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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锅(435)

仨人笑着,远远地看着黑蛋迎了上来,指着铁门破落户:“就这家。”

一进门,倒把简凡看乐了,傻柱几分急切地拉着那人问着:“叔,再想想……你关门时候就没看见什么车,驴车、马车、三轮车都成呐?”

“那么大的雨。那有牲口车?……有汽车。”中年人早被屋里这俩搅得头昏眼花,问了当天关门什么时间、问了还记不记得谁谁来买过烧饼、又问当天关门之前有过什么车经过,这么多年了,这哪能记得,除了烧饼记得,其他都是两眼一抹黑。

简凡把傻柱拉过一边。示意着胡丽君来问,看看桌上了还铺着曾国伟的照片,简凡征询似地看了看炭锤,炭锤抿着嘴摇了摇头。敢情还真记得不得了。

“大叔……我们是市刑侦重案大队的,有些情况向您了解一下。”胡丽君亮着证件,委婉的说道:“您当时店里有电视机吗?”

这个问题好回答,中年人一点头:“有……有个小黑白电视机。”

“晚上关门的时候。您难道没有看看天气预报?”

“看了,看完天气预报才关的门。”

一句出口,自然而然出来的话让张杰和简凡都暗暗捏了把拳头,这个时候应该正好是接近案发的时间,专业和业余还是有区别的,胡丽君一眨眼就绕到了案发时间。

就听得胡丽君委婉的引导着:“大叔,你就只回忆这一段……那么大的雨天,您应该记的很清楚当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就在你关门的那几分钟里,见过小区里有什么车开出来吗?那种天气。街上的行车应该不怎么多吧?”

“嘶……有!”中年人沉吟了良久,爆了句,一下子引起众人的兴趣了,就听他说道:“小蝗虫。”

“什么小蝗虫。”简凡诧异了句。

“就是天津大发,那几年太原黑车都这小车。现在早停产了。”张杰解释了句。

“大叔,您确认!?……这么多年还记得很清楚?”胡丽君置疑了句。

“本来我想不起来,你们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那天我关门时候。正看着一辆小蝗虫从小区里出来,可能雨下得大,砰声一家伙和进小区的一辆车蹭了下。一碰就对骂上了,进去的司机下了车挡着不让走。小蝗虫车里出来俩人,揪着那司机揍了几拳,回头开着车就跑了……哎,对了,第二天派出所还来问过我,好像把那人打得挺重。后来就不知道了……”

目击所知极为有限,从烧饼佬这里出来,送走了乐滋滋准备回领赏的傻柱仨人,上了车简凡又是兴致勃勃地说着:“张杰、胡姐,我想沿着这个天津大发和不知名车辆撞车往下查,应该有报警记录,如果维修的话也应该有修车的记录。如果能查到车主,这收获就大了。”

这是一个貌似鸡肋的线索,目击语焉不详,指向也不太准确,胡丽君拿不定主意了。张杰却是泼着凉水道:“无知、幼稚……我问你个最简单的问题,要是黑车呢?”

嘶……一句话倒把简凡呛住了,就现在身处警营,也多少知道点车管不是什么车都管得到的,何况十几年前的管理水平,要是黑车,那就天王老子也没办法了。想了半天骂了张杰一句:“妈格壁的,你这么聪明,你咋不去作案去?……查,查到查不下去为止,好容易这么一条线索。”

仨个人返城直驱西宫派出所,又是如往常一般查阅了一番封存的档案,忙碌了两个多小时才有了一点点收获,一九九X年八月二十一日,确实有一位姓杨的住户报警,当天晚八时左右驾着自己皇冠车回家途中和一辆天津大发相撞,天津大发的司机蛮横无理,不但不道歉赔偿,反而打了杨先生一顿扬长而去。

当年的排查结果应了张杰的话,黑车,没有找到事主。

另一个可能目击的证人杨先生,再查之下,又是一个让众人失望的结果:出国了,只知道去了澳州,不过估计即便就在也说不出什么来吧。

冷静了二十几天。这回可真让简凡冷静不下来了,一路骂骂咧咧直训张杰乌鸦嘴,平时都是把张杰送回家,今儿倒好。扔队里不管了,自己驾着车悻悻地回家了。

这一次简凡才算尝到了什么叫煎熬,提审监狱服刑人员的人,没有收获;排查目击的倒是有收获,不过确实已经是年深日久了,每一次疑似的线索查到最后,都是无果而终;没有线索就没有比对条件、没有比对条件,连高科技的CCIC信息库也用不上。陆坚定带着11.16专案组也差不多一个样子,沿着案发现场周围走访排查了已经接近五百多人,仍然是没有锁定嫌疑人的迹像。

这些日子,连简凡遵守二十几年的生活规律也打破了,表面上平静,可是暗地里也有点心急如焚。急切中晚上有时候失眠,能想整整一夜案子能从哪里再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突破口,每有所想付诸实施,不但动用了唐大头手下的混混们出来找线索,而且常常是搞得专案组鸡飞狗跳一番一无所获,搞来搞来,好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渐失了。最起码当初对简凡抱着极大希望的陆队长、支队长都大失所望。

“看来这警察工作是不好干啊……”

简凡三番碰壁之后,常常这么着叹一句。

今天回到了小区。又是误了饭时,想想又过一天依然是一无所获,又是叹了句,踽踽独行着往单元门里进。

单元楼口的黑暗里。突然响了声喊着:“小伙子,你天庭饱满,地格方圆,不过印堂发暗。老朽送你一句话如何?”

一听这么熟悉、一怔,再一看隐隐灯光中走出来一位白胡子老头,简凡一下子乐了。笑着说了句:“大爷,卖明清古籍。卖这儿来了?”

不是别人,正是南宫街上碰见过了那位白胡子老头,学名:白毛。

“呵呵……你找卖芝麻烧饼的都能找到我门上,我就不能卖书卖你门上呀?”老头笑着打了个哑谜。

“您老怎么知道我住这儿?”简凡警觉了句。

老头神神叨叨回了句:“老朽能掐会算,岂能不知?”

“耶……”简凡吓了一跳,找这条线都用的是唐大头手下的人,而且这条线至今为止看样也作废了,不料让白毛老头这么一说,简凡愣了下奇奇怪怪地说了句:“大爷,您这专程上门来装神弄鬼来啦?我可是无神论者啊?”

“可世间有诸多牛鬼蛇神兴风作浪,你不是正在找吗?”老头又道。

“哦……哦……”简凡嘴做着“○”型,脑袋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这是曾国伟的至交,又在南宫摆了十几年摊,没准这老家伙还真知道点什么?最起码能找到自己家就不简单,一念至此,来了个卑躬屈膝,恬着脸,搀着老头:“哟哟……大爷,你看呐,咱爷俩真是有缘呐,太原这么多人,就咱俩重逢;咱爷俩是心有灵犀呐,我正说明天去买您几本古籍回来观摩学习学习……您看看,您倒先来了。喝两盅……我给您老烫壶家乡的酒……我算是明白了,这南宫街上,您老才是最深藏不露的人,得了,我明儿不当警察,和你一块摆摊卖书去……

现在简凡有点病急乱投医,看着谁稍有点瓜葛都像知情人,逮着这么个老头,岂敢再放过。连推带拽,把这个不期而遇的老头,硬扯进了家里……

第五卷 浮世起与落 第02章 温酒老少叙

手脚麻利地开水温酒,白毛刚刚坐定不久,一壶烫好的玉米酒已经端上了桌,跟着又是两碟小菜上来,一样醋泡花生米、一样冷切豆干,正是街坊爷们下酒的常菜,简凡恭恭敬敬地给老头倒上,嘴里客气地道:“大爷。还没请教您高姓生大名呢?”

“呵呵……姓白,名健愚。健康之健、愚苯之愚……这个名字怕是没人记得住了。不过南宫街头只要一提白毛,怕是没人不知道,太原混了十几年。我也算闯了个名头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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