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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男绿女(664)

很团结,周毓惠要靠这帮子什么胡事都敢干的混混们挣住场子,谁都知道走黑车拉黑煤挣钱,这一块市场争抢得向来激烈,明里有省外运输车辆的收入、暗里有黑车的收入,场子和个人都挣钱。对于这些黑事,周毓惠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况且,靠着这股势力,给煤场拉来的正当生意也不少,很多煤矿无奈之下也只得通过煤场销售存煤。

而王大炮,也离不开这个煤场了,这里等于是煤炭的一个转送站,堆在场上了存煤几千上万吨,谁知道哪一堆哪一车是逃税,哪一堆又是缴过税的,只要账面上走平了,谁也查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有了这个场子的便利,王大炮甚至可以直接组织车辆暗地通关,直接送出出省站,这样的话,除了司机的辛苦钱,差价就全部落到自己口袋里了!

煤场赚了,正当生意赚得不少,王大炮也发了,黑钱拿得更多。

两年间这趟生意越做越大,怨不得王大炮可以堂而皇之的坐悍马了,手下养了一百多号装卸、拉送以及联系煤管站的队伍,靠得就这笔黑钱养着,人员多数是原西城的混混和锦绣一部分黑保安,如果王大炮愿意的话,可以靠着小伍、光头骡以及陆超的势力,聚集几百人的打手队伍压阵,从长平到凤城一路、从泽州沿出省站一路、从阳明县到泽州一路,倒了无数家小煤场,却唯有这一家独大,不仅靠得是两年前周毓惠独具慧眼,办全了所有的审批手续,在历次的整顿都逃过去了,而且在王大炮强势的争抢下,周边几家同样手续齐全的,却是无法与惠扬比肩了,黑路走货被王大炮打压,明面上经营又被周毓惠经营掐了货源,隆鑫、实达、昌盛四五家煤场,以淡季来临的时候,场子上连存货都存不起了!

这就是效果,是周毓惠期待的效果,经营手段和非法手段多重结合后最佳的效果!

沿着凤城旧二级前行二十六公里就是惠扬煤场场址的所在地,从这里一直南行或者中途转道上高速都可以直接出省。

……

又是一个月月底了,周毓惠像往常一般,在每月的最后一天都会到煤场巡视一遍!

一路上,安安静静开车的景瑞霞和背后坐着的小伍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行人却是前两天刚刚去了牧场一趟,小伍元句句话题里离不开牧场离不开大哥,小孩子心性还是在于玩。

其实这一个月中,周毓惠到牧场跑了不下四趟,基本每周都去一趟,有时候带着伍元去,有时候带着轮子去,偶而想叫上伍利民或者其他人,都是一脸苦色不敢去,怕是心下有愧,怕见了大哥挨耳光。连周毓惠都觉得心下里好笑,看不出来杨伟在这帮人的心目中这威严是如此之高。

德赛车缓缓开进煤场的时候,远远的王大炮就迎了上来,身后,十米高的洗选架、四十多米长的传输带轰隆隆地响着,即使是有水份的煤场也免不了处处煤灰,入眼之内,围墙、泵房、收费处甚至这里每个人的身上,都是黑的,场子上堆着小山般的沫煤、齐刷刷地炭层,那是粒度块,专为化肥厂准备的用料、还进进出出的车辆在卸货,那是拉回来的原煤,这里忙忙碌碌地场景和周边几处冷清的煤场成了鲜明的对比,俗话说同行不同利,其实就同行同地经营,这利益都不相同的。

周毓惠下车的时候,一身雪白的裙装、很得体的高跟鞋小心翼翼地踩着煤场的地,与四周的环境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就是一只仙鹤落到煤场上,这里虽然是她发家的地方,但周毓惠却是不喜欢也不经常来,一个原因:太脏!

一脸油光发亮,脖子里拴了条金链的王大炮堆着笑,快步跑上来,见了周毓惠就不迭地伸手请,惠姐、请请,知道您今儿要来,我们专门打扫了场子呢?

周毓惠笑笑,就这么脏还是打扫过的,要没打扫,还没准是什么样子呢!

四个人相跟着进收费处,那是唯一的看场带经营的地方,周毓惠没说话,小伍元就腻上来了,拉着王大炮的胳膊兴奋地说着:“炮哥,我去大哥那儿了,哎哟,可好了,可舒服了,我在水库里还游了会,瞅空咱开车去玩好不?把我哥的海竿带上钓鱼去。”

“去去……一边玩去,小屁孩光知道玩!”王大炮没好气地扯出自己胳膊来,那壶不开提那壶,要去早去了,周毓惠第一个找的人就是自己,明显是不好意思去不是。

“大炮,你真不想去还是不敢去呀?”周毓惠笑着问。

王大炮一听这话,脸上的肥肉抽了抽,有点讪讪:“惠姐,这……咋说呢?我也想去看看,可哥对我们这摊生意不感冒,别去了让人一脚踹出来多丢人,笑……笑什么笑……伍元,你小子找抽呢吧!”

王大炮说话,看着小伍元捂着嘴呲笑,伸手咋唬道。

“呵……呵……大炮,这我就看不明白了,他以前带着你们,包括我也跟着干过件黑事,现在说起来,咱们也算正当生意吧,这有什么看不惯的。”周毓惠试图在一大炮这里找答案了。

“可不让你说呢,我也纳闷了。不过惠姐,哥干什么事都很小心,你看现在道上混得折了多少,这几十年,可就他带着兄弟都全身退出来了,不过这次,我也觉得他小心的过火了,煤场这生意,大家不都这么干的吗?没见谁出事了啊,大不了税务局的来了,宰咱们俩钱,大不了再罚俩钱,打架那事更扯了,哥出手可比咱们狠多了,不出是不出,出手就要命……反正我想不明白,可我也不敢去!……哎,伍元,哥过得咋样,缺钱不?”王大炮缠杂不清地说了半天,最后才回头问了句伍元。

很俗,不过,话里透得出王大炮对他这位大哥的关心,听得这话,伍元吐吐舌头讪讪说了句:“没见着人,我玩了一天就回来了,听说哥收蜂蜜去,很辛苦的,几天都回不来。”

“小屁孩……我以为你说得口花花的,弄半天你连人都没见着。”王大炮,这次真生气了,朝着小伍元的屁股上就踹了一脚,小伍元蹦蹦跳跳嘻笑着躲开了。

没踢着小伍元,王大炮却是摸着青青的大脑袋,一副不解地说了句:“哥咋想的嗳!”

景瑞霞,看着王大炮一副蠢样,插了句:“大炮,怎么看你这样,还挺怕你哥的?”

“废话!凤城你问问谁不怕?当年我们一群小混混被狗脸成追得满地乱跑,就他一个人敢挺着出来亮家伙。我们这伙兄弟们,要没有他,没准还蹲在那个旮拉鸡角里头发愁下顿吃什么呢?……可就奇了怪了,现在大家都有钱了,怎么着兄弟们反而说不到一块了,哎……人不能有钱,有钱了心眼就多了,还是穷的时候好,哥有什么话都直说,兄弟们在一块热乎。”王大炮叹了口气,也是一副不解带迷惑的样子,说着把几个人请进了屋。

隔了半晌,周毓惠大致翻了翻账本,一个年纪不小的会计给周毓惠汇报了几项往来账目,周毓惠听罢摆摆手,示意着几个人出去,景瑞霞拉拉小伍元,会计拉拉小收费员出了外间,周毓惠合上账本,看看王大炮笑着说道:“大炮,这个月,可比上两个月低了啊?才七十多万?”

“嘿……惠姐,你别诈我啊,七八月份历来都是淡季,咱们有这数就不错了,隔壁几家,连下锅的都快没了。”王大炮笑着,丝毫不以为然。

“呵……大炮,我不是嫌少,我是嫌多了!”周毓惠很温婉地笑笑,看着王大炮一下子迷瞪了,解释着说道:“你每个月走了黑车黑货,要占到咱们营业的四到六成,这部分钱不入账,煤管上收黑钱的一部分,你留一部分,我一直担心这么大的量,难保不出事,悠着点,跟你哥学学,万事小心为上,别真出事了,连咱们这场子也保不住了!”

黑货就是偷税漏费的黑煤,那个煤矿和那个煤场,都是靠着这块发家,周毓惠当然是心知肚明,这事却也不得不做,单靠转远十几块的差价,那养活得起上百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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