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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色倾城(395)

“你怎么看他?”左熙颖问。

“我怎么看?很重要吗?”司慕贤有点不解了。

“当然,以友识人。”左熙颖笑道。

“我觉得吧,即便他的方式是错的,他做的好像也没什么错,那些害他的、侮辱他的、抢走他的家产的,就即便不受到审判也应该得到这种报应。只不代价太高昂了。也就是他,有那种敢赔上自己的勇气,这方面我们都不如他。”司慕贤叹道,虽然不齿蛋哥的行事作风,但心底对他的仍是同情和理解,他说完了,看了默然的师姐一眼,突然很难得地求了句道:“师姐,能帮帮他吗?”

“也许能帮到,也许帮不到,我父亲的能力毕竟是有限的,而且这事违反他的做人原则。”左熙颖缓缓道,脸上的忧色更深,又补充了句:“同样的是,单勇也很原则,他根本不会希望是我帮他。”

“那你希望他蹲在监狱里?”司慕贤问。

“不希望,不过要是他连对自己所做的事负责的勇气也没有,那他就真一无是处了。”左熙颖道,柔软中带着几分刚强,这句另类的话登时让司慕贤对师姐刮目相看了,他突然明白为什么蛋哥能勾搭上貌似天人的师姐了,因为两个人都是彼此公平的看待对方,谁也没有居高临下。

“老大值了。”司慕贤感叹了句,心里异样的,对于单勇不是同情,而是羡慕了。左熙颖没有看到司慕贤这个表情,回过头来,把自己的来意说出来了:“我来找你,是请你帮我办件事。”

“您说。”

“告诉他,我来过了。”

“还有呢?”

“没了。”

“没有了?”

“对,告诉他,我来过了,告诉他,就即便他做得是对的,也不会有人希望看到他这样。我爸爸曾经教我说,活着也是一种责任,不仅仅对自己,对他的亲人、爱人,都有责任,我希望他心里有责任,而不是仇恨。”

左熙颖的黯黯地说着,说着的时候,不自然地拭了拭眼角,悄无声息地掩饰过了那微微的失态,直到告辞,走远了,司慕贤还在原地痴痴地看着。

其实他也不希望这样,他希望,再回到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看着老大骑着电单车带着师姐招摇过校,那得瑟劲,比雷大鹏还拽。要是那样该多好,或者他也又想起了自己心里那位,也是半个多月未联系了,这生活中的不如意,为什么就会这么多呢?

※※※

左熙颖没有陪父亲出席仪式,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转悠了一个上午,除了见了见司慕贤,就是无聊地乘着出租车沿着英雄路、城隍庙、商铺路看了闲看了一圈,几个似曾熟悉的地方她让司机停了停车,她似乎在找寻曾经心里涌起的那份激情和感动,却不料喧嚣的街市,似乎已经没有容纳记忆的地方,看到的只有烦乱,徒增伤感而已。

和单勇失去联系很久,她还是无意中从父亲和别人偷偷摸摸的通话中才发现端倪的,之后问过姐姐,语焉不详,隐约是一个血淋淋的故事和现场,超出了她的承受力,似乎还逼迫着一位商人的女儿挥刀自伤,她在犹豫,是不是自己见到的都是假像。是不是自己一直看到的是错的。其实也父亲也在犹豫,这次来潞州,都不准备带她来。

午时的时候回到了凯莱悦酒店,直上楼层,刚刚回到房间敲门声起,她起身开门时,是父亲已经回来了,没有说话,侧身让父亲进来,关上门时,左南下讶异地看着女儿,有点不放心地问:“一上午,你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见了见司慕贤。”左熙颖道,快步走到床前,把自己咚声扔到了床上。

“熙颖,这事我问过市里几位领导了,饭后政法委的张书记专程给我打了个电话,应该还在审查中,毕竟死了一位富商,还有一位刚脱离危险,事情没有那么快解决。”左南下缓缓地道,没来由地也有几分伤感。

“不管他,别在我面前提他。”左熙颖的脸埋在枕头了,郁郁地说道。

“好,不说了,和你相比,他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恐怕你我都接受不了他的行事风格。”左南下幽幽说了句,女儿不忿,小性子似地又嘟囊了一句别提他,他叹了口气,起身了,知道这事恐怕就劝也难解,嘱咐着好好休息,他轻轻地离开了,在闭上门的一刹那,他听到了女儿嘤嘤的哭声。

谁说左老活得潇洒,这闹心事,也让他一时为难得紧……

第二卷 吃货们的奋斗故事 第113章 归期未定已有期

轰……

一声定向爆破的巨响,灰尘弥漫间,把屹立十数年的西苑冷库夷为平地。

本市的大报小报对这一市府钦定的新闻给予了连篇累牍的报道,因为是左氏化工旗下的一个子公司,又有左老多年热心公益的名声,报道一出,赞声一片。

不过私下里,更多的人在津津乐道着冷库背后的事,这座冷库本身是集体企业,隶属集体制的区副食品公司,上世纪末被几个败家官员变卖给私人,之后又因为债务纠纷落到了世龙驴肉经营公司的名下,却不料未隔一年,又重回原主人手中,此事引发的官司还在进行中,除了冷库变迁,尚有原冷库库存的冻肉被侵吞变卖一事城区法院已经介入调查,纠缠几方官司已经打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又有人聚集在世龙驴肉公司闹事。

冷库爆破了,可它的余事未了;方万龙已死,可他的身后事,照样难了。

冷库巨响之前,也有人放了一颗炸弹,是原驴肉香总经理陶成章只身到城区公安局自首的事,他的投案揭了数个让人瞠目结舌的黑幕。经查,原冷库的库存的两千吨冻肉确有其事,陶成章联合鑫荣肉联、世龙驴肉两家公司通过原经理赵红旗的暗箱操作,把库存转移并变售,所得赃款三方私分。

不过令人结舌的不是这件事,而是后来赃款的去向,据陶成章交待,所有赃款均被后来的廉建国以捅出此事要挟,不但划走了两千余万款项,而且逼迫其签订了驴肉香股权的转让协议,惯常的模式,小贼斗不过大盗,不独是他,连钱中平也未消化掉赃款便被廉家收罗了个干净。

撕破脸了,无所谓了,陶成章还举报自经营驴肉香以来,廉建国不但暗中让儿子占有经营股份,而且数次将不等额款项汇入驴肉香的经营账户,以收入形式向时在境外的廉捷支付,他提供了数份录音资料以及大量的账目单据。

说是自首,更甚举报,这很容易让人联系到,老子趁下台前捞一笔,成全儿子以后的商途。办案人员找到还在医院的廉建国时,口眼歪斜走路哆嗦,见到办案的上门,干脆神志不清了。既然办案,当然也不缺办法,因为这些事,现在帮着廉家说话的已经齐齐失声了,这么只死老虎,可比落水狗打得还容易。之后就出了城区法院封存了驴肉香所有相关账目、冻结了所有账户。

此中争议不仅限于陶成章和廉家,另有一家委托律师也在诉讼,起因为原驴苑酒楼的转让合同并未执行,诉方要求归还酒店,并负担赔偿,代理方是省城来的律师,而委托人,还在看守所,姓单名勇。

墙倒众人推,陶成章之后,又有钱中平自首,此人据说刚从医院出来,因为捅人的事患了轻度恐惧症,到公安局一五一十交待去了,不但交待了廉建国逼他出钱出股份的事,还把自己偷税漏税,屠宰病死驴肉的事全倒了个遍,听得接待人员也嗝应。这人公安局都没滞留,派了两名警察,小心谨慎地送回了家。

又过两日,因为诉方的暗地使劲,城区法院依法对世龙驴肉公司的部分财产进行了查封。

明眼人看得出,在潞州驴肉市场屹立数年的铁三角,随着方万龙的死和内讧的四起,即将轰然倒闭了。

七月六日,柴占山在左氏化工的奠基现场是坐着他那辆很拉风的悍马走的。他见到了梁总,见到了传说中梁总那位神通广大的夫人,也仅仅是见到这两人而已,曾经在这里争来夺去的人物基本上已经销声匿迹了,繁华之上的地方,只余了这些永远高高在上,永远笑在最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