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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锅(887)

不过除了三分局的,剩下的这人可就不认识了,车行着刁主任诧异地问着秦高峰:“这……哪儿来的这么多人?”

“你给的。”秦高峰不动声色的说着。

“我给的?”刁主任当然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三分局这俩巴不得洗清自己,将功补过;商大牙被你一放,凭白欠了简凡一个大人情,再加上这小子本来就八面玲珑,给找这么几百人来,还真不是什么大问题……呵呵,我说他怎么要那三个人,这小人人也混成精了。”秦高峰分不清褒贬的口吻,刁主任从惊讶还没有省过神来,座位后的杨锋倒反应过来很大的问题,指指窗外示意着,这么多三教九流的货色聚集在这里,对于案情保密是个很严重的问题,不过这提议让刁主任和秦高峰都面面相觑了,解铃还需系铃人,就这群货色,恐怕不是这个主任和这个队长能指挥得了的。

到了罐库的门口,王坚早守在一旁,推开了锈迹斑斑的大铁门,把车队领进了院子,又关上了门,支队长下来了,刁主任一行下来了,医护、鉴证和警卫都下来了,来了三十多人的队伍在现场特警的引领下,直到场区中央,偌大的油罐和荒草包围着的一块空地,陈十全和江义和等在边上,走近一看,让在场的多数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足有七八米深的坑井里,俩个女人正把头发散乱,一脸污秽的人质抱在怀里,坑中央乱扔着砖头、电线头、水泥块和一堆青青的菜叶格外惹眼,一俟人来,俩位女人抹着红红的眼睛,喊着警察下来救人。

这是一个未填埋的罐坑,顶上铺着的铁栅上面覆上一层杂草,就是天然的藏人之所,刁主任看看四周的环境,两眼有点发滞,这地方选作杀人埋尸的地点简直是适得其所,荒凉破败的废弃场地,如果没有嫌疑人开口,除非是二次开发才能被人发现,可偏偏还能被某人愣生生的挖出来,敢做这个案子的人不简单,那么能破这个案子的人,就更不简单了。

一念至此,目光左右搜索的简凡,半晌没有找到人,坑里的俩位女人刁主任见过一位,另一位据秦高峰小声介绍是简凡的女朋友,看上去很干练的姑娘让刁主任隐隐觉得有熟悉的感觉,秦高峰一介绍这也是一位前警察,和简凡一起辞职的,这才让刁主任恍然大悟,看着俩人和医护人员一起把已经面目不可辨的人质运上了地面,数人七手八脚地抬着进了救护车,同来的医生做着初步检查的功夫,刁主任正想凑上去问问简凡在什么地方,不料被医生打断了话,人质已经严重脱水,已陷于重度昏迷,初步的检查全身淤伤十几处,背部和腿部结了数处血痂,怀疑被人虐伤过……支队长听不下去了,接下来又是专业术语生命特征正在消失什么地,不容分说一把揪着医生的领子,眦眉瞪眼教训着,快死了还磨叽什么?赶紧回医院。

回头又指挥着一组特警看护着救护车驶着出了库区,张芸跟着车,抹着泪,看着杨红杏招招手,随车先行一步。

一身污渍,两手抹着油污和血迹,杨红杏看着救护车驶出场区还有点发愣,当了数年警察都没有亲眼目睹过罪恶,而离职了却生生地目击了这一回,陈十全发现这个藏人点的时候,人已经是奄奄一息了,伤痕、血污、虐打,在坑里有数处已凝结的血块、几缕被扯掉的头发,这些无声的证据让杨红杏看得浑身发凉、两眼冒火。

现在她有点明白为什么简凡要脱下警服了,那是因为这些令人发指的罪恶,这些人加诸于同类身上的罪恶,会让人愤怒的失去控制,失去理智。

一只大手轻轻地拍到了肩膀上,正衩怒火烧得有点发懵的杨红杏回头一瞧,是陈十全,咬咬嘴唇有一种无话可说的感觉,被陈十全轻轻握着手,拍着肩膀安慰着:“……你没上过一线,哪个杀人现场都比这个瘆人……”

杨红杏嘴唇嗫喃着,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靠着师傅的膀子,撑着袖子抹了抹湿润的眼睛,身后的鉴证开始了,刁主任揪着王坚问简凡,王坚只顾着现场,糊里糊涂说不清了,看到杨红杏和陈十全俩人,刁主任这就小跑上来问着:“简凡呢?看到简凡了吗?”

“那儿……”杨红杏挥手指着,远离了人群之外,孤零零地坐到罐梯上,双手托腮坐着,像在郁闷,像在发愣,也像在思考,刁主任又是小跑着,直奔到了偌大的罐下,看着离地面已经有数米高的*焊梯上的简凡,抬头问着:“哎,哎……简凡,发什么愣呢?快下来,先把外面的人疏散,这个案情暂且保密。”

“嗯……哎……”简凡起得起身来,弱弱地踱步下了铁梯,那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在刁主任看来也找不到超出常人的睿智来,勉力笑了笑刁主任打趣着:“怎么了?案子都破了,怎么一点都不见高兴?”

“高兴!?主任您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当警察了吗?”简凡不答反问。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看到人性最丑陋的一面赤裸裸展现出来,包括我们警察、包括这些罪犯、包括这些受害者。以前我接触案子,没破的时候总是被未知的好奇吸引着,而真正找到了真相,又会让自己很难过,说实话,我当警察一天都没高兴过。”

“那是因为你心里的责任感很重,你要是当警察,一定是位好警察。”

“呵呵……可惜我已经不是警察了,如果再选择一次,我还是会选择放弃的……”

简凡说着,这句话让刁主任诧异地停下了步子,不料简凡脚步未停,愣生生地把刁主任扔到了原地,径直出了油罐库门,稍待片刻便听到了车声、人声的响起,聚集的人群开始陆陆续续撤离,杨红杏挂念着简凡,这边的鉴证现场也帮不上什么忙,带着俩师傅到门外看简凡的时候,外面的人已经走了七七八八,简凡正招手送着最后一批,也就是那位宝马车女,叫曾楠来着,远远地看到曾楠和简凡小声耳语着什么,俩个人的状态像在商量着什么事,车走了简凡才回往场区跑,小步回到了场门口,先招呼的陈十全和江师傅说着:“师傅对不起啊,把你们扯到这事情里,不怪我吧?”

“呵呵……怪你什么?高兴都来不及呢,在警队里我们俩是一对废物啊,也就你把我们俩当宝呢。是不是老江?你当警察这么多年,都没遇上个像样的案子吧?”陈十全笑着问江义和,江义和点头称是着,拉着陈十全示意,俩人笑着先行回来了场区里,把这个独处的空间留给简凡和杨红杏了。

“等等……你来……”

简凡看着杨红杏脸上、手上都是污渍,大概在坑底蹭上的,拉着杨红杏跑进了门房里,找着盆放着自来水,端着给杏儿洗洗涮涮,洗完了一甩手,简凡早从口袋里掏着面纸巾,递给杏儿一张,自己又拿了一张给杏儿细细地擦着脸,直看得屋里还守着看门人和那几个保安的特警挤眉弄眼做鬼脸,连杨红杏也不好意思了,夺了纸巾出了门外,边擦边转移着此时的尴尬问着:“刚才你一个人呆着想什么呢?没找着人你胡说八道,真找到人了,你默就不作声了……真怪哦你这人。”

“哎,能想什么?想爸妈,想老妹,捎带着再想想老婆呗。”简凡说了句,杨红杏嗤鼻不信,不料简凡哎着气道着:“老不信我的话,除了你们我还能想谁?我刚才就想啊,要是我活五十,这把五分之三就已经没了,要是活六十,二分之一都没了,半辈子都过去了,我还是瞎活着呢……以后我得好好活着,把我爸妈伺候得好好的,把我老婆伺候的好好的,将来生个儿子得教育得好好的,别跟他爹样,三十了都不知道自己该干嘛呢?”

“嗯…理想不错。”杨红杏抿着嘴,怪怪嗯了声,大概被简凡这份朴素的理想感动了动,不料转念问着:“不过你还没老婆呢?这倒想上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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