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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色倾城(498)

“可你想不开又能怎么样?这年头想不开的事多了。”司慕贤道。

“是啊,我不正在尝试让自己想开点吗。真不行我就放手。”单勇道。

“那你是去找……”司慕贤讶异地问,这事情肯定得多少有点官方的消息,而单勇是个自由兵,官方关系只限于村长一级,不对,不光村长,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灵光一现道着:“你要找王市长?”

单勇喀噔一下,瞥了眼,然后悻然地道着:“真你妈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这都猜得出来?”

“他不会帮你的。”

“为什么?”

“当官的考虑得首先是个权衡,然后就是利益,老大,别说现在仅仅是的同学关系,就即便你是王市长的女婿,这事也得从长计议,五千万建一个水泥厂,对那一级政府都是一个不小的政绩,不可能因为你不愿意,人家就朝令夕改呀?”

“没那么严重,我就想了解了解到底怎么一回事,要不我两眼一抹黑,我都搞不清五洲在咱们这地方到底搞了多大的关系网呢。”

“有用么?就知道又能怎么样?现在官官相卫,官商一气,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等你理得越清,越不敢有什么动作了。”

“贤弟呐,你这慕贤的名字,名不副实呀,古人讲行大于言,孔老夫子碰了一辈子壁,结果碰成孔圣人了,而你呢,一直停留在脑子里和嘴皮上,是言大于行……这是不行滴,什么事你不去尝试怎么可能知道结果?像这样,说两句没吓住别人,倒先把自己吓住了,能成什么事?知道这次我为什么要叫你吗?我觉得咱们俩联手,把有些想法落实到实践中,说不定还真能搞成点什么事……”

“想都别想,我现在是有家的人。”

两人你说我劝、我说你劝,反正是谁也说服不了谁,单勇看样试图拉个帮忙的,而司慕贤却力主抽身事外,两人直到驶进市区,话题还停留在原地,车直驶政府家属大院,这里的门禁比较严,连进小区都要登记,通过电话顺利进去后,司慕贤才异样了,知道单勇提前联系过了,说不定是直接联系王华婷了,停车时,单勇拍门没见司慕贤下车,而且问也没问,他又伸回头来问道:“贤弟,你告诉我,你真不抱任何希望?”

“不抱,屁股决定脑袋,屁股都坐人家那位置上了,他能帮你个二道贩子?而且你最好别拿咱们支书说事,这是人之常情,我要是知道我女儿和你这样一个人来往,而且我也知道你的历史,你说我会做如何感想。”司慕贤直接了,直指单勇的心思,凭着王华婷的家庭关系,恐怕只能适得其反。

“你……不是理想主义者。”单勇想了想道了句:“你他妈比我还现实。”

拍上门,单勇却是大大方方在摁响了门应,门开了,他直接上去了,车里的司慕贤知道那个即将遭遇到的结果,他对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老大,此时更多的是同情。

笃笃敲门声起,门开时,单勇见到了那位只在照片和电视上见过的中年人,市长同志,精神显得很好,表情显得很亲和,表现显得很客气地一位中年大叔,没来由地让单勇觉得有点拘谨,鞠身喊了声王叔叔,被市长同志请进了家里。

“坐,小伙子,以前听华婷说起过你的大名啊,呵呵,听说你干得不赖啊,响马寨现在在潞州也算小有名气了,后生可畏啊。坐……别客气,就咱们两个人,她妈妈到省城去了。”

王市长笑吟吟地,亲自倒了杯水,这家里的书房也像办公室一样,偌大的一张书桌,不像传说中腐败份子那么奢华,一部二十五史精装排过去,好大书架增添了几分清雅和肃穆的味道。单勇忙起身接水,再坐下时,一时却语结了,毕竟是头回和这么大官打交道。他一拘谨,王市长笑着道:“别客气啊,听华婷说你有事找我……我也没必要向你客气,在这个地方我没有什么根基,有些举手之劳的事,我可以帮帮,不过要是非常为难的事,我也无能为力……比如,去年你在看守所,华婷打越洋电话过来让我帮帮她这位同学,我就有点无能为力,毕竟那个系统不是你谁也说得上话的,也不是谁说话,也能改变法律的。”

单勇心里哆嗦了一下,此时面对这位中年人那双犀利的眸子,他突然心如明镜,听懂了话里的潜台词,也许贤弟判断的没错,屁股坐到了这个位置,考虑的事情要很多。当然,在这个位置,要对他这种人抱着警惕心思了。单勇笑了笑道:“谢谢王叔叔,如果有什么麻烦的事或者违法的事,我也不敢来打扰您,也就是点小事,很小的事,但处在我这个位置,没办法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所以,只是想听听您的意见。”

“好啊,说来听听。”市长同志表现的兴趣似乎很高,不过别被这种假像蒙敝,单勇知道,自己在人家眼中,怕是和他女儿一样,当小孩看来着。

他笑了笑,掏着口袋里准备好的东西,是那份文件,从乡政府拿到了副本,递给了王市长手里时,王市长看了看,像是在斟酌,沉思地片刻摇摇头道:“这个项目轮不到你,五洲工程和山岳水泥都大型企业,就即便你有施工资质,也错过招标时间了,施工单位已经定了。”

也许把单勇当成来这儿找项目赚钱的了,直接堵死口了,单勇笑了笑道:“我没有施工资质,我是做食材生意的,不贩水泥。”

“那你是……”王市长不解了。

“我其实就想了解了解,这件事是怎么个过程,这个五洲工程是什么来历,还有这位段炎国老总的事,我直说吧,我和朋友在棠梨乡建了一个牧场,而水泥厂的占地,就在我的牧场上。”单勇道。

这话听得王市长眉头皱了皱,眼皮跳了跳,他也许知道牧场的承包权在谁手里,而单勇这么一说,他又像审视一般,看着单勇,手里的动作全部停了,像想起了什么严重的事情一样。

审视嘛,总比忽视强,单勇笑了笑又道:“您别奇怪,我和柴占山是朋友,您应该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理论上讲一个项目从立项到实施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而这一次,根本没有听到风声就已经进入实施阶段,我有点奇怪,是不是因为想抢这片牧场,国土资源局给大企业开绿灯?”

王市长笑了,政企从来一家人,这实在不是应该感到奇怪的事,他奇怪的只是单勇来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把文件递给回去,双手很谦和放在身前,直问道:“这就是来意?”

“对,只要了解一下,我不会给您出难题的,当然,我也没有资格出。”单勇道。

“哦,看来这个忙我还是帮得上的……段炎国来潞州我们见过面,坦白地说能见到他,是我的荣幸,虽然政企分开这么多年了,但事实上分不了那么开,资源和权力有时候需要结合在一起才能办成点事。”王市长笑着缓和地道,他审视了单勇一眼,话锋一转又道着:“你虽然不会给我出难题,但是你能帮我解决我心里一个难题,也是举手之劳,不知道你愿意帮我吗?”

很委婉,不过说得单勇受宠若惊了,笑了笑道:“当然。什么事?”

王市长没说话,直勾勾地盯着单勇,这审视的眼光可不是欣赏了,而是一种陌路人的眼光,而且是一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眼光,突然间,单勇明白了,他讪笑了笑道:“你是指华婷的事。”

“算是吧,我费了很大的心血才把她培养到现在的样子,不管将来留在国外,还是回到国内,都会有一个很美好的前程,我不希望有什么意外成了她向上走的绊脚石,比如,感情……”王市长道,这种委婉的口吻似乎耗费了他好多脑细胞一般,让他字斟句酌,很难为的样子,审视了单勇好久,他选择了一句直截了当地话道:“如果你愿意,在她的视线里消失,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毕竟远隔重洋,时间一长,她会忘记的。那样的话,我做父亲的,会很感激你的。”