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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锅(661)

“啊?谁被抓了?”简凡被梁舞云和今天的遭遇搞得一头雾水。

“你呀!?肖副局、治安总队的、六队政委、还有我们科的吴镝,还有……呀呀,反正都进去十几个了,这些天搞得人心惶惶的经常白日见鬼,没准今儿上班,明天人就不见了……哎,他们在里面没有怎么整你吧?”梁舞云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不自觉地还要伸手摸摸简凡脸上的伤处。简凡来了个去去去……把粱舞云的手打过一边,苦着脸道:“我被征调进专案组的,你刚才说那些人,我负责审他们……”

不对,这话好像还不能说。简凡刚刹住口,梁舞云嘴角一歪:“切,德性……处级往上的能轮得着你审人家?我到支队找过你好几回,都说你被抓得最早了,说你收礼直接收了一幢别墅,呀呀……够毙你小子的了啊。哎?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不会越狱出来了吧?”

“哈哈…嘎嘎…你个傻妞。”简凡乐了,第一次被朋友间这种不分原则的关切逗乐了,看着一脸紧张兮兮的梁舞云,倒是可乐的紧,不自觉拧了拧这匪妞的鼻子,得意地说道:“保密,不过既然我站在你面前,我就是清白的,以后再告诉你……我问你什么呢,红杏呢?电话怎么也停了,家里没人,也没来上班?”

“这……”

梁舞云霎时脸一拉,成了苦样子,嘴唇翕动了动,眼皮抬抬、睫毛动动,难为地吐了仨字:“自杀了。”

“什么?自……”简凡霎时如遭雷击,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觉袭来,闭着眼猛烈地摇摇脑袋让自己的清醒,跟着像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般盯着梁舞云。

“哇……哇……”梁舞云侧着头,奇也怪哉地看着简凡,口气怪怪地问:“哟,这么大打击也没有昏厥、没有晕倒,简直是冷血动物嗳。”

“什么?……我掐死你……”简凡眼一红,猛地省得梁舞云在作怪,不容分说两手货真价实的掐了上去,梁舞云一下子被掐小鸡仔一般勒着脖子,咳…咳了几声,又紧张地求饶着还没说完、还没说完……又抓又挠挣脱了简凡,愤愤的踢了简凡两脚泄愤,看着简凡是真急了,倒也不敢再绕弯了,这才正色道:“她妈妈自杀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简凡哀求着,两眼有点冒火。

“她爸一出事,这外面传得风风雨雨的,又是唐授清的黑保护伞,又是唐授清给送了多少多少钱、多少多少小姑娘,呸呸……那话恶心得就不能听。

跟着检察院的又上门清点财产,她妈性子急,哪受过这气,一气之下就喝了一把安眠药……”梁舞云压低着声音生怕人听到似的。

“那后来呢?”简凡紧张地问。

“被救过来了呗。”粱舞云道。

“那红杏呢?”简凡又紧张地问。

“伺候她妈着呢,笨死你呀?还来单位找。出这么大事,都搁一边看笑话呢,她好意思来单位呀?”梁舞云埋怨着,这时看得出人情冷暖来了。背景深厚的时候,你接受的是众人的仰视,背景一下子倒了,而且倒在带着桃色的黑幕里,那你接受的,只能是鄙视喽。

“那我看看她去……”简凡慌里慌张,转身顾不上理会梁舞云了,一开口一走,糊里糊涂又返回来瞪着眼问:“人在哪儿还没告诉我呢?”

“你是真心去看她?”梁舞云站在原地未动,看着简凡。

“废话不是。”简凡道。

“我告诉你啊,她现在可是贪腐子女,有没有问题有没有藏匿赃款还没搞清楚呢,她爸这次一倒算是拉倒了,这家完了,随时都有检察院找上她母女俩来核实她爸的一些案情,这时候跟她们家扯上关系可对你没好啊。”梁舞云正色说道。

“你……”简凡眉毛一扬,真生气了,瞪着眼气势顿生:“别以为你是女人我不敢扇你几个耳光啊,这话你再说两句试试。你也是这样想的?她算不算你朋友?”

一句话似把梁舞云镇住了,一惊之后愣着眼,似乎不认识简凡一般,还是异样的目光瞪着,俩人吵闹了几句惊动了隔壁办公室的人,有人探头探脑出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简凡咧着恶相回头瞪着,此时带着疤脸的恶势惊得几位男女内勤赶紧地缩回了头。

“走吧……老大没瞎眼。”

半晌,梁舞云释然地走上来了,拉着简凡,不管身边投来的异样目光,肩并肩下了楼……

…………

…………

一路上聊了几句简凡才觉得心头泛苦,专案组该保住的密不一定保得住,可不该保住的密一定保得住,最起码这一个月单位的同事和几个,哥们都不知道自己去哪了,家里也仅仅是伍支队长负责通知了一句,老爸老妈那俩老实疙瘩相信领导自然是不会怀疑,可单位就不行了,天天有进去的人,流言蛮蜚语一大堆,谁也分不清真假,梁舞云去单位找了简凡三次,一次说是进专案组了、一次说进督察处了,还有一次更玄乎,移交检察院了。

有些事就是越捂越传得玄乎,梁舞云粗粗一数知道的案情,要比简凡实际掌握的放大了数倍,其中就包括简凡收了幢价值千万的别墅、包括齐树民和肖明宇警匪勾结杀人越货、包括杨公威和唐授清联袂作案,说得有鼻子有眼听得简凡是哭笑不得。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就是预防的后果,肯定是流言四起。有朝一日恐怕官方把真正的案情公布出来,也满足不了升斗小民的猎奇和好奇心理了。

简凡可没心思和梁舞云扯淡,哼哼啊啊地胡乱应着直驱第二人民医院,小丰田停到医院门外慌慌张张就往医院里跑,连梁舞云也顾不上等了,进了医院门厅才省得空手来了很是没礼貌,正寻思出去买点东西的时候,被后进来也同样急急匆匆地梁舞云扯着就上楼,没好气地剜了一眼:

“你们俩这关系还提什么东西,再说了,这光景能有个人来看就高兴得跟啥样。”

一句话噎得简凡直摸鼻子,无语了。

这光景,恐怕没啥人来看来了。

蹬蹬蹬忽忽匆匆直奔三楼,临近病房的时候梁舞云嘬着嘴“嘘”了声小声示意着简凡安静,两个人改作蹑手蹑脚,走近了318病房,梁舞云轻轻地推开了门,一脸急色换作了笑脸,往后推了简凡一把示意稍等,自己迎了上去,不伦不类的打着招呼:“老大……伯母。”

“小云来了……”

屋里,虚弱地应了一声,声音苍老,应该是杨红杏的妈妈,没听到杨红杏的声音,简凡正有所动的时候,又听着梁舞云喊着:“老大,别拉着脸,你不高兴伯母也好不起来……给你一个惊喜哦,外面那位,露个脸……”

于是,简凡有点复杂地,讪讪地出现在门口,一霎的功夫看清了病房里,小单间的病房间,床上靠着一位面容憔悴的女人,目光有几分呆滞,不认识,不过能让简凡想起关在里头唐授清那样子。杨红杏正坐在床前给床上的人端着水,同样感觉到那位憔悴,一刹那看到简凡的时候,嘴里迸了个“你”字,惊怵而起,手里一下子拿捏不稳,杯子“砰”一声摔到地上,炸裂开来,俩人不迭地躲着。

尔后才有点失态地、勉力地笑笑:“你……来了。”

简凡心一动,不知道是不是伤口的地方一疼,想问候一句的话直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没有透出来。

憔悴的杨红杏眼窝陷着,头发稍有零乱,在见到简凡的一刹那眼睛里才闪了一丝光亮,一月未见,整个人像生命的光华被吞噬了一样,显得有点孱弱,有点无助。浑然不似记忆中那样傲气、那样飒爽、那样开朗活泼的杨班长。

凝视着,在如此复杂的目光中凝视着,既有阔别的思念,亦有重逢的喜悦;既有想靠在一个坚实的肩膀上痛哭的冲动,又有生怕自己最丑一面展现的顾虑;有时候越是要强,越是受伤。简凡从那双依然清澈的目光里看得出,受伤的程度远比自己想像得要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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