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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锅(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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汾西镇属于太原下辖清徐县最南端的一个镇,野马村就在镇边上,根据韩功立的交待,刁主任和秦高峰在当地吴所长的陪同下到了分手的岔路口,那位年近四旬的吴所长左右前后一指介绍着,这里通向太原、这里到晋中、镇边绕七八公里就是大运高速路,这小镇在高速路没建成的时候,本就是几市的通衢之地,翻过两座山就是汾酒厂的原产地。当年“牧童遥指杏花村”的地方,而汾西镇也沾了这地方的光,本就是酒厂干活的人不少,而且家户酿酒的小作坊更多,老实点经营的卖散酒,三两块钱一斤,不老实的把私酒贴上汾酒的标签卖高价,那,看村里那住二层、三层小洋楼的就是……

韩功立所说停车点就是在野马村边靠近国道加油站,深秋的季节里看这种城乡交接的地方有点萧瑟,沿着山丘陵层叠的庄稼地里处处浓烟,吴所长介绍着这是烧玉米茬积肥;路边一停车,空气里能闻得到阵阵酒香,几乎压住了路上特有的汽油和灰尘的味道。刁主任和秦高峰互视一眼,俱是相同的心思,根本没听到吴所长在介绍什么,就是觉得隐隐作难的感觉很重。

身后是熙熙攘攘的镇甸,身侧是加油站,此时身处的国道边上去处不远就是民房林立的野马村,两辆貌不起眼的越野车巡在村口,那是已经守到过路处的特警。而放眼之处,路向北直接可以回太原、向东到晋中,向西绕行就是高速路,抬眼就能看到高架桥斜斜地横穿过镇子。如果要看四周的地形,更难,俱是山地庄稼,郁郁葱葱的林木掩映着,如果没有确切的目标方位、别说一个两个嫌疑人,就是一群土匪恐怕也难找得到踪迹。

进村的民警回来了,对着吴所长和不认识的俩领导汇报着,麻三娃是坐着一辆五菱面包车走的,车主就是要找的目标之一,大号耿金贵,小名刺头,就在镇上跑黑车,经常来往于汾西和太原,认识他的人不少。俩人在这小镇子都是名人,也是派出所的常客。

“吴所长,可要麻烦你们了。这地方你们熟悉,把你的警力组织起来排查一下,看看这俩人究竟会去什么地方……还有啊,二十九,也就是前天,就以这儿为中心查找一下目击者,查一下是否有人看到了一辆银灰色的子弹头轿车经过,这是车的照片,你们复制几张……拜托了,我们这里心急如焚呐……”

刁主任客气地邀着吴所长,离开警务所辖地,还不得不依靠这些有人缘和地缘优势地方警察,吴所长早得了消息自然是全力支持,带着民警先行一步回所里安排。

市里和汾西两地的警力依据着已知的嫌疑人资料都开始排查了,案情似乎开始走向明朗化了,主谋孔宾强和麻三娃本就是青河劳改农场一起服刑人员,麻三娃出狱早,孔宾强出狱后找到狱友和前同伙韩功立,再加上麻三娃的哥们耿金贵共同实施了此次绑架,当然,中间还有这位不可或缺的女人,现在只有一个麦燕的名字而没有更多的信息可查。

梳理着线索和案情,刁主任和秦高峰往所里步行着走着,现在不但是案子僵在这儿,连带出来了二十多名特警也僵到这儿了,有名有姓有地方虽然不愁这些人落不了网,可发愁就是时间越来越短,没有办法在有效的时间里找到目标的方位。

这就是反劫持和反绑架工作的难点。和刑警的工作不同之处正在于此。在寻找的时候时间要求过紧。而在抓捕的时候往往还投鼠忌器,被一堆线索扰得有点头疼的刁主任看看秦高峰背着手,半晌无语,打破了沉默问着:“老秦,出个主意嘛……我可没招了啊。再这么下去,可得把带出来这帮小伙子憋死了。”

“这么大地方,我也第一次来。我能有什么招,你还是寄希望于吴所长的排查吧……啧,哎刁主任,你说这帮货要是再挪个窝,咱们还真就没办法了啊,他就把窝放镇子上你都没治……”秦高峰左右看看,进城又是一个丁宇路口,左右前方,沿路两侧店铺林立,虽然是大中午了,可来来往往操着乡音的当地人还是不少,俩个警装的站在路边明显有点另类。

“啧,难呀?怎么办?”刁主任撇着嘴,看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了,即便是派出所动作再快,恐怕短时间里也无法知悉嫌疑人的下落,抱希望顶多顶多能找到一两个目击证人,而目标人质仍然是音讯渺茫。

不但这里渺茫,守在星月别墅区的外勤一上午被刁主任追问了数次,都是没有……绑匪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根本没有来过电话。

“走吧,我给你找办法去。”秦高峰伫立了良久,示意着刁主任。刁主任起步跟着,知道秦高峰要干什么,有点懊丧地接了句:“得了呗,他能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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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谁?自然是简凡喽。

刁主任和秦队回所里,居然不见简凡了,吓了俩人一跳,一问守押解车的,说人出去了,没打什么招呼去哪了,俩指挥员拨着电话循着路出了派出所拐了两三个弯才看到了指示的地方:老王烧麦馆。

进了店问着招呼的服务员,一路领着俩人直上二层个小包间里,一推门俩人哑然失笑了,简凡面前放着一盘烧麦一盘凉菜,就着一瓶白酒正呼哧呼哧吃得起劲,两份菜饭和酒差不多快被风卷残云收拾干净了。此时刁主任一看才感觉到饥饿。才感觉到已经中午了,都还没顾得上吃饭呢。

吃着,俩人笑着坐着看着简凡吃着。简凡不客气地吃得干净了,又仰脖子喝了一大杯酒,抹抹嘴这才说上了:“当警察就是这点很不好啊,饭没准时,我可不行,一顿不吃我头晕眼花。”

抹完嘴又咕嘟了一口酒,咧咧嘴一副享受的样子,刁主任看得怪怪的,要是自己手下像这么个德性,执行任务时间还溜出来吃喝,肯定是劈头盖脸一顿训,虽然对于此人不敢训了,不过眼里也多少有点不乐意,看了秦高峰一眼,秦高峰却无所谓。埋怨着:“小子,吃独食,也不叫上我们……都没吃呢。”

“呵呵……叫也白叫,你们没心情吃。”简凡笑道。

“好,吃饱了吧,休息到现在快一个小时了,有什么想法。”秦高峰不废话了,看看表快一点了,催促着,案情一僵结的时候在队里尚有一帮子手下能开个案情分析会集思广益,而现在,能讨论的恐怕就剩这么一个了。

“这里的交通很密集,属于汾河盆地的边上,山地和丘陵居多,又是城乡结合部,过往的车辆恐怕是个天文数字了……只要嫌疑人一溜,那就是泥牛入海、虎放南山,想逮咱们都没地儿找,对吧?”简凡道。

俩领导默默点点头,默认了。

“我现在考虑,这是一个分层次的犯罪,而不是扎窝的犯罪。”简凡道,一说这话刁主任皱眉头了,弱弱地问着:“什么叫分层、什么叫扎窝,你这是什么理论。”

“噢,我自己发明的理论……”简凡说了句,把刁主任的话噎回来了,倒了杯酒,俩人还以为这货又要喝有点愠怒,不过简凡却手指蘸着酒在桌上画着示意着道:“我想问题喜欢化繁为简,咱们这样分一下层次,把孔宾强设定为A,辅助他的麦燕划为B,A+B是组织者,向下单列第一条分支是C,韩功立,负责接应和驾车逃逸;再分一支线,C和D,就是咱们要抓的俩个马仔,麻花和刺头,这就成了个金字塔结构。和扎窝逮一个牵一串不同,我们现在即便是把韩功立掐了、再把俩马仔掐了,很有可能的发生的情况是:俩马仔没准也像韩功立一样,根本不知道A和B的下落……他们甚至可以通过一个特殊的方式联系,比如在我以前看过的案卷中,这些人约定一个暗号,每隔一个小时打个电话,不用通话;发个短信或者什么的,都行,只要联系一中止,就知道出事了……而我们在汽修厂的动静,他们肯定知道韩功立出事了。刁主任、秦队,您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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