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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锅(983)

一痒,传染得全痒了,好在痒已经到头了,兴奋了几句又是牢骚满腹,嫌菜不合口味、嫌水喝着咯牙、嫌乡招待所连热水都不供应,更嫌弃的是这乡下的卫生条件问题,一进村就是一股粪便味道,与先前大家去的路上讨论的那种农夫山泉有点田的田园牧歌生活大相径庭,憧憬全部成了牢骚,当然记忆最深的是乡下这蚊子,不管你蒙多严实睡总能找着漏洞咬到肉上,后座上那位帅帅的小警摸着脸蛋上尚未消肿的俩个红疙瘩直叹气这次任务真背。

说到背,前座提议那位笑上了:“……兄弟,不错了啊,你再背还能比信息处CCIC高级探员被狗咬得住院背,这又流血又流汗,公伤都不算。”

“我觉得呀,最背的还不算他。”司机接了句,笑着凑热闹了:“要背得数雷助理的司机了,就在人家村姑臀部轻轻摸了一下,结果他脸部被人家蹂躏得比臀部还惨……哈哈……”

又是一阵放声大笑,话说人背的时候如果看到比自己更背的人,心理负担就会减轻不少,此时一说那档子调戏村姑挨揍的事,明显让大伙的的苦楚减轻了不少,哄哄哈哈的一车人笑着回了市局,扔下笔记本、资料,又迫不及待地下了楼,一干年轻小伙相携着上了车,直奔熟悉和惬意的生活而去了……

当差有当差的好,差当得好不好,急火了扔下都敢跑,可这当头的就不行了,最起码这回陆坚定不行了,市局下车正巧看到了随行的队员们打着招呼邀着一起出去,陆坚定苦笑着回绝了,直招手把这群精挑细选出来的骨干打发走人,这趟对陆坚定来说不是出了趟任务,而是当了趟保姆,十一二个人的吃喝拉撒睡都得操心,什么都考虑到了,就是没考虑到这群城里小伙一下乡连生活自理能力都没了。什么困难也提前想过了,就是没想到最大的困难是和乡下人打交道。别说和乡下人,就和乡派出所的交道都不好打,派出所那几位土生土长的,到返城都没看惯这群挑三拣四的省城来人。

有点情怯地上着楼梯,几次看表,早晨出发到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几次返身想先回支队,不过再想想领导这关迟早要过,还是硬着头皮往四层上,这些天陆坚定差不多想明白了,警察出马尚且如此,其他几拨找人的顶多是走马观花看一圈问一遍,回头交差就是找不着。不过最后悔的当初不该只盯着找人而忽视了去找人应该用什么人,就用派出所那些协警下乡也比市局部室这些骨干要强不少,不过这话好像不能说,怎么汇报呢?总不能说这些部室同志们娇生惯养吧?好像也不能说县公0安局和乡派出所配合不力吧?好歹人家也派了俩人随行不是?看来这事呀,还得用那一套老说辞了,还得把问题归咎到时代和年代久远上。

陆坚定打着腹稿,敲响伍书记的办公室门时,这稿子差不多已经成形了……

…………

…………

九天的工作用了九分钟汇报,如果去掉端茶喝水寒暄的时间,估计连九分钟也不到,接了个电话伍辰光匆匆起身,陆坚定不迭地告别,出门的功夫伍辰光拍着这位矮胖老陆安慰着:“辛苦了,先回去休息,这事要容易就不会拖这么长时间了。”

陆坚定几分谦恭地说着:“伍书记,我……我可没想到这么难,我……给您添乱了……”

“呵呵……不要有思想包袱,更不能影响正常工作啊,我可不怕添乱,就怕没人接手干……回去吧,盖局长等着我呢……去吧。”

伍书记依然像多年前安排司机回家一样多了几分和蔼可亲的样子,看样子一点都不急,这倒让陆坚定暗暗放下心来了,直目视着书记上了五楼才迈步下楼,心里的惴惴不安此时被莫名的感激代替了,怎么说还是老领导亲不是,一点苛责都没有。

下楼的放放心心走了,而上楼的伍辰光站到了盖局长办公室门前时,叩门的手指稍稍一顿,眉头皱了皱,也像陆坚定一样好像在斟酌这话怎么说,寻亲工作队这次出的洋相早传回市局了,今天调戏村姑了,明天被狗咬了,还有集体拉肚子之类的笑话早让伍辰光心里恼火得紧,不过实在不忍苛责敢站出来带队的陆坚定,怎么说这也是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怎么说站出来也是维护老上级的面子怕冷了场不是,你要责备一番,下回可没人站出来给你担这个责任了。

片刻,手叩下去了,应声而进,正打着电话的盖局长使着眼色,示意着伍辰光坐下,动作连续,电话不断,就听着局长在信心十足地说着:

“……高厅长,您放心,前一阶段的工作很有成效,我们已经掌握了大量的一手资料,下一步我们准备扩大范围深挖细查,不过年代确实太久远了,这时间嘛,可能要稍微长一点……您放心,不管是已经去世还是迁移到哪里了,有咱们基层这么多警力后备,一定能找到下落……好好,知道,放心,我们一定办到……”

“啪”扣了电话,局长脸上的笑意随之一闪而逝,哎声长叹了口气,看着坐定的伍辰光指着电话,口气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发着感慨:“一天三五个电话催啊,这不是找人。这是逼人呢……伍书记,班子其他领导可以隔岸观火,您可不能撒手不管啊,我送前任梁景德局长,梁局可说了,有什么难事得多求求您这位老书记,现在可更难了,简怀钰借故寻亲未果,家事缠身,把什么什么一次成型模具技术引进的合同谈判也停了,这是个什么高新技术来着,就这事,明显是向地方施压嘛,这下子好了,省府的逼咱们省厅,咱们省厅逼市局,这轮到我了,我可逼谁去呀?实在不行我就得向县公0安行政施压了啊……就怕越压越反感,谁也不出来干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局长也有局长的难处,关乎全市经济建设的大帽子一盖,就不在职权范围,你就不想干也得干,警务可以定限压期,而这不是警务,行政命令这效用就不大了。这话说得是无奈之至,伍辰光笑了笑,保持着几分下属的恭谨和年长的老成,不动声色地问了句:“盖局,您别为难呀,我到是想给你推荐个法子,不知道您能不能看上。”

“能,怎么不能?那快说呀,还等什么?我就发愁接下来派谁下乡呢。”盖局长一听,愣声说着。

“还记得会上要一千万那个人么?”伍辰光眼瞟着,说了句。

“简凡!?用他?”盖局长怪怪的声音自言自语了一句,几分疑惑地看着伍辰光问着:“伍书记,您开玩笑吧?我就想请他我也拿不出这一千万来呀?再说这么多警力没办了的事,你敢保证他就行呀?”

或者不是拿不出来,而是这身份不可能屈躬去求个无品无位的警察,还是已经辞职的。一说这话让盖局略略有点不悦之色,似乎有失身份兼有失体统了。

不料伍辰光不急不躁似乎并未觉察盖局的不悦一般,怪怪地回应着:“我保证不了,您也不需要出面请他,更不需要拿这一千万……不过您不觉得这个人、和这一千万,是个很关键的要素么?虽然不一定能找得到人,不过我觉得可以缓解因为找不到人给我们带来的尴尬。咱们的定位不应该是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人,而是应该做好找不到人的充分打算,不管怎么说,找到的希望已经是非常渺茫了。”

“那……伍书记,这我得好好请教请教您了。”盖局长一下子没明白此中深意了,问上了。

“接下来我们还是暂且别动的好,方向不明干劲再大也是白搭……我觉得您只要出面和简怀钰交换一下意见,鼓动鼓动他出面请他这个同姓的出山就行了,简凡这个前警察现在不管怎么样吧,当警察时候经办的几件案子那是名声在外,银鼠案、文物走私案、晋原分局的悬案找回了失踪的曾国伟,还有俩年前带人找到了被藏匿的人质……有这些事,简怀钰不相信都不行。”伍辰光淡淡说着,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听得盖局长觉得好是好,就是有点悬,反问着:“要是简怀钰自重身份不去请人呢?不愿意掏这个冤枉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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