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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锅(752)

“那你现在活得一点也不真实,一点也不自由,我倒觉得你有点自欺欺人。很多埋在你身边的隐患你都没有发现。”楚秀女找到话的切入点,一下子又把简凡的好奇勾引上来了,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看样对这话不解了。

楚秀女笑了笑,很甜地笑了笑,指摘着:“实现你安身立命的理想靠着岌岌可危的新世界可不行,一时的繁荣掩不住背后的危机,万一我这个位置换人了、万一其他几个经理群起而攻之、万一新世界再改旗易帜切入其他生意,对你单纯依靠这儿的经营场所和人力资源,都将是致命打击。我说的对吗?”

简凡咂吧着嘴,这话说到自己心里了,担心的就在这儿,一言至此,直向楚秀女竖竖大拇指,频频点头。

“别夸我啊,我也不经夸,一夸就胡说了。还想听难听话么?”楚秀女逗着简凡,俏皮地低头看简凡有点不自然的脸色,简凡干脆大大方方一抱拳,听凭美女指教了,楚秀女看这货前倨后恭的态度,乐了,很不客气地说着:“话说这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你的人员构成上是什么?同事、同乡、同学、亲戚,不可否认你这么一个灵魂人物可以让食尚迅速发展成长,可以后呢?最终你是不是有重蹈新世界现在这个局面的可能呢?或者缺了你这个灵魂人物应该是什么样子?怎么着,就你这么个灵魂得天天跑着运输、做着饭,协调着进货、出货和各方的关系,你也不要自己的生活了?你能活自在了、自由了吗?”

啧…咝…简凡更深了叹了一口气,这一点也正中心头,百事缠得脱不得身,两年多快变成一架机器了,听到此处又是大竖拇指,直伸到楚秀女的面前,说得对极了。

“别急,还有更难听的。”

楚秀女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了,不但道听途说的打听而且还和曾楠扯来扯去,了解当然是也不浅了,看着简凡求知的目光,感觉到这人还是蛮好说话蛮可爱的,笑着说上了:“引入现代管理和规范制度管理是必由之路,家族式的企业像我们,不行,有制度也遵守不了……而像你们,这东西根本就没有,说出来都滑天下之大稽了。我不是否认你的厨艺水平啊,我举个简单的例子,你连卫生防疫制度都没有,纯粹是抄了几句挂墙上了,就这东西卫生局防疫上检查都蒙混不过去,何谈管理?再继续往下发展,肯定要发展到订餐,扩大规模,可要是大家知道你这儿是个小作坊做的饭,即便是你非常可口,你觉得大家敢吃吗?”

简凡苦笑了笑,第三次竖起了大拇指,句句敲到了心坎上,这恐怕也是食尚的瓶颈了。做个万把份凑和挣小钱得了,再往大不但力不从心,估计出问题也不是小事。

楚秀女笑了,手轻掩着嘴笑了,桌上甜瓜,不过简凡这脸,倒像苦瓜了,不经意地一瞥眼,楚秀女看到了穿着褂子半臂露着,左臂上赫然的枪伤,微微惊讶着,这事从曾楠嘴里听到后就惊得差点叫出声来,还以为曾楠是危言耸听,此时一见怵然有点心惊,再看脸上长疤赫然的简凡,隐隐地觉得面对此人的时候有种很异样的感觉,不过倒不觉得恐惧或是担心。

更心惊的是简凡,心事被一个并没有多交往的外人窥破,而且说到了担心的地方,半晌长嘘短叹着无语,还是楚秀女打破了沉默,又拿起一条甜瓜轻咬着,很轻松地说着:“哎,这点小事就把你难住了?也不像你的风格呀?看你这么虚心地夸赞我,为什么不再虚心地请教我一番呢?”

“你……”简凡一听上心了,再一看楚秀女笃定的眼神,轻松的态度,抿着甜瓜汁的嘴唇,翘翘地像在得意洋洋,这倒把简凡看得有点心动兼诧异了,非常客气地凑了凑:“那您说我该怎么办……我请教请教……”

“很简单呀?你出神入化的厨艺加上我严格细致的管理,不是天作之合吗?”楚秀女这才亮出真正的来意了。简凡一听愣了愣:“您的意思是?”

“你再扩张财力肯定跟不上了,管理更不用说……这样吧,我给你一百万加一个职业经理人,参股你的食尚,你控我参,给我百分之四十九,如何?”楚秀女狮子大开口了,笑吟吟地看着简凡。

简凡一听立马拒绝了:“那不行,我们这是小马拉大车,盘小挣钱多,四十九你甭想,就现在的摊捋顺了,一个月挣五十万没问题。”

“噢,那你意思是同意参股,只是份额上稍稍变化喽。”楚秀女一呶嘴,眉开眼笑了。

“叭”一声,简凡下意识地捂着自己的嘴,妈的,一不小心着道了,意思是根本不接受。

这第三次失态了,看得楚秀女后仰着靠着椅背哈哈大笑了,笑得简凡好像有点小家子气了,讪讪不知道该怎么打发这位。

“哎……简先生哟,我都有接受和你合作的气度,你不会连这点气度也没有吧?我一个弱女子,你不会担心我骗你吧?这种担心是我应该有的呀?”楚秀女将着简凡,简凡讪讪挤挤眼睛,不好说了,委蛇着:“我想想……我再想想……”

“慢慢想啊,没人逼你……我的底线是一百万加一个职业经理人,换你百分之二十的份额,低于这个份额我也接受,不过那样的话你就有点欺负人喽。”楚秀女站起身来,饶有兴致的捻着两块甜瓜,看样是准备走,等了稍会简凡还是那副贼眼溜溜转,就是不说干的德性,楚秀女笑着转身抬步了,边走边补充着:

“坦率地说我只是想花一百万买一条退路而已,不至于将来让我一无所有,因为争家产家破人亡、因为输光赔光家产跳楼跳汾河、甚至于因为钱铤而走险锒铛入狱的事我见得太多了。在你这儿放一点本钱,说不定会有无心插柳的效果。”

简凡依然没有回音,像是斟酌,楚秀女稍等了等,告辞了轻轻向外走着,一直到了门口才听到身后的简凡说着:“等等。”

心里一喜,回过头来,期待地看着简凡,不过简凡并没有那么容易说服,只是很淡地问着:“问你个问题,我们之间还没有这种信任基础呀?钱到了我手里,你根本控制不住;有多少盈利,这里面也只有我知道,现在账面看,仍然是亏损。”

一说此话,简凡几分心照不宣地盯着楚秀女,这是国情,小公司的账面大部分都亏损,即便盈利也很少很少,这其中的缘由做过生意的都懂,恐怕和税、和某些制度切切相关。简凡说此话那意思昭然若揭:你给钱,不等于是小绵羊伺恶狼、小美媚找流氓么,净等骗挨宰了。

“因为……这儿……”楚秀女指指简凡,又示意指指自己的左臂,简凡顺手一摸,恰恰是自己的伤口,一下子又有点奇怪地看着楚秀女,此时倒捉摸不准这个女人的想法和心思了。就听楚秀女说着:“经历决定一个人的性格,我略略知道一点你的复杂经历,一个救过别人的人、一个舍得和学会放弃的人,难道还不值得信任么?我知道你虽然会捉弄我,但不会害我。”

说完了扭过头,背对着简凡往外走,脸上写着自得,或者是窥得一个门径似的自得,出了门楚秀女只觉得意犹未竟,冷不丁又伸回头来,恰恰看到了简凡贼头贼脑伸着脖子看着样子,俩人都是扑哧一笑,楚秀女几分戏谑地说着:“这话不是我说的啊,是曾楠喝醉了说的,在她眼里你比以前更帅……伤痕和苍桑的感觉,很值得女人欣赏哦。”

眉毛挑着、朱唇启着,眼里喜色露着,说完了却是一缩头咔咔的高跟鞋声音渐行渐远,简凡下意识的摸着自己脸上的疤,使劲地上下搓着,心中怪怪地不知所想,丫的,第一次有人欣赏,以前好像都说破相了……

轻快的高眼鞋声音听而不见了,门掩上了,楚秀女径直拉着车门上了车,坐定了,随手一递一块甜瓜:“芸。吃吧,简老板给的……对了,回去你准备个辞职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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