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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锅(682)

无语,烟熏火燎的锅前灶后生活所为的也不过每月那点辛苦钱,好容易熬到了提瓢掌勺的水平,就谁放下也得考虑考虑。

正考虑的时候,帘子一掀,吓了豆豆一跳,上午来过的那个女人又伸过脑袋来了,不过再一看那个皮肤特白的假洋妞也来了,豆豆的脸虎着不好看了,没好气地说了句:“哟,脚又扭了?”

是景文秀,知道了其中的误会,回头和闫夫人解释着,闫夫人笑着摆着手NO、NO了几下,敢情是专门来感谢来了,不过这个迟到的感谢让众人觉得有点悻然,明显不像早晨初来的那么热情了,各忙着各的谁也不搭理景文秀和闫嘉文,俩人有点尴尬地站到厨房门前,景文秀想起了简凡,又叫了简凡几声。

人已走,这黑蛋扑哧一笑,看着景文秀没好话了:“早走了。”

“去哪儿了?”景文秀问了句,知道要走,却不知道走得这么快。

“回家娶媳妇了。”黑蛋这扬长不理的吊样很让景文秀有踹一脚的冲动。

站在这儿是明显的多么不和谐,景文秀扶着闫嘉文,告辞的话也没说。剜了这个黑小子一眼,直出了厨房。

…………

…………

“简师傅,我是宋军……怎么不声不响就走了呢?这样……”

“宋经理,合同上个月就到期了,关于签合同的事我和牛经理协商过了,没协商成。再说我也不欠你们什么,我还有半个月工资没领,当我请了大家一顿……”

“嗨、嗨、别挂……不就嫌工资有点低了么,虽然你在桂园是最高的了,有什么大家可以商量嘛,你就说的分成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商量的嘛……”

“不用了……我改主意了。”

“哎哟,你看这孩子,怎么这么难说话呢?你可想好啊,开弓可就没有回头箭了,花馔楼花大师的名声已经出去了,你在这儿的收入是很稳定的,可你一离桂园一离花馔楼,没人知道你是花大师啊?就有人想用你,他也不一定有那环境和条件是不?环境和条件都有,也不一定有桂园这么大的花圃不是?……我劝你还是多考虑考虑,这样吧,我做主了,明年年薪制,不少于15万,花馔楼的厨师由你带,怎么样?这个条件够优厚了吧?”

“谢谢……不用了,就像您说的,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不想回头了……”

简凡不待对方回话,摁了手机,拔了电池,那张用了两年的卡拽出来直接扔之,从出租车车窗上扔了出去,换上了一张本市卡。

今天之前只见过这位宋军经理一次,就是两年前开群芳宴俩经理相跟着巡视了一番厨房,印象中是一个北方大个子,很威武,在桂园这个村级单位最高首府就是村委会,宋军的上一代就是村长兼支部书记,平时就趾高气扬得紧,能让这么个土财主鞠躬礼下于人,倒是从侧面证明了景文秀的一番话。

不过也正是那些话让简凡下了决心,不管什么简怀钰不简怀钰,不管他身后什么鸟人鸟事,简凡都不想对这些事身外之事再感兴趣,一个人躲起来静静地舔了两年伤口,已经习惯了这种波澜不惊的生活,也习惯了享受这种生活带来的乐趣,就像此时,就像现在,坐到出租车里看着久违了的太原风光,拨了电话知道杨红杏在家,一路直往工会小区赶。

两年多前那个夏天,俩个人做了个迥异的选择,杨红杏选择了考研。简凡选择了去挣钱,对于这个要强的女孩简凡心里也清楚,怕是心里和自己一样,想躲开熟悉的环境和熟悉的人群,慢慢地等着伤口愈合。而后是一个忙着读书、一个忙着挣钱,牵挂和思念大部分时候是通过手机短信鸿雁传书的,只有寒暑假匆匆一见。

不知道为什么,在经历的浓情、激情以及奸情之后的简凡,对于这份若即若离的感情反而愈加珍惜,好像在俩人彼此间谁也没有说过那个“爱”字,可都知道彼此心中保留着那份爱。

这爱呀,就像锅里的菜,得猛火炒、慢火煨,实在不行了还是回火热热,否则的话终究要有凉下来的一天,虽然这俩年每月都定时去看看一人独居的杨妈妈,比看自己妈都勤。可还是觉得不太放心,毕竟现在妈当家的年代已经过去很久了,而杨红杏究竟是怎么想的,这两年心里有没有再进来人,简凡倒还真看不出来。

车缓缓地在街上行着,五一路、滨河路、工人街,远远地能看到钟鼓楼的楼尖,这个熟悉的地方,这个记忆深刻的城市,好像并未见多大的变化,只是刚进城的时候见到彭西地区的拆迁力度很大,老城边上一片断墙残垣。一走进这个环境,有些人、有些事会不由自主地跳进脑海里萦绕不去,努力地不让自己再去想那些事。

欠了欠身子,司机在抱着怨着红灯他娘滴停得太久,绿灯一亮,又他娘抱怨现在街上的车越来越多,标准的太原爷们粗口,简凡微微一笑,没有接茬,这俩年还改了个大嘴巴的毛病,最起码不像以前生怕漏了自己似的什么事也插一嘴,从窗外收回的眼光,不经意地一扫车门兜里插着的几张旧报纸,无聊地翻看了看,都是过期的报纸,正要扔过一边,被其中的一个豆腐块文章吸引住了:《省城特大文物走私案主犯齐树民今日被执行死刑》。

看看日期,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了,从抓捕到执行死刑也有两年多了,对于齐树民,简凡倒觉得死是一种最好的解脱,报道里很简单,盗墓、洗钱、走私、杀人,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死刑,寥寥数语概括了齐树民的一生,一同执行死刑的还有同案以及袭警案的仝孤山。如此寥寥的案情恐怕再没有人想起当时是何等的惨烈。

这俩,倒真是一对同命兄弟啊……简凡看着报纸,意外地觉得对于齐树民那张不失清秀的脸还有很清晰的记忆,而对于那个被省厅挂到红色通辑令上的仝孤山,现在想起来倒觉得此人骨子那份硬气确实也是常人所不及的,当年如果齐树民不落网,能不能拿到仝孤山的口供还是另一说。

对了,景文秀好像说过,这是一个有信仰的人。简凡自省自己好像属于那种根本没有信仰的人,所以理解不了这种人的坚守,就像他们也同样理解不了自己的坚守一样。

到了,熟悉的小区门前,简凡下了车,付了钱,车身呜地开走了,车走了简凡才省得手里还拿着车上的报纸,笑了笑,报纸叠着直扔到了小区门口垃圾桶里,快步朝小区里走去。

都成为历史了,没看头。

…………

…………

笃…笃…笃…

轻敲敲三楼那间熟悉、老式的防盗门,还看看时间,下午四点一刻,不知道这个时候丁伯母在不在家,不知道又是几个月没见,杨红杏还是不是那个样子,倒是不怀疑杨红杏对自己那份感情,只不过有点担心现在的校园里不知道像当年自己那样的色狼是不是还那么多。

“嘭”,容不得细想,门洞开了,正笑吟吟准备拥抱的简凡喉咙里一呃,定身在当地,眼大了一圈。不是杨红杏,是梁舞云,嘴一撇:“哟,傻了吧?是不是震惊妹妹这风华绝代呀?”

额前留海、大红的束身牛绒衫、绷在腿上的牛仔裤,趿拉着棉拖鞋。卖弄也似地倚门摆了个曲线,简凡一乐,伸手推着门进去了,随手关着门不客气了:“你们俩别老腻歪一块行不,知道的是闺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是拉拉呢。”

梁舞云没心没肺的嘻嘻笑着。直喊老大,你老公吃醋了,哎了声从卧室里出来位,是杨红杏,不过此时面目早不可辨了,贴着白无常的面膜吓得简凡又膈应了一下子,敢情这俩闲着没事,关起门来自己学美容玩呢。

见得简凡来,杨红杏忙着进卫生间洗脸,梁舞云逮着空了,拉着简凡往客厅的沙发上一摁,八卦上了:“哎简凡,我听伯母说你现在工资八千八?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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