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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色倾城(170)

“快来,兄弟们,拔河了。”

雷大鹏玩起劲来了,这一喊,栗子、白肉全身重义无反顾地压上去了,一个蹲着、一个趴着,雷大鹏在后头揪着,这一吨队果真是名不虚传,三个大胖子,压那驴直仰脖子甩不动,哞哞哀鸣了几声,老实了,下面一干群众没帮忙的,都笑歪了,还有不少喀喀嚓嚓照着照片。

一套住老实了就好办了,待到牵着时更老实了,牵到城管电瓶车上拴着,那第二头如法炮制,还真又轻轻松松拴车上了,这当会儿,还真没人小看这三胖子,俱是笑着给了阵热烈的掌声,商场的经理上前握着雷哥那叫一个亲切,雷大鹏得瑟上了,直说为人民服务,两头驴算个毛,来千把头哥照样玩得开。

差点就漏了嘴了,雷大鹏好歹刹住了,叫着众队员上车的功夫,冷不丁一声脆生生地喊着:“雷大鹏!”

哟,美女,一回头栗小力和白曙光眼一直,多好个小雨清晨啊,多好个清凉美女啊,正俏俏地招着手,雷大鹏一骨碌跳下车来,奔上前去,那样子那有贵体有恙的样子。

“佳佳……又碰见你了。”雷大鹏高兴地道着,站那儿都不安生,直掂脚,眼睛往宁佳胸前瞅,几天前就发现那儿不小,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衬起来了。

“再看眼睛长疮。”宁佳一指作势一戳,吓了雷大鹏一跳,尔后这货呵呵傻笑着,根本不在乎,而宁佳也了解雷大鹏的性子,没有介意,转着话题问:“大鹏,上次见你我忘了问件事了。”

“啥事。”雷大鹏问。

“单勇……你知道他现在干什么?”宁佳意外地问到了这个熟悉的名字。雷大鹏贼忒忒转转眼珠,这表情让宁佳觉得不对劲了,追问着:“怎么了?”

“不怎么,我还奇怪你怎么问他呢?”雷大鹏道。

“我好像听说八一广场前几天打架了,把个卖驴肉的砍了。是不是他。”宁佳问,眼睛里闪着几分狐疑。

“这个……一句两句说不清楚,要不,找个时间你请我坐坐,到那吃一顿,咱们饭桌上慢慢谈……你别光想着他呀,都是同学,就不关心关心我?”雷大鹏两眼放光,乱扫着多年未见的高中同学,越发出落得水灵了,宁佳也笑了,要雷大鹏这得性,八成没事,一问果真是没事,笑着要了单勇的电话,说随后约个时间,直招着手,和同来的一群人走到一块了,那一群人让雷大鹏又是眼直了直。

哇,好一群美女哦,不亏是模特经纪公司的,赶明儿得让宁佳给介绍个模特妞。

咬着手指,意淫了好半天,同伴叫时才依依不舍地上车,等把捉到了驴送到指定地方,满眼都是拴着、躺着,据说还有警察开枪击毙的,实在这些货太出格了,居然往市政府冲。

这地方,又让雷大鹏咬手指了,咬着手指,翻着猪肚眼,看着又被捉回来的群驴,隐隐地有点担心。偏偏越担心越有事,刚把驴拴到指定地方,那两位刚牵来的特警黑衣黑盔。一位懊丧地说着:

“他妈的,集训了三个月,没碰上一个歹徒,就碰上一群驴,还把咱们三个队员踢伤了。”

“谁干的这事他惨了啊,全市警力差不多都调出来了。”

“一想就窝火,揪住非把他蛋黄捏出来。”

“……”

雷大鹏听得心惊肉跳,小肥肚有点抽搐,那是吓得。出了操场,紧张兮兮和同伴告了别,不回单位了,一溜烟吓得直往家里跑。

※※※

有乱中担心的、有乱得焦头烂额头,当然就不缺乱中渔利的,潞州这个驴肉之乡屠宰场可不少,明里暗里单勇细细数过,有证的加无证的,有七十多家,今儿的生意着实不错,从上午开始直到中午,陆续有衣衫破旧,一看就是乡下人的牵着驴,敲响了或明或暗搞屠宰的家门,随后是暗箱交易,指头在袖子里一拔拉价格,尔后驴就变成或薄或厚的一摞钱了。

屠宰户心里那喜呀,收得驴真叫便宜。

卖驴的心里那个乐呀,卖的不是自家的驴。

偷的?才不在乎呢?你看瘟驴人家敢不敢宰。变成驴肉谁还认识不成?

有多少无法统计,不过史根娃和大彪在北店招呼村里人一起回村里时,那个顶个乐得笑开花的脸,不用说,口袋里肯定装得很瓷实,就史家村这些赶驴把式,没有比他们更熟悉牲口性子的,大街小巷一甩套子牵走的牲口恐怕不在少数。

乱像持续了整整五个小时,到中午十三时,各街道剩下零星乱跑的驴,已经为数不多了,在人民警察和城管强大的攻势下,陆续都老老实实伏法了。

孔祥忠和秦军虎也没闲着,把养殖场、冷库的人全部调动了,沿着向南而北的路好歹也抓回来了几十头,实在是人手奇缺,而且这回贩运回来的德州驴又是大型品种,养殖喂料可没学过套驴,三五个人能逮着一头就不错了。到了下午三时,精疲力尽的一行工人又带着几头驴回场时,傻眼了,成队的警察正包围着西苑养殖场,平时就厢货车才来的这脏地方,此时已经停满了警车。

这是市里检疫、防疫、疾控等等相关部门组织的事故调查组,查到了牲口来源,而且不是本地品种,首先查的是四证,产地检疫合格证、出境检疫合格证、动物及动物产品运载工具消毒证以及五号病免疫证,这年头不查不知道,牲口比大学生要的证还多。

平时要没事,这玩意根本没人查,就有查塞点小钱也就过去了,假冒伪劣都堂而皇之了,谁费劲花钱办那玩意。

要不出事,这就不算个事,可出了事,这就是大事了。如狼似虎的调查组不但查到无证贩运了,而且还在养殖场里就发现了屠宰半成品,又是屠宰相关的一堆证件名问场里办没办?可惜孔老板手眼通天,平时不办证都通行无阻,这个时候场里还真拿不出证来。

没办,得了,调查组就近把能到场的警察都调来了,市里等着要事故结果呢,特事特办,这个法人代表得控制起来,否则出这么大事,没法向全体市民交待不是?

孔祥忠哭丧着脸到场时,还以为报案后警察排查现场来了,却不料等着他的是一副锃亮的手铐和一张拘留通知书。

黑红相间的封条贴上养殖场,被铐上的一刹那,孔祥忠一屁股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重复着自己那句话:

“我的驴的,我的妈呀……我是受害者呀。”

※※※

“法律讲得是证据,如果单从事件的结果向上追溯的话,就会发现更大的违法行为,证据非常确凿,就是一直在他们面前而被漠视的,而且包括执行者本身的渎职,在这种情况下,您说,他们会把罪名扣在这个明目张胆的违法者头上,还是会费力去找可能找不到的诱因呢?这么大的事要找负责的,还有比孔祥忠更合适的吗?”

单勇笑着道,潞州的大户偷税漏税、拿钱通关谁也知道,终于从雷多宝处知悉了这个结果,让他长舒了一口气,此时笑着看大口喝茶的史保全,补充了一句道:

“我这个小小的诱因恐怕就想引起别人的注意都难。真正违法和违法造成严重后果的是孔祥忠。他的那些关系现在要做的是和他撇清关系,没人敢救他……他完了。”

这个通行的潜规则被坐实成违法行为又是一个精妙的转变,史保全放下茶碗,点着了一根烟,一口还没抽完,要被猝来的消息激得仰头哈哈大笑,那笑得叫一个彪悍豪爽、痛快淋漓……

第二卷 吃货们的奋斗故事 第17章 樯橹烟灭谈笑间(4)

“闺女,叫你爸下来吃饭呀?”

史大娘小声喊着史宝英,早上没吃,中午喊老公吃了,被那犟老头骂了两句,史家这当家的在村里是匪爷,在家是老爷,知道这些天出的事,史大娘却是轻易不敢忤逆老头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