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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锅(637)

“瞧你那点出息,我要有钱了,我就多弄几个老婆养着……嘿嘿……别急啊,虽然理论上这是最不可能的路,可我觉得这是最可能走的路,齐树民现在是困兽犹斗,未得手前他敢兵行险棋,可得手之后,那他心理肯定要患得患失,求稳不求险了,这一条五十年代的老路连着数不清的乡村道路,到孝义、高阳、介休都通得了,他想钻山里都没问题。进退自如,正好满足他这种心理……别看我,我现在经常把自己当成齐树民揣摩他的脾性,我觉得他最可能走这条路。”

就像是冥冥中自有天定一般,简凡的话音未落,步话声起,声音里有几分急促,注意注意,目标车辆开往十二号地区,第十二组负责拦截待援。重复一遍,目标车辆为丰田霸道。嫌疑人三名,武器数量不明。前方拦截人员负责逼停目标车辆。尽量避免近距离接触……

一听这个,张杰一愣,看得简凡也一怔,跟着简凡捂着嘴嘎嘎嘎奸笑着,又是不幸言中了,指着张杰翻旧账了:“张杰,昨天晚上打的赌你可全输了啊,四个证人呢,我看你怎么赖账?”

奸笑得得意非凡,要说谋大局还差那么一点点,不过要是猜人的鬼心思,那是一点不差,张杰悻悻的骂了一句:“妈的,乌鸦嘴。”

“说对了,我他妈就是乌鸦嘴倒霉鬼,谁沾上我谁倒霉……咱们追了半年,今天总该有个了结了。”

简凡说得轻描淡写,说得轻松之至。不经意间,此刻已然忘记了曾经的怯懦和畏缩、已然忘记了可能面临的危险;不经意间,胸中积郁的怨念一扫而空,俱是大枭即将入网的那种喜悦,不经意,或许已经激发起了心底暗藏的那种英雄情结,有那么点志得意满,更有那么点热血沸腾。

这就是警察,纵有千般苦万般累,总也难舍那份持枪跃马的男儿豪情。

…………

…………

静静地享受着大战前的平静,也同样在不经意间,裤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颇大的动静吓了简凡一跳,伸着手要过步话,摁着发送键呼叫着:“呼叫零号、呼叫零号……一号嫌疑人的电话,接不接?”

那部手机只和一个人通过话,除了齐树民再没有旁人,估计是这个过份自恋的大佬要绅士般地告个别。

等了半晌,听到了支队长揶揄的声音,已然不像那么愤怒:“接吧。你们俩是知己,连他走哪条路你都蒙对了……估计五分钟左右到你们的埋伏位置,无所谓了,他将成为历史。”

简凡谑笑着,听着支队长第一次这么不阴不阳地带着奚落的口吻说话。挂了步话,手机震动已停,看看时间差六分早七点,眨眼间电话又至,不知道这是什么号码一大串,促狭似地摁了电话,没说话,静静地听着声音,没错,齐树民此时在车里,能听到了发动机的呜咽。

“喂,简警官,不会还没起床吧?”对方先说话了。

“嗯,正躺着等你。”简凡看看四周,这倒是说得实话。

“咱们就别装了啊,你也不必等电话追踪了,这是国外注册的铱星卫星电话,以太原的追踪水平定不了位的……而且你肯定不是躺着,一定在满大街找我吧?”齐树民的声音,带着几分成功人士的那份自信,浑然不觉陷井已近。

简凡捉弄上了:“我就是躺着,你看你这人不相信?你可不能不讲信誉啊,我听说你的人折了,东西我可得拿回来。而且剩下的我肯定不付你。”

电话里没说话,传来了一阵笑声,还夹杂着其他的人笑声,声音尖厉兼淫荡,听得简凡直皱眉头。没错,三个人,声音各不相同。

妈的,胆子不小,估计是感觉安全了,居然还打个电话调戏一下警察,简凡暗骂了句。

过了半晌声又来:“得了吧,从你往郝胖子和那娘们身上塞追踪器我就知道有鬼了,我一直就理解不了,你们当警察手法怎么还是这么拙劣,这都多少年了,一直是这老一套……不过呢,这话也不尽然啊。你们还是挺有耐心的,居然忍了好几天没有对连刃下手,不简单。”

“啊?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简凡声音里带着万分惊讶,装的。此时脸上浮着笑意,做着鬼脸看着张杰,最可爱的事不是看着笨人发傻,而是看着聪明人自作聪明地犯傻。此时就是。

“随便你怎么认为吧,我马上就踏出省界,再过几个小时就踏出国界了,我就是感谢一下,感谢简警官把我最需要的东西送来,而且还替我处理了几个分钱的手下,大恩不言谢,咱们后会有期。”齐树民挖苦了两句,看样就是告别。

“别别别……别挂,齐老板。等等……”

“还想说什么,追又追不到,客气嘛,不用了。”

“别的事,我研究了大半年。我觉得你们有件事也很拙劣。”

“是吗?哪件事?”

“晋原分局那事呗。”

简凡一说,电话那头沉默了,没挂,简凡生怕这家伙挂了再审讯可就难了,刺激道:“我是觉得吧,仝孤山杀人埋尸挺利索,怎么还留了个活口?偷东西就偷东西吧,干嘛不把门卫那目击者乔小波也灭口得了?五六个人干这事,这也干得忒差劲了点吧?当时你在监狱里肯定不是你干的,不会是你哥诱出曾国伟来的吧?他们原本就认识。仝孤山不开口,是不是也是慑于你们恩威?”

“呵……想套我。”齐树民有点可笑的口吻。

“这有什么可套你的,当时你在监狱,反正又不是你,你哥这回进去八成老命就交待里头了,要是我呀,我就早点把他的罪捅重点,老死里面得了,省得人揪心,以你的杀伐决断不至于下不了这个决心呀?您说是不?这一次齐老板您一远走高飞肯定不回来了,我白给了你那么多古玩,换句真话也不行呀?”

“呵呵……我只能告诉你,他们确实认识,不过曾国伟是个假清高。根本不屑和我们这种人来往,你觉得这种情况下会是我本家哥诱他出来的吗?我还可以告诉你,仝孤山不是不开口,他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你猜会是谁呢?”齐树民玩起了游戏,像在逗小孩。

“可李威知道是谁。”简凡猛爆一句。

“是吗?他为什么不告诉你呢?哈哈……”齐树民笑着,怪怪地。

俩个人如此平稳地对话倒是出乎意料,齐树民隐隐晦晦像是有所忌惮,有所难言,不过这话已经给了简凡很多信息,突然客气了句:

“谢谢啊。”

“谢我?不告诉你都谢我?”齐树民诧异了。

“当然要谢,最起码你给了点信息。现在我知道,肯定不是你恨之入骨的李威、王为民,更不是抓过你的伍辰光,以你现在的心态没必要骗我,其系干我现在敢说不是你本家哥齐援民,虽然我们一直错了,可总有对的时候。这备小的范围,已经是呼之欲出了。”简凡想起了什么,缓缓道。

齐树民怪怪地问:“是吗?要是你范围是错的呢?”

“错在哪儿?”简凡诱着。

“呵呵……哈哈……你真是蠢到家里,你比死了那个警察还要蠢,哈哈哈……找了十四年,找了具尸首。哈哈哈……什么都没有错,错在你们太蠢上。”

齐树民没有回答,通话里得意忘形地笑着,声音震得简凡耳膜直痒痒。一提到曾国伟,脑中掠过的那具风化了的遗骸,还有陈水路溅血的现场,还有汾河里刚刚捞上了尸体,还有一身虐伤的唐大头,简凡蓦地被激怒了,趴在地上肘支着怒不可遏地斥着:

“总比你无耻到极度无耻强吧?别高兴得太早了,冤有头、债有主。你一辈子盗墓挖坟、杀人越货迟早要遭报应,你还有点人性没有?薛建庭是你兄弟,一暴露了你们逼他自杀,不但灭了他,还灭他满门,老人和孩子你们都下得了手,你还算人吗?……仝孤山是你兄弟吧?为了转移追捕视线,你是毫不留情地把他扔出来,对吧?连刃也算你兄弟吧?为了阻挠我们的视线,他也被你卖了吧?郝胖子为你卖命,是不是在你手里送命了?你他妈简直是畜牲……怪不得你死鬼爹被枪毙了。能生出你这么个种来,地后塄把他挖出来再毙一次都不冤……你高兴什么呀?会玩水的迟早被淹死,爱玩火的迟早要引火烧身,你离死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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