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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锅(824)

“嗨……陆队,你这人忒不地道了啊,出馊主意把我留下的是你,现在又要赶我走。”简凡一扭头,挣脱了陆坚定的亲热,有点生气了。

“谁说赶你走了……一会梁局、孟副厅长要挨着各基层单个慰问,这里是第一站……你说你一前警察,又担着嫌疑人的名儿,站在这儿合适么?用不了多大一会儿,看看就走啊……别添乱……”陆坚定劝着。一听添乱气得简凡撇着嘴没好话了:“谁……谁添乱了?我当警察时候就是下面人辛苦干,当领导的净添乱,不能因为添乱的来了,就把案子的方向扭转了啊,领导一拍屁股走人了,这是要人质出了事,谁负责?”

“嘿哟……嘘嘘……小声点……”

刁主任急了,嘘嘘了几声,和陆坚定做贼一般一左一右挟着简凡,生拉硬扯,下了一层,直拽到自己的办公室,砰声闭上门,这刁主任不无紧张地靠着门:“同志哥呀,你要我的政治生命不打紧,这简直是要我老命呀,小话传领导耳朵里那还了得?……王坚,过来……”

“那你这样,不是要人质的命么?知道了警察方介入,知道了李婉如已经报案,知道了赎金没想了,直接后果就是杀人灭口……主任,您也不能顾领导的脸,不要人质的命了吧?”简凡被陆坚定拽着,挣脱了几下,气咻咻地说着。

开口喊王坚的刁主任霎时又被这句气着了,直吸着凉气,不会解释了,陆胖子火大了,推了一把教育着:“瞎嚷嚷什么?这么多警察坐这儿呢,还不如你一个人呀?”

“你才瞎说呢,这么多警察,其实心里都知道不应该这么干。只是没人站出来说一句话而已。”

“就你能呀?种种迹像表明,这个嫌疑人肯定就是涉案人,沿着他往下追查这方向肯定不会错?”

“陆队你别强词夺理,我没说方向错了,可方式是错的,你心里都知道,为什么不吭声呀?”

“胡说,我不知道……嗨,你个小屁孩,这么多年了,就没见你有什么长进,还是这副老大不尿老二的德性。”

“你都没长进,我要什么长进?”

“嘿哟……你小子今天是找抽是吧?”

“你敢动手?你动动试试……”

“我操……”

一个红着脸在叫嚣、一个支着脖子在回敬,简凡的脾气没怎么改,陆坚定的性子也依旧,俩个人倒不是没有相互欣赏,但奈何出身迥异和所追求的有所不同,又犯了和数年前同样的别扭,你让我往东,我偏说东错了,要往西,辩着唾沫星子飞着老陆扬着巴掌示威,简凡瞪着眼也不示弱,刁主任拦着陆坚定,使着眼色王坚赶紧地抱着简凡,生怕这俩人真干起仗来,直安慰了几句把陆坚定摁到了座位上,刁主任这才叹着气说着:“对不起啊,因为我们的案子让你们发生不快了……其实简凡,反劫这个单列出来的警种不知道了解不了解,我们经手了三十多起劫案,能完美成功解救出来的不到三分之一,即便是家属交了赎金,绑匪为了自身安全,通常也会选择杀人灭口……我们的指导方针是,不妥协、不姑息、不放弃,可总体上我们还是要从大局考虑,那怕是解救不了人质,我们也不会放弃追查,直到把危害社会的歹徒绳之以法……现在这立我警威、树我形象的事,也没什么错嘛……”

“既然能防患未然,为什么非要亡羊补牢呢……啧!算了,我休息去了……”

简凡看于事已经无补,叹了句,回头和王坚相跟着,摆着脑袋,一副气没地儿撒的样子,扭头出去了。

“哎,老陆,你这个前手下可是够别扭的啊,怎么还敢跟你叫板?”半晌,刁主任略有不解地看着陆坚定。

“呵呵……我算个屁呀,他对着伍书记还拔过枪呢……”陆坚定自嘲地笑笑,拿着桌上的烟盒磕出来支点嘴上,嘴里边喷烟边笑着孰无生气之态,评判:“看到了,天生就这屌样,改不了了……不过刁主任,咱们俩是关起门来说话啊,这孩子你别看比谁都鬼,可在大是大非面前,他比咱们强,今儿事,你能说他错了吗?”

一说这话,刁主任悻悻点点头,摆摆手,无语。

“哎……”陆坚定磕着烟灰笑着道:“这就是我喜欢他的地方,一直毫不犹豫坚持自己,哪怕是错的……咱们就不行喽,咱们还得往上混……呵呵……”

电话铃声响着,刁主任正被这事搞得有点不舒服,一看电话拉着陆坚定急急出了办公室,秘书已经奔下来了,一行警察趿趿踏踏地下楼,梁局和孟副厅的车队快到门口了……

…………

…………

“开始行动……”

会议室里,对着扩大,孟副厅长铿锵一句,眼神犀利,在这个副厅的位置上已经呆了五年了,估计就原地等着退二线、退休了,只有这种时候才能找回点已经消磨殆尽的自信,找回点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风发意气。

“行动。”

杨锋随着领导的发话下了命令,抓捕的准备早已就绪,外勤在细雨淋了接近半个小时了,就为了等这一声有点老态、有点自以为是、而且姗姗来迟的声音。

于是,行动终于开始了……

埋伏在楼梯两侧的特警打着开始破门的手势,粗如儿臂的破门架直顶上了锁孔个置,指挥者听着耳麦里窗位上已经就绪,拇指向下一甩,破门器像炮弹一样弹射着,厚重的防盗门“嘭”地一声巨响,哗拉拉斜过一边,枪、枪头的瞄准线随着扑进来的特警射向屋里,一屋红光点点……

不许动……不许动……几声声能让闻着心胆俱裂的雷霆乍喝如天神降临。

窗户在同一时间哗声重响,是防护网被越野车拉裂,架着绳索的特警利用着荡摆的惯性“咚”地一声撞开了窗户,攀爬已经到位的队员像猿猴一样,次第钻进了目标住所。

不许动……不许动……夹杂着男人的惊呼、女人的尖叫,数支枪管直逼已被生生压在床上的人,拽着头发看着脸部,蒙面的特警生生喝着:“叫什么?”

稍一迟疑嫌疑人顿觉被控制的四肢有断裂般的疼痛,早被击溃反抗意识机械地说着自己的名字:

“韩…韩功立。”

“就是他……带走……”

胡乱披着衣服,嫌疑人被铐着架着拖着迅速地撤离着现场……

远在十数公里之外的支队会议室响起了一阵阵掌声,特警的攀爬、荡摆、落点、破门、抓捕一气呵成,不过三五分钟的功夫连抓捕带撤离就利利索索完成了,带头鼓掌着孟副厅长在赞着特警们训练刻苦、成效显著,从今天的行动就看得出,这是一支威武之师、必胜之师……

侃侃数言、引经据典、俱是金石之言,否则怎么又引得这么雷鸣般的掌声涅?否则在座怎么都是一脸如聆教诲的喜悦之色呢?

就刁主任一个人例外,边鼓掌边看看这帮观摩的同行,虽然脸上笑着,不过肚子里却暗暗地叫了一声:

“苦也,你们可看高兴了,可我犯愁谁管?”

…………

…………

“楚总呀楚总……不是兄弟不帮你啊,实在是兄弟人微言轻说话不管个屁用……”

特警队宿舍高层某间窗户上。简凡看着外勤抓捕归来,看着衣冠不整的嫌疑人被带进羁押室、看着一队大大小小的领导站在整齐的队列前讲话、慰问、鼓掌,又看着领导们上了车鸣着警灯开道着耀武扬威地出了特警队大门,一时间百感交集,觉得有些人很可怜,包括自己、包括那位不知道下落的楚秀女,包括眼前这群身不由己的队员们,包括那些曲意奉承的队长们,甚至于也包括那些就为听几句奉承拍马不辞辛苦而来领导们。

制度造就的先天畸形、后天怪胎,又能怨谁?

“偶像哥,你叽叽歪歪说啥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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