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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锅(918)

“仇杀,放心范主任……我还能把您牵进去……那个,你见着人了?”吴镝安慰了句,知道警察都怕利害牵扯到自己,不过他在意的是死与活而不是什么死法,一问这话,那范主任点点头:“见到了,特警支队昨天晚上通知我们去拉人了,已经死了超过四十八小时了……也没听到多大动静呀?你们小心点啊,这枪案可不是小事。”

“都说了是仇杀……和公司无关。”吴镝又安慰了这人一句,弱弱地提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范主任,帮个忙……我见见尸体行不?”

“这……你见这干嘛?我告诉你没假。”范主任稍有难为,那地儿连自己也不想去。

“不是不是……这是我先前的一位小兄弟,帮过我不少忙,就想见他一面……人都死了,你怕什么?我就看他一眼,再一个也想确认一下,也让我们公司对这事有点准备不是……帮个忙,老弟我忘不了您这好处啊……”吴镝小声求着,那个范主任想了想,就见见死人,似乎也不涉及什么利害,无言地点点头,前头带着路,俩个人到了办公楼后的鉴证中心,直上了五层冷藏间,签字、开门,偌大的金属门一开,扑面而来福尔马林水的味道让俩人多有不适。

耳语了几句,把管理员屏退,带着吴镝进了停尸间,循着金属隔间的编号,蹭地一声抽出了一间尸格,淡淡地飘着冷气,囊着黑色尸袋的尸体尚不可见,范主任侧过脸一旁等着,招手让吴镝上来。

“哧……”地一拉拉链,失血的、僵硬的、带着胡茬的脸,尸体的脸,让吴镝微微有点不适,不过认得出正是周官虎,是申总倚为膀臂的周队长。

又轻轻地拉上拉链,虽然感觉有点不适,可终于还是长舒了口气放心了,看来消息无误,周官虎确实死了,这种连中四枪的死法不用尸检吴镝就能想得到应该是死了孔宾强的手里,而现在孔宾强也被支队缉拿归案了,这样话,先前所有的推测就应该是正确的,应该没有什么大的纰漏。

那么我被跟踪就更说不通了!?吴镝刚刚放心,疑云又起,推回了尸格小声问着:“范主任,你是说你们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亡超过四十八小时了?”

“嗯,没错……尸斑都有了……不过详细情况我们不知道啊,尸检现场报告在重案队,还没有解密。”范主任说了半截、留了半截。

“四十八小时?……三号出的事……”

吴镝托着腮自言自语着思忖着,似乎在时间上有些地方对不上号,那天应该出事的当天,而当天出事,支队没有理由把这具尸体保存四十八小时以上再送回法医鉴证中心,那地方不具备保存条件。

“也不对呀?……”吴镝喃喃着,似乎周官虎死在楚秀女之前,而尸体送来却足足迟了一天,一省得其中的问题吴镝狐疑地问着范主任:“范主任,那前一天送来的那具也保存在这儿?”

“嗯……左上角,T14号格间……也是特警支队送检来的,比这个还惨,胸部中枪、颅脑受伤了,尸容都没整理啊……你想看自己看吧。”范主任躲得远远的,指着尸格的方向,一听中枪,一听颅脑受伤,原本没准备瞧的吴镝这倒非瞧不可了,怪异地想着、又看了范主任一眼,上前蹭声拉开尸格,哧声拉链一开,真相毕现,吴镝喉咙里“啊”了一声,惊讶地捂上了嘴。

“嘿嘿……吓着了吧,这儿保存的可都是罪案尸体,比这更难看的还有。”范主任乐了,估计是吴镝被那死相吓住了。不过偏偏吴镝惊讶不在于此,指着尸体惊声问着:“怎么……怎么是男的?不会搞错吧?”

“一共才十二具,又不是同一时间段,怎么可能搞错,格间上不有标号么?”范主任指着。吴镝一瞧。果真有标示:楚秀女、男,三十二岁……

“啪唧……”一声,吴镝苦着脸,猛拍额头,霎时恍然大悟了,霎时间签约连连受阻的事、霎时间处处受制的事、霎时间刘超胜和景律师失踪的事,霎时间包括自己被跟踪的事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楚秀女根本没有死,这是被移花接木了,自己早已进入警方的视线了……

坏了,一招要错,全盘要错……吴镝腾声推上了格间,顾不上告别,急匆匆地往尸间外走,后面的范主任叫了几声,吴镝才慌里慌张编了一个理由,顾不上理会范主任的疑惑,直奔出了鉴证中心的大门,边在路上急步走着边拨着电话:

“申总……坏事了,我刚刚发现……我刚刚发现法医鉴证中心的消息有误,目标可能还活着……现在我也说不太清楚,不过停尸间里光有她的名字,不是她的尸体……这么下作的办法警察一般不用,不过要用的话,这里面肯定有事,我们可能被警察盯上了……还有一件事,景律师到现在还没有找着人,我怀疑是被警察带走了……”

…………

…………

“知道了……其他事都搁下,简董事长马上就下飞机了,现在集中力量办签约的事,你把人召集一下,先把股东会捣乱的这几个收拾收拾……这事不能再拖了……”

机场,候机厅之外,挂了电话,申总恰恰听到了班机到航的声音,刚迈步脸上的肌肉不由地抽搐着,眼皮跳了跳,从来没有想到貌似很简单的事会这样一波三折,又一次流产了,又听到吴镝提供的这条消息,更让他心里不安之意盛了几分。

呼啸着的波音飞机刚刚着陆,在候机大厅左右等的人一群人,领头的人是省府外事办领导和市府的沈副市长,随从是招商局、企业局以及商界的一群达官显贵,心怀揣揣不安的申平安悄无声息地站到了人群里,几次想挤上前和沈副市长说话都未能如愿,看来今天,在场人的心思都系于飞机舷梯上即将走下来的人。

于是申平安干脆安安生生等在人群中,这个场合所有人得摆正自己的位置,比如从人群站立的方位你就能揣摩得准哪些是领导,哪些是随从,当头的一位是省府外事办的,紧随其后的沈副市长带领的市府机关一干人,后面拥着的一大群就杂了,多是商界的大小老板,报社的记者以及市府派出来的采访组人员,人群之外是护卫的特警,机场还专为归国的简先生辟了条专用通道,从这里直接出机场,第一站就是省府的领导接见。

说起来这谱摆得可够大了,不过没治,谁让人家有钱呢?要不是简先生的祖籍在太原市乌龙县,没准就这么大谱都请不来人呢。申平安几分羡慕、几分妒嫉之心地想着,富士捷的招聘他曾经见过,不过一两千的工资能挤得头破血流人满为患,其实说起来这些什么所谓爱国华桥看中的也是国内廉价的劳动力而已,捐上了点小钱挣大钱,还挂个爱国的名头,这简直是名利双收了啊。

想到此处却是有点鄙夷兼不屑了,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往的古话说得很准确,眼前这些威风八面的官僚,这些满脑肥肠的富商、这些营营芶芶的记者,有哪个不是心怀叵测,怀着这样那样的目的。

心绪很乱地想着,飞机舷梯上终于出现了来人,是简怀钰,人过中年,稍显富态,被一位长脸皮肤白皙的女人挽着,向着人群招手示意,人群里窃窃私语着简夫人好漂亮,简先生好有气质的话……当头省府和市府的领导领着众人,记者们有次序地排在两侧,相机声咔咔嚓嚓地响着,又一个不凡的人物出现了,坐着轮椅被几个西装革履的抬着出了机仓,下了舷梯,简怀钰和夫人亲昵地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被众人围着簇拥着问长问短,知道这是简董事长的父亲简烈山,据说是土长土长太原人,一时间相机的镜齐齐地又对准了这一家三口……

短暂的接机,来人次第上了车开始了已经精心安排好的行程,申平安看着机会已到,瞅了个空急步到了沈副市长的车前敲敲车窗,刚刚上车的沈荣归副市长像搭车截客一般直接开了车门,一闪身,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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