客的位置,可以说,在座的这些食客,已经发现并指出了这位大师无数个缺陷和漏洞,甚至于我们离嫌疑人,只有一步之遥了……”

这么着一说,听得众人个个脸色见喜,恰如来了杯咖啡提神、打了支吗啡强心,自陆坚定以下的一干队员们都是一个德性,几分不信,又有几分不敢不信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只等着简凡揭开谜底。此中以胡丽君尤为甚之,几次联袂侦破都是从不经意的细节中找出了破绽和端倪,其实从心底来说,也暗自认这个经常胡言乱语的简凡,用来侦破这个匪夷所思的案子不愧是最佳的选择。

而简凡经过数日的冥思苦想,就像苦思某一种菜羹的制法一般,一经有所得便有兴喜若狂之感,此时就如挽袖当厨、洗手做羹,是如此的笃定和闲适,看看众人,又如同众人皆醉我独醒般指点道:“第一,我们发现了藏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的古董这条线索,并且起获了失枪,这说明我们已经堪破了嫌疑人的踪迹,我们已经渐渐走到他的身边,甚至于现在已经大致能确定作案嫌疑人就在齐援民、齐树民两兄弟的周围,这点没意见吧?”

一句停顿,众人皆点头称是,眼光不离简凡左右,简凡继续指摘着道:“这就是我们向前迈的一大步,功劳有没有,但这个发现谁也埋没不了,吴镝专案上马之后一直围着这条线索在打转就说明了问题……可惜的是现在这个线索被掐,又让我们遇到了难局……但我不这样认为,为什么呢?我再问大家一个关于薛建庭之死的问题,现场证明是自杀,这一点毫无疑问,关在楼后头,肯定没人能动手杀他。但市局督察仍然在彻查事故的真正原因,我想其中也能说明点问题吧?这说明,市局也认为薛建庭在无法知晓外界情况的前提下,是不可能选择自杀这一条路的,就既便自杀,也不可能被刑拘一周后才自杀,除了是因为某种特殊原因‘被’自杀,没有其他解释,这一点大家也能达成共识吧?”

“因为某种特殊原因被自杀”的话,让一干人心下一凛,最起码严世杰的眼神里,多少有点诧异和惊讶的投射过来,这件事十有八九都能猜到,可十有八九也没人敢在会上放到桌面上提,虽然是个浅显的问题,不过一干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看着陆坚定,都没敢表态,至于陆坚定,更不敢对此事表态了。这个深浅简凡不知道,可在座的怕是都不敢不知道。

“好,没人否认,我只当是默认了啊。”

简凡看没人接腔,来了个大言不惭,笑着亮底了:“这件事把我们拖到了僵局里,我们很难受,但我相信有人比我们更难受,为什么呢?藏了十四年的枪现身了,雪藏十四年的悬案就要大白天下了,有人坐不住了,跳出来了,跳出来就好,省得藏到那个旮旯鸡角咱们费功夫找是不?”

“可怎么找呀?”郭元愣声问了句。

“是啊,说了半天,不等于废话么?”时继红嘴快。

虽然是个独特的视点,但却没有得到更大的认可,众人的眼光怕是只盯着线索和嫌疑人,一听这种基于理性的分析就有点烦了。而简凡说了半晌,反倒卖上关子了,笑而不语看着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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