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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锅(533)

“干什么?讨厌……”胡丽君皱着眉,说了句。

“喂喂……你躲我背后干什么?偷袭我没必要吧,我又打不过你;非礼这也不是地方呀?”简凡揉着脑袋,贫嘴一张,胡丽君霎时被逗笑了,舒了口气,倒直接上来了,边拨拉着简凡身上的雪,边有点无可奈何地叹:“看你可怜呗,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跺跺脚,麻了吧?”

“嘶……哦哟哟哟……”简凡一挪腿还真是脚又冻又麻,又呲牙咧嘴跳上了,边跳边打着哆嗦,穿着红风雪衣捂得严严实实的胡丽君却是掏着口袋,摸了样东西,递着:给你。

简凡眼睛一亮,是瓶小二两半二锅头,这天气见了这东西可比女人还亲,霎时忘乎所以,伸手就拿,不料胡丽君手一收,又闪开了,笑吟吟地说着:“问了一句话,说实话就给你。”

“嗯?问什么?”简凡吓了一跳。脚倒吓得不麻了,这丫的不会趁独处问我爱不爱她吧?再聪明的女人怕是也分不清爱和做爱的区别,经常要混为一谈。眼骨碌一转,胡丽君却是撇撇嘴:“别打鬼主意,我问你。收过多少黑钱?”

啊?你……你问这个干什么?咱俩说是说啊,没证没据让我怎么告诉你,这就有我能承认么?”简凡惊讶道,不知道胡丽君什么意思。一说完不料胡丽君一摊手把酒递过来了,简凡二话不说,拧开盖子、拔了塞子一仰脖子,一饮而尽,刚觉得暖乎乎的感觉一涌上胸前,胡丽君却是卸了自己的手套搓着手,把手套让给了简凡,笑着,很友善地笑着生怕简凡反感也似地商量着:“我没别的意思,我有点积蓄,缺多少钱,我给你补上……你要是当个队长、支队长、科长也罢了,有官有职有人保着收点黑钱没什么事,可普通警员要在这上面栽了,那可就不是光脱警服的事了,听姐的,收了多少,退回去……”

“我……”简凡霎时语结了,被胡丽君的手搓着暖着脸蛋,都忘了此时身处何地,昨天不过随口一句,今天乍来这么一下,倒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微微地有点感动升在心里,这份关心,倒是没有掺假的。

“还有……曾国伟一家两代都是好人,你说你可怎么忍心还收人家女儿的东西?给人家退了……这事要是捅出去,让别人怎么看你?啊,听我的……”胡丽君谆谆教导着,不由自主地拉着简凡,好像生怕失去似的。

“好好……胡姐,我听你的,咱咱们现在正排查,别说这事好不?”简凡不迭地让着,有点糗色地把胡丽君的手拉了下来。

“真的?”

“真的。”

“不是敷衍我吧?”

“绝对不是,和你们在一起我的人格品质已经得到了升华,你看我现在多敬业,对吧?”

“嗯,这我倒相信……”

简凡这善良的、无辜的眼神,再加上恳切的话语,再加上这若干天的表现,倒把胡丽君迷惑住了,有点欣慰、有点悦色还有点那种说不清的感情夹杂在其中看着简凡。

这眼神简凡哪受得了,有点后悔出主意到这楼顶上指挥全局了,赶紧地躲闪着,又装着敬业样子,观察着望远镜继续着刚才的发现:“……胡姐,别胡思乱想了,集中精力……我刚才在望远镜里发现,这一地区像样的超市不多,沿路的街边、巷口和胡同里那种私人小卖部不少,这种不交费不纳税的小卖部估计派出所连登记都没有,可能成为我们排查的盲点,让高爱军抽调出几个人来,拿着嫌疑人的照片,沿着小卖部询问,看这些嫌疑人其中有没有人来买过东西。”

嗯!?……这倒是个新发现。胡丽君思忖了片刻,步话里布置了一番。刚布置完了。步话里又传出来肖成钢的汇报:喂喂,三组汇报,街上几个喝多了打架的,管不管呀?

简凡在望远镜里已经看到了警车停到了大众路边,生气地扭头一接步话,命令直发出去:肖成钢,你闲的蛋疼是不是?再占频道你给我滚回去啊……

骂了一番,估计几个组都在捂着嘴窃笑,就连旁边的胡丽君也笑了。在外勤干得久了,这说话像一个模子里脱出来的一样,你想文明点都不成。

而简凡,那个初见之时彬彬有礼、客气礼貌兼具的简凡,现在也快变得认不出来了。

“简凡,大雪天把大家拉出来遭罪,有把握么?”

“有点吧。”

“你看你看,你自己说得都不确定。”

“没有见到嫌疑人,谁敢百分之百确定。”

过了半晌,简凡透过望远镜看着,胡丽君蹲着,抹了一把夹子上的雪。随口地问着:“这一带煤球厂三家、小五金厂十六家、液化汽供应站两家、印刷纸品厂三十二家、机油、汽车零部件以及汽修二十七家、还有饲料加工厂、工艺制品厂也有几十家,如果再加上未登记的独户院落,这要有三百多家……这一两天可查不完呀……哎,我说话你听了没有。”

“听着呢,我不正在考虑,他们可能以什么样的形式藏匿古董大小件,而且运作这么长时间不会被周围发现呢?派出所、六队居然一点记录都没有,奇了怪了……这中间还有一个巧合啊,上次12.26文物走私案不是就嵌在纸品中么?这儿正是太原印刷厂集中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纸……”简凡头也没回,这一个多小时,已经在望远镜里把彭西地区看了不止一遍,除了雪色白茫茫就是脑海一团浆,还是没整明白,甚至于开始怀疑自己这个判断了。

“没有,65克普通白纸,太原那一个文化用品商店都能提供,任何一个印刷厂都有存货,任何一家出货都是以车论的,专案组查了两天就放弃了,没有价值。”胡丽君叹了口气,这个案子延续了几个月,起起伏伏,真不知道结束到什么时候了。

“那最起码证明,在彭西买这种纸比较方便,不是么?嘿嘿……说不定这办法,他们用了都不止一次。”

“你倒乐观啊……五点半了,查了快六十家了,除了喝酒、赌博和打架,还没有出现新的线索啊。”

“嘿嘿……过年了,到哪不是喝酒赌博窜亲戚……哟,胡姐,你看……”

俩说话的功夫,简凡把望远镜让出来了,胡丽君还以为是有什么发现。凑上来一看,霎时心里凉了。

远处,汾河桥上,像星星点点一般的警灯闪烁着,漫天的雪色掩盖住了黑白挽联,三十几辆警车护送着运送灵柩的车队破雪前行,从铁路大厦的侧南方驶向终点:太原殡葬馆。

在这里听不到哀乐阵阵,只看得见沿街市民伫立着相送,简凡却是不忍再看了,这个时候,曾楠、李威和晋原分局来送行的人,怕都是悲痛恸哭不已。

“他能安息了……”胡丽君不再看了,回过头来,脸上一片戚然。

“安息不安息其实都是死了。其实没有什么区别,活着的人才难呀?”简凡叹了口气,又凑到望远镜上,再一次从头看起。胡丽君想说什么,摇摇头,无语了。

雪,不见其停;人,不见其影;

微微亮着的天色渐渐地走向晦暗。

…………

…………

“民哥,警察……”

三层小楼上,貌似通气口的小窗,连刃微微动着帘子叫了一声。拔枪在手一侧身躲在帘后,眼犀如鹰隼、手微微颤抖的一位,正是隐藏于此的齐树民。刚刚四周的警报声就让躲在这里的俩个人惶惶不安,现在警察找上门来了,岂能不惧。

再凶悍的动物也怕天敌,而来的这些警察,无疑是自己的天敌。

只不过一看之下,齐树民微微放心了几分,进来的人,一个奇胖无比,脸成圆形、腰成桶形的妇女;再加上一个脑袋稍秃、背有点弓的半拉老头,后面的才是俩个娃娃警,手里拿着夹本在说着什么。

“别动……是片警,不是冲咱们来的,没有发现咱们……”齐树民轻声说着,示意着连刃,连刃的手也摸到枪柄,而此时,齐树民的枪已经缓缓地插回了腰里,只是掀着一侧布帘保持着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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