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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锅(679)

似乎对于递来顺受也习惯了。说话着又回到了先前状态,拧着水龙头冲着鱼身,完了往盆里一扔,又捉了一条,嘭嘭先敲懵了,一刀子划的血淋淋一地,血色随着水流着。景文秀没有躲,被简凡这种有点沧桑的态度说得有点难过,轻轻地问着:“这两年,你就一直这么过的?”

“对呀。别可怜我啊,我最怕女人同情心泛滥。”简凡笑着打趣道。

“我可没同情你啊,我是有件好事来告诉你。”景文秀话锋一转,绕过了这个尴尬。侃侃说着:“本来我们这儿就是招待简怀钰先生一行,不过呢,这儿的美食实在令这对夫妇叹为观止,特别是一道槿兰熏肉,好像简先生和他父亲通过话,这是太原失传多年的一道名菜,也准备来下榻这儿品尝品尝,而且呢。我听说这家华侨里除了儿子简怀钰还有个女儿,做的就是餐饮业生意。这回把老董事长请回来了,市里领导就更高兴了……县里也来了俩个,准备撺掇着简家往这儿投资呢。刚才我来的时候听宋经理介绍说,他们花馔楼的主厨是乌龙县的,我一想就是你。”

“这……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这里厨师三十多个呢?”简凡头也未抬。

“恭喜呀!要是联营成功,就成合资企业了,说不定还要把你请到国外呢?”景文秀介绍着,这倒不是假话,一行人留下来主要是花馔的原因。而此时景文秀说出来,多少有点找话题的意思,桂园方面对于“花大师”的解释也是一个品牌而不是某个特定的人,谁也知道这是托辞,否则就是桂园还有所保留,不过不管怎么样,如果这个品牌价值被简氏认可的话,那么没准还真有可能赢得一大笔投资。景文秀还真拿不准是不是简凡,如果是的话,那肯定是身价百倍喽。

“我也告诉你一件事啊,不过不是好事,你能不能保密。”简凡回谑笑上了,一指景文秀征询,景文秀点点头认可,就听得简凡一字一顿小声凑到景文秀耳前,说了句让景文秀眉头大皱的话:

“我…要…辞…职…”

第六卷 此生多少惑 第05章 一任群芳艳

在桂园十七家宾馆的餐厅外加六家饭店,能勉强凑个群芳宴的不过两三家而已,不同的季节不同的花卉不仅成本高昂,而且保存不易,有冻干设备也不过桂园和泽清两家而已。两年前太原饮食协会应邀而来估计也就是抱着打秋风的心思混个吃食来了,却不料一个群芳宴,不但倾倒了邀来的名家,而且让桂园花馔楼“花大师”艳名四播,自后对于太原以及周边的有钱有闲阶级,耳熟能详的恐怕就是桂园渡假村这个既有美食、又有美女的绝佳去处了,据说有不少单位每年年会、总结会选址,第一个考虑的去处已经从原先的太原五星级及就近的顿村休闲村换成了这里:桂园。

有道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咱国人的山寨意识向来强得紧,花馔的走俏红了桂园、也红了投资者的眼,不少饭店宾馆也打起了花馔的名,等闲常见的桂花鱼、荷香鸭、菊花蛇丝这些名菜对于常年炉前锅边的厨师们只要食材妥当、用料配足,谁也能学个八九不离十,不到一年的功夫,这里的花馔大有良莠不齐之势,之后桂园经理高瞻远瞩,引进的冻干设备,而花馔楼也开发干花入味、鲜花入食的手法,高科技配合秘法,这硬梆梆的东西却是模仿不来的,也终于让花馔楼赢得竞争优势进而艳名更甚,慕名而来的首选当然是花馔楼,实在客满才选择其他泽清、花王、美秀等几家。

花大师和花馔楼的美名一半是人家水平挣回来的,一半是钞票堆出来的,在这里厨师的内行眼里,只能对桂园宾馆的财大气粗和秘法制作望洋兴叹,但对于外行就是看热闹了,为了营造这种猎奇气氛,等闲是不会以重宝示人,何况这个宝本身也不是一个人。实在拗不过来头大想一睹花大师真容的客人,花馔楼那位牛经理自有妙法,有时候领出来花大师是位娇滴滴的小姑娘,有时候领来的是风韵犹存的美妇人,甚至有一次拉到当地一位胡子颇长很有卖相的老头,一来二去,别说外人,连桂园里也有一半人不知道这“花大师”究竟姓甚名谁。

那么,花大师究竟有无其人?

回答当然是肯定的,否则这倾倒食客的群芳宴总不会是机器做的吧?虽然这个名义包含的是花馔的整体水平,但为数不多管理层能见到工资发放表的,明眼人一看为首的那位月薪八千八百多,工种是厨师的一栏,隐隐能猜到花大师其人,只有一人:简凡。

没错,是简凡。

仅有六个人的厨房显得有点空荡,一溜儿火色坐锅滋滋拉拉响着,大槐、海军、马棚三个帮厨一个看着两口锅,有的在翻炒、有的是汆汁、有的是尝味,偶而叫一声,一伸手,配菜的豆豆立马递上前来,即便是稍有漏失,黑蛋就等在案边,手脚麻利地切菜切条剁块马上准备妥当,两年功夫,五个人早被训练成了一个生产美食的高效流水线。

对,师傅呢?正悠闲地坐在案边,手伸在水里,稍显混浊的水里十指动着,牛海军和马棚俩帮厨偶而会羡慕地看上一眼,又开始生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赶上师傅的水平。

刚当师傅的时候,只是简单的萝卜雕花。后来帮厨的学了几手,等会雕花了,师傅简凡早修炼上了档次了,白菜、胡萝卜、黄瓜、土豆信手拈都能雕成好看的花形人形;等帮厨们勤学苦练,好歹拓宽视野了,谁可知师傅又升格了,比如就像现在,是一种传说中极难的雕花,豆腐雕花,过程全部在水中进行,既软且嫩的豆腐偶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而师傅就像拣贝壳也似的手伸在水中,眨眼间就是拇指大的成品出来了,不用看,是各式各样的花形。

“师傅,开始吗?”

一身白厨衣的豆豆圆圆脸蛋,站在帮厨们的背后,几个人同时回过脸来,等着师傅的点评,以检点就厨的得失,这是学厨的一道必备工序,简凡没有收过徒弟,不过糊里糊涂成了这些人的师傅。

门外伫立着四个传菜的小姑娘等着,而前五位恭谨地站着,案子上摆着前五味凉菜:嫩炒三芽、芍药三丝、槿兰熏肉、月季豆腐酿苹果、杏花莴笋。

简凡甩甩手上的水,停了下来,沿着五盘看过,看这帮徒弟们,肃穆地点评着:“老生重谈,还是色香味。嫩炒三芽的焯法进热水要稳,出热水要快,笋芽、枸杞芽、辣椒芽沾水稍久就蔫了,失了脆味就不香了;槿兰熏肉我就不评价了,大槐做了一年了……杏花莴笋是烫法,水要滚、烫要遍,这个花味入得有点淡了……黑蛋,香油下手再轻点,失了原味就没味了……上菜……”

基本通过了,一喊豆豆次第放着食盘,外面的传菜的接过手,直上餐厅了。

“注意啊,群芳群芳,尝的就是芳之味,而不是香油、鸡精、味精之味……我之所以选择花馔,就是因为花馔最能体现食材色、香、味,所谓色香味,是天然之色、自然之香、可口之味,而不是调料的色、配料的香和刻意烹出来的味,法其自然是一切法之根源,厨艺也是,自然的就是最美最可口的……”

第一拨凉菜初上,简凡缓缓地坐下来,又开始了准备工作,七八人小盆里已经摆了琳琅满目一堆豆腐刻的花,饱满显得有点肥嘟嘟花瓣,差不多是是能保持刀意不断的最大限度了。一干手下不敢打扰,按部就班地开始热炒上了。

这位微微发胖的牛海军和留着长发的马棚初进乌龙班还稍有担心,生怕被排斥,不过进来三个月就有了掌勺的机会,心里自是对于乌龙这个名义师傅感激得紧,更多想得是技成艺满,坐到月薪七八千让人羡慕的位置,不过干得久越觉得差得太远,俩个人都是北方厨师专修学校出来的,惯于作得大菜也是星级饭店拿得出手的,这不,蹭蹭嚓嚓锅瓢一响,轻车熟路地两道茉莉鲍鱼、牡丹鱿鱼做就了,鲜亮的鱿鱼卷、晶莹的鲍汁,和着茉莉和牡丹的香味,马棚学了不少时候了,这雕花也熟练,早把放好的雕花轻轻往盘边一捻,直看着师傅,轻声问着:“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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