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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锅(964)

“男过三十不学艺,我还充个屁呀……我在看差点让咱们食尚倒闭关门的老朋友。”简凡报纸哗拉拉一铺,起身把杨红杏拉到自己椅子上坐下,拿着杯子倒水,杨红杏粗粗一览,却是省法制日报的深度报道,标题很有噱头,叫“一百位上访群众的控诉”,内容呐自然是杨红杏已经知道的内容,那件事粗粗算来快过去俩个月了,不过对于局外人这仍然是个扑朔迷离的事件。只不过在知者眼里,这东西有标题党的味道,怎么看也是平平无奇,整个报道就是围绕着平安安保公司如何非法滞留、如何非法拘禁以及靠遣送发家的。

杨红杏看了几眼便扔下一边了,接过简凡递的水抿了口笑着问:“怎么啦?又要愤世嫉俗?”

“可不……这简直是满纸荒唐言,那么多保安,就是省府信访办不远公开抓人,两三年没人管。到现在捅出来才说省市相关领导高度重视,责成相关部门在短时间里侦破此案……我现在不能看报纸,一看就想上厕所,肚子疼……还有,一个整体事件能被他们生生大卸八块说成风马牛不相干你信不?……看……”简凡说着,把桌子上一个破笔记本翻开递上来,杨红杏一看愣了愣,敢情这段时间简凡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把关心的消息都剪报留存了。

“咦?沈荣归副市长因病在家里去世?”杨红杏翻着一页,奇怪地问了句。

“内幕消息,自杀……平安的幕后的老板,恒益的实际操作者,这几年截访事件的最大受益人,案子往深里一查肯定要牵涉出不少人来,他这一死,案子就中止在这个层面了。”简凡说道,此时的话和此时的装扮如此地格格不入,杨红杏不相信了嗤了句:“即便是自杀也瞒得很紧,怎么可能让你知道?”

“嘿嘿……我本来不知道,不过上次肖成钢几个宰我,那几个多喝几杯舌头就大,舌头一大就管不住嘴巴了,别人可能瞎说,他们可是出过现场啊……”简凡得意地说着,杨红杏嗔怪了一句什么,还未再说话霎时语结了,拿着笔记本的手稍稍颤了颤,这次倒真仔细看上了,也是一则消息,是省财政厅副厅长吴光宗被双规的事,案由是司空见惯:接受巨额贿略。相关案由是私设小金库、违法审批等多项罪名,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也是自己认识的人,看了半天抬眼再看简凡,杨红杏诧异地问着:“这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你现在两耳不闻窗外事,OUT了吧?他个什么吴镝不牛逼了吧?连他爹也栽了,省部级官员这年头从马上栽得啪啪滴,他个厅局级算个屁呀……哎,还是咱这老百姓好,虽然活不出那么光彩来,可舒坦不是?”简凡嗤着鼻子评价着吴镝这一家,拉了张椅子,坐到了办公桌的侧面,像随时间准备伺候媳妇一般,杨红杏粗粗翻了几页,抿着嘴摇摇头,啪声一合扔过一边,不再看了。

过去,都成为历史了,那种看到贪腐大员伏法后的快感对于她是一种涩涩的滋味,更不想因此而去回想起还在狱中的父亲,经历过的那份难堪和苦痛,是如此刻骨铭心而不愿想起,好在今天,也同样成了历史了……

不过还有一位放不下的,简凡,又把那份今天的报纸翻来覆去咂摸着,自言自语地说着:“……你看啊,这绝对是个老手写的,绝对是层层把关了,重点和中心反映的都是平安安保非法截访,对于熟视无睹的、对于出资收买这些黑保安、对于给遣返买单的,仅仅是这么一句就交待了啊,什么呢?……目前,省府已严令对于类似的截访事件进行严肃查处,并责成相关部门采取得力措施杜绝此类的事件的再次发生……哎,以前好赖还点个名在屁股上轻轻拍一下,现在好了,屁股都不打了,一句话就糊弄过去了,申平安这回是倒了血霉了啊,这黑锅呀,算是结结实实扣他脑袋上了。”

“有你什么事呀?法律是为统治阶级服务的,由来如此,总不能因为这些小事牵涉到政治层面吧?”杨红杏抿着水,说了句。这一句说得简凡大为赞同,终于合上了报纸点点头:“对,相关部门的事,有咱们什么事呀?……杏儿,怎么了?不都装完了晾几天不是,那儿又不合适了?”

当然是装房子了,那事俩人意见多有不统一,不过最终还是杨红杏说了算,这些天装修已完就等就晾上一段时间入住,这倒大事已定没啥说的了,杨红杏笑吟吟地开了句玩笑说着:“不能来看看你呀?查岗不行呀?”

“这里有什么查的?我连个小蜜都配不起……办证前咱好歹算个百万富翁,不过这媳妇一娶,成功地把自己变成穷光蛋了,哈哈……你放心吧,男人得有钱才能变坏了,我要攒足够让自己变坏的钱呀?还得好多年呐……”

“死相……就不会说句正经的。”

“有有有……正经事一大堆呢,我想好了啊,咱们这一婚三结,太原请一次,乌龙县里请一次,赶回头老家咱再办一次,把能请的人都请来了……”

“太铺张了吧?又心疼又是使劲花,这干什么呢?”

杨红杏又嗔又怪,说到了大操大办,又有点不乐意了,其实对于她更倾向于简约一点、浪漫一点,或者仅剩下二人世界那样最好,一说到这儿,简凡倒不以为然的指摘着杨红杏了,立马换上了一副偷着乐的市侩表情正色劝着:“杏儿,这个你就不懂了,人越多这喜事办得越划算,这么多年我家就没办过什么事,你不办这礼钱永远收不回来,而且人家有事你照样得随礼……这一大操办,我算了算啊,要是我列的名单都来的话,这结婚都能赚好几万,等于给咱们的无息贷款呀……这事你得听我的,到时候咱俩进洞房数礼钱玩,嘿嘿……”

“呵呵……”

杨红杏被简凡这龌龊想法逗得呵呵直笑得趴到了桌上,不时地伸手擂着简凡,俩拉拉拽拽,趁着这上午的大好时光,简凡被撩拨得心动不已,毛手毛脚正准备朵颐一番时候,嘭声门开了,吓得俩人霎时一放手,紧张地看着门口来人,简凡倒没什么,杨红杏一下子脸红了个通透。

是陈十全,开门就撞见了简凡和杨红杏俩脑袋凑一起互啃着,好不尴尬,一下子要说什么话,全吓回肚子里了,紧张地转身要走,简凡赶紧上前拉着:“嗨、嗨……师傅,我都不脸红,你脸红什么?怎么啦?屠宰场没人欺负你吧?怎么看你脸色不对?”

“怎么可能,我欺负他们还差不多……那个那个……”陈十全讪讪而言,被简凡拉着坐下了,杨红杏起身倒着水,反正俩人的关系已经明了,微微的尴尬之后也亲亲热热叫着师傅,陈十全还没有从不好意思里反应过来,接着杨红杏递的水,没心思喝,放到茶几上,愣摸着眼,很复杂地看着一队俩小徒弟。

“咦?师傅,您这是怎么了?干得不舒服?要不来食尚。”简凡关切地问着。杨红杏也关心地问了句,问了两三句这陈十全才有几含羞般地难言着:“那个……我找你们俩商量件事。”

“什么?找我商量……师傅我在你眼里位置什么时候升级了,您老想干嘛直接指挥我就成。想喝两盅还是手头紧了。”简凡几分嘻笑着,估计这陈十全没准有啥难事,最有可能的借钱什么的,不料陈十全撇撇嘴说了句:“不是不是,这事……这,支队要返聘我回去当教练。”

杨红杏心思飞快,霎时想到了这是俩人离开支队的时候埋下的伏笔,笑着劝陈十全:“陈师傅,这是好事呀?怎么了?”

陈十全还没说话,简凡一瞪眼剜了杨红杏一眼,跟着是坐到了身侧斩钉截铁地说着:“师傅,这叫什么事嘛,你都病退了,这才看出来你还值得聘回去……就回去,也得他们三顾茅庐来请,要不都辱了您这十环的大名……别答应他们,就跑也让他们多跑几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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