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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男绿女(817)

“呵……”周毓惠笑着接了句:“我看今天呀,他十有八九要食言!几位别介意,今天煤场确实有事,他得处理完了才能回来。”

“小周……”林涵静欠欠身子,很诚恳地说道:“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林姐您别客气啊!”周毓惠笑着说道。这兄妹俩真是两个性子,一个是淡吐不俗、惜言如金;一个是胡吹大气,满嘴跑火车。

“这次我见着杨伟,我怎么觉得他的性子有点变了,眼光里躲躲闪闪,说话呢也温和多了,就偶而笑的时候,都很勉强,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几个月前我在牧场见他的时候,很开朗、很乐观的一个人,好像天下没有能让他发愁事,我就纳闷了……咂,是不是对我们……”林涵静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还是女人家心细,一眼便看出不同来了。

老林这贫嘴立马接上了:“咂,那还用说,心理有障碍呗!”

“哥,我看是你心理有阴暗成份吧!不要老把你那点烂事挂嘴上,亏得是杨伟,要是别人,巴不得看着你倒霉呢。”林涵静说了句,眼里满是恨铁不成钢。

“又埋怨我……得,我不多嘴了。”林国庆讪讪笑笑,对这个妹妹还是有点怵。

“林姐,你哥说的没错,他现在心理确实有点障碍……不过不是你们想得那个障碍……”周毓惠淡淡地说道:“而且,你们来得确实也不是时候。”

“这……怎么回事……”俩姓林的,诧异上了。

周毓惠思索了片刻,有点黯然地说道:“一个月前出了一次车祸,我和司机受伤了,那,我现在怎么样你们看到了……另一辆车里两死一重伤,重伤的现在还昏迷着,都是他最贴心的朋友和兄弟,这些天他一直不在,前天才上的坟,哭得死去活来,精神状态肯定不太好,要有什么不周的地方,二位多担待点……”

周毓惠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把这茬都吐了出来,也许觉得在林家兄妹面前,杨伟强装笑颜的背后,其实在心里比那一个人想得都多,比那一个人都难受……

“啊!?”

林涵静和哥哥对视了一眼,两人的心思顿时复杂起来,没成想,还有着这么一茬事……

……

……

距离煤场向南五公里外,脱出了金村人的视线、也脱出了警察的视线……

杨伟在车下足足踱步来回思考了半个多小时,这个金根来太过于特殊,不和其他流氓地痞一样,拿刀枪就吓唬得住,和此人嘴上交锋了几次,这老头见事很明,这也解释得通人家为什么经常哄抢却没出过事了,看来不是一味的法盲村长,如果真让这家伙一肚子怨气回到村里,以后这煤场还真不用干了,毕竟在人家金村边上,今天是有所准备讨了个小便宜,要真弄事,这帮一天无所事事的村民天天来捣乱,那煤场干脆不用干了,直接和村里人打仗得了。

又拔了几个电话安排了几件事,这才上了车。

没办法,箭上弦上,不得不发,再硬骨头也得啃。

让金根来诧异的是,上车的这个人,换上了副很诚恳地口气,一上车,反倒道歉开始说好话了,开口就是:“金村长,按理说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没来由地走到现在,实在是你我都不愿意看到的,我兄弟死了,两死一重伤,重伤的也许这辈子都成植物人了,差不多是三条人命了,我在查是谁捣得鬼,手段实在是过了点,有不周的地方,您老多担待,只要告诉我谁在背后捣的鬼,咱们前事一笔勾销,我亲自上门磕头向您赔罪怎么样?”

“哼!磕头!?……受不起。你是王大炮什么人?”金根来不屑地说了句,又诧异地问道,看来也认识王大炮。

“兄弟,异姓兄弟……小辈我姓杨,名为国,以前在凤城混的时候有点浑号叫恶棍,不知您老是不是有所耳闻。”杨伟委婉地道出自己的来历,很低三下四的那一种。

“噢,一个小流氓加一个小地痞,我说呢,俩坏种凑一块了,王大炮死和我无关,不过那小坏种,死了活该!”金根来冷冷地说道。这话里,好像也并未把王大炮放在眼里。其实理论上讲,金根来和王大炮都属于一类人,都是地方一霸,只不过一个是准官方村长、一个是准绿林的大哥,说不上谁服气谁。

一民兵听着这话有点不得劲,指着老头骂:“这驴货……欠揍……”

“咂,都他妈闭嘴……”杨伟训了句,牧场里的人都知道场长这流氓得性,都讪讪不敢再骂了。就听杨伟很诚恳地朝着金根来说道:“大炮惹着您了!?”

“没有!他见了我也得叫声叔,这小子为人不错,够仗义,不过办事太嚣张,要不也死不了那么快。哈……”金根来隐晦地说了句,一句话更确定了杨伟的想法了。

杨伟的心一下子提起来了:“那你知道他这不是事故喽?”

“知道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金根一抬着一双老脸,不用说,这当年也不是善茬,几千人大村的家长,几十年积淀下来的霸气,倒也不吹嘘的,说话的时候看杨伟的眼神都有点居高临下的意思,这家伙,八成在村里颐指气使惯了。

杨伟这口吻带着很客气地成份又是问了句:“老人家,你真不怕我下黑手?”

“你不敢,你要敢的话,还用绕这么大圈子……你比王大炮有脑筋,知道挂着协警的名头,可那有什么用?警察是你爹还是你娘,就是你爹妈也吃不开,协警更扯淡了,吓唬吓唬老百姓还成!我知道你把派出所买通了,可那又怎么样,除非我这辈子出不来。抓了这么多村民,怨已经结下了,你还是想想自己的后路吧,早点卷着铺盖滚蛋……”

金根来虽被铐着,但这气势不是盖的,现在杨伟明白为什么连锦绣派出所也不愿意惹这个村长了,实在不是个什么善茬。

杨伟,瞬间被老头的气势气得心潮起伏。拳头捏得格格响了几声,不过看着金根来一张皱纹纵横、如同苍桑老树般的脸,这拳头又轻轻地放开了。淡淡地说道:“金村长,说说你条件吧,要钱,没问题,说个数,我想办法。尽量满足你。”

不过今天可碰上个软硬不吃的主了,金根来撇撇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再被你收买吗?有俩臭钱了不起呀?……趁早滚出金村的地界,就你们今天办的事,谁也饶不了你。”

话说到这里,多多少少给了杨伟点启示,再看金根来一脸得意之色,八成是觉得村民已经抄了煤场的后路了。

沉默了一会,杨伟咂咂嘴一副决然地说道:“我知道你在金村根深蒂固,估计你现在对你手下的村民还抱着绝对的信心,我这人向来先礼后兵,既然好话你一句都听不进去,那咱们只能真刀真枪来了。好,看你也混过光棍,咱们私底下解决……解决之前,我让你看看我的手段,看完了我放你走,公平地来对一场,如何?”

金根来丝毫不惧:“好啊,敢说这话,也算个人物,我知道郎山兄弟俩是倒在你手里的,我还真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

“你认识郎志江兄弟俩!?”

“那俩畜牲,拿人命当猪狗,迟早要遭雷劈的!”

杨伟看着侃侃而谈的金根来,似笑非笑地笑了笑,不过却挨了老金一个大白眼。回头对着开车的民兵喊了句:“走,回煤场!”。

……

金根来一脸得意,比杨伟还要得意的多,心下估摸着也许煤场早乱成一团了,几句话对下来,更有把握了,这个人是冲着自己的知道的事来的,这就没什么问题。只要自己不开口,他们就没办法。他们没办法,只能放人,而放了自己,自己有的是办法对付这些人。

五公里的路很近,一会便到,让金根来诧异的是,除了门外的治安室,煤场里整整齐齐,清理的干干净净,活动房子里人进进出出,偶而还有一辆两辆拉煤车来装货,丝毫不见被砸了的样子,这心下狐疑地看看杨伟,不知道这葫芦里装了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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